少年路，少年心 第四十七章 算你狠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人離睜開眼的時候，心神正沉在丹田內，他盤腿坐在那塊七尺見方的白色石台上，托著腮，抬頭看著丹田上方的氣旋，氣旋代表著他的武人實力，內氣境。


  “看來還是用力過猛了……”他自言自語道。


  確實，武人一途雖然相比修士修行要苦了一些，但依舊講求循序漸進，沒有一口吃成胖子的道理，而且他昏倒之前，手腳上都還帶著重物，對，就是那枚可以變作殺豬棍的暗青色手鐲。


  季人離不知道的是，在他被發現之後，體內已經被李辟方渡了一道護體靈氣，不然，極有可能會傷到身體根基。


  這時，他眼角餘光看到前麵的水麵有漣漪波動，轉過頭發現那枚銀光小球在空中劃著圓弧飛奔過來，到了跟前的時候，小球一晃，變作一個水行小人，全身通透。


  小人兩腳一蹦就越上了石台，坐在季人離的旁邊，有樣學樣的單手托腮，也看向了頭頂的氣旋。


  片刻後，小人伸出左手，五指畢現，它指了指上麵的氣旋，然後兩手先是比劃了一個小圓，接著又比劃了一個大圓。


  季人離了然，開口道：“還用你說？我早就看到了，那氣旋確實增大了不少！”


  小人的腦袋上幻化出模糊的眼耳口鼻，咧著嘴像是在發笑。


  季人離偶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在他準備離開月陽坡的前一天，他做過什麽，發生了什麽，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像有人抹去了那一天的記憶，他聽說閆老頭也是在那一天離開的，他也曾猜測過，這枚銀光小球也是那一天到的他的體內。


  就在季人離愣神的時候，小人自顧自的伸了伸手，有本書出現在了手上，正是那本《五行仙法本義》，他瞪著一雙模糊的眼珠子，仔細翻看。


  “你居然看的了書？”季人離吃驚道。


  小人仿佛生氣的孩童一般，歪著腦袋看看季人離，然後扁著嘴繼續翻看。


  季人離挪到小人身旁，卻被人家一手推開。


  “嘿……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本書可是我的！”季人離不滿道。


  見其又要挪過來，小人小腳一蹦，便落在了水麵上，它在水麵上走了幾步，然後對著季人離招了招手。


  “幹嘛？難道你還能教我五行術法不成？”季人離不可置信道。


  小人點了點頭，一翻手將那本《五行仙法本義》收了起來，它兩腿站定，嘴上微動，手上法決接連變化三次，其身後隱隱有水氣匯聚，轉眼間，已經凝成九把水紋長劍，寒光畢露。


  “乖乖……你居然還有這本事，你到底是個什麽寶貝啊？是法寶？或者是仙器？”


  小人突然擰著模糊的五官，估計是不喜歡季人離將它當做器物，氣呼呼的搖了搖頭，接著伸手一指，有把水紋長劍奔襲過來。


  季人離嚇了一跳，一個後翻躲開，但劍鋒還是擦著他的胸口飛了過去，等他低頭查看時，胸口已經有了一道劍傷，火辣辣的疼，但沒過一會劍傷已經自行愈合，還好

  ，這裏不是外麵，而是在自己的丹田內。


  “是想造反啊你？在我的體內居然敢打我？看我怎麽教訓你！”


  話畢，季人離邁開步子，全力衝向小人，而小人並不慌張，隻是手指一繞，背後剩餘的八把水紋長劍立刻飛了出來。


  “算你狠……”


  季人離咬牙切齒的掉頭就跑，但八把水紋長劍緊追不舍，小人估計也是存心戲弄，使得長劍就在季人離身後不遠，時不時便往其屁股上刺上一劍，疼的季人離抱著屁股鬼哭狼嚎。


  “你給我等著……”


  小人不管季人離的威脅，笑的在水麵上直打滾，興許是覺得還不過癮，手指一點，在季人離身後不遠又鑽出一群水行長蛇，也加入了追逐的隊伍。


  “你大爺的……你以為就你會？”話畢，季人離也不管能不能成功，手上法決連翻變換，回頭一指。


  小人嚇了一跳，臉上閃現吃驚之色，本以為情急之下季人離能有什麽反製的手段，卻隻聽‘噗’的一聲，兩條泥鰍一般大的小水蛇鑽了出來。


  結果，小水蛇剛剛躍出水麵，被後麵的兩條長蛇一口吞下。


  這次小人沒有再嘲笑，反而興趣缺缺的搖了搖頭，季人離則一屁股坐在水麵上，垂頭喪氣。


  半晌，小人氣鼓鼓的站了起來，腳尖一點，水麵上有個小浪頭將其托起，直奔季人離。


  季人離聽到有動靜，但並未抬頭，直到他突然感覺有一盆水從頭澆下，然後整個人便被一團清水包裹，慢慢飄了起來。


  他閉著嘴巴不停掙紮，放眼四下尋找，但眼前已經沒了小人的蹤跡。


  同時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包裹他的清水並未鑽進口中。


  “放我出去……有本事咱們正大光明的打一場……”


  隱約間，季人離聽到有人在哭，聲音斷斷續續，於是他停止掙紮，靜心去聽，突然，他感覺聲音就出現在背後。


  他猛的轉身，看到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個女子，女子一身月白色長裙，一步步走了過來。


  差一點……差一點就能看清麵容，季人離在心底呐喊。


  下一刻，女子走到包裹季人離的水團外麵，季人離看到女子柳眉輕皺，眼裏滿是哀傷，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娘？你是……我娘……”季人離沒由來的一股熟悉感覺，然後忍不住手上顫抖，眼眸中有淚光劃過，變成個微小氣泡鑽入水中。


  兩人隔水相望，良久，女子突然毫無征兆的板著臉，拂袖離去，轉眼就剩一個模糊的背影。


  “娘……娘……放我出去……”季人離這次真的急了，瞬間催動術法口訣，手掌虛握，有一柄水紋大劍頃刻成型。


  “給我開……”


  季人離手掌翻轉，反手握住大劍，一劍斜掃出去。


  “砰……”


  包裹他的水團立馬化


  為無盡的水霧破碎開來，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卻看到四周光景一邊，隻見李辟方就站在前方不遠，單手成爪探出，掌心前麵正懸著一把水紋大劍，兀自嗡鳴顫動，隨後，李辟方五指一抓，大劍化做水霧散開。


  前麵的青苧和唐吉一臉吃驚，他們倆方才走的好好的，突然就聽到李辟方叫了一聲。


  “臭小子昏頭了不成？拿我們來試驗術法威力？要不是我及時察覺，這裏就要出了人命了！”李辟方叫道。


  季人離楞了半天，一臉窘迫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還以為……”


  李辟方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不過，這一劍已經有了些味道……能在這風沙隔壁之中喚出水行術法，說明你已經邁過了妙法境中的第二道門檻！‘無中生有’！”


  “還有這個說法？”季人離問道。


  “怎麽？你那個河神丈母娘沒跟你提過？”李辟方取笑道。


  “師兄，你這話要是被秀姨聽到，我敢保證她會打斷你的腿！”季人離板著臉道。


  “這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難不成你認為你家師兄連個小小的河神都打不過？哼……別說一個河神，就是他通天水府的神君過來，我也能鬥上一鬥！”李辟方揚著腦袋說道。


  季人離一臉不信，開口道：“師兄，你有吹牛的功夫，不如與我講講妙法鏡一共有多少門檻！”


  “那你說句好聽的來聽聽……”


  “師兄你天下第一……”季人離無奈道。


  李辟方雖然聽著不舒心，但還張開了口：“你可知何為妙法鏡？”


  季人離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青羅易傳》上有言，妙法鏡乃是以自身靈氣，修天地諸法，收發之間，呼風喚雨，飛沙走石！”


  李辟方眼珠子一轉，想起了一個地方，叫做青羅山，那是道宗曾經的分支，他內心暗道那青羅山據說一直都是一脈單傳，看來，自家這師弟是繼承了青羅山的道統了，想到這裏，他一臉嫉妒的看向自家師弟。


  季人離疑聲問道：“師兄你這是什麽眼神？莫不是我說錯了？”


  “嘁……我這運道齊天的師弟怎麽會說錯？告訴你吧，這妙法鏡門檻不多，也就兩道，第一道叫做天地借法，簡單來說，就是借法於天地之間，可遇火起火，遇水起浪，攝土成牆，乘風禦空，這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借’字！‘借’的好了，術法可一氣嗬成，如臂使指，若是‘借’不好的話，不僅容易引起自身靈氣反噬，還會讓道心蒙塵，產生懼怕心理，下一次更加難以施展成功！”


  “第二道門檻就是你說的‘無中生有’？”季人離追問道。


  李辟方興趣缺缺的‘嗯’了一聲，“這‘無中生有，’便是將心中所想，以自身靈氣顯化，簡單來說，就是以無形化有形，比那‘天地借法’高明了不止一籌，聽著簡單，但無數人被卡在這一門檻之外，即便是強行突破第二境變化境，一身修為也成了空中樓閣，長久不了！”


  季人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