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路，少年心 第四十六章 你自己品
季人離現在既有妙法境的修為，也有著武人的內氣境實力，原本，他想聽李辟方的，將丹田內那道代表武人境界的氣旋轟碎，但最後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畢竟，那是伍歡喜教的，他也學了好些年，而且棒兒黑也曾說過，練好了可以保命，不管怎麽說，四月風客棧的幾個人不會害他。
而且，他這一路走來，對敵之時用的都是拳法量天手配合上腿法渡山河，若是真的化去武道內氣，怕是以後對敵就沒了倚仗，單靠體內的靈氣？那肯定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在秀安的時候，秀姨曾跟他說過，五行仙法包括策土，起水，禦金，崔木，振火，如今，他不過暫時學了些起水之法，但成效甚微，他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與閆老頭說過他命裏犯水有關。
因為他還記得，在秀水河上被法宗門人趙至邪追攆的時候，本想攢著一口勁，能喚出一兩條粗如水缸的水蛇，沒想到隻是從水底冒出了兩條泥鰍一般大的物事，還被秀姨嘲笑了一番。
那個時候，季人離是又慚愧又震驚，因為他才發覺，那個一直教授他修行術法的秀姨，就是秀水河的河神，同樣，也是陸姑娘一直想念的娘親，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近在咫尺，秀姨卻不與陸姑娘相認。
“修士和武人的修道路子衝突不小，你真的沒必要兩者兼修，費時費力不說，還有可能練岔了氣，使得體內兩種氣勁相衝，最終爆體而亡！”李辟方喝了一口酒說道。
“先等等再說，反正我連一具真正的肉身都沒有，爆體而亡？我不怕，不是有玉禮子呢嗎？對了，師兄，以前可有人與我一樣，二者兼修！”
“在這修行一途上，像你這樣一心兩用的，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真正能將兩者都修至大成的，我沒有聽說過，反而聽過不少下場淒慘的例子！所以，若是你也有那一天，我可能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想清楚！”李辟方道。
季人離沒有再接話，而是笑了笑，問道：“師兄，你不生我氣了？”
李辟方哼了一聲，回道：“師弟沒師弟的覺悟，我這做師兄的總得有做師兄的樣子吧！”
兩人沉默了半天，李辟方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你好像跟秀水河神認識？”
季人離點頭，“其實，我的妙法境修為都是河神娘娘傳授的，她一直讓我叫她秀姨！”
李辟方歎了口氣，說道：“唉……有些人呐，明明什麽都沒做，但就是能走狗屎運！”
季人離笑了出聲，“告訴你個秘密吧，其實，那個秀姨就是陸姑娘的娘親，陸大將軍曾經的夫人！”
李辟方一下子翻了起來，說道：“當真？”半天後，又砸了砸嘴，“怪不得……怪不得，我說當年陸項打到通天水府的時候，怎麽突然撤了回來，我還以為能看場好戲，沒想到已經和通天神君做好了交易！”
季人離突然有些後悔，問道：“那個……你不會傳出去吧？”
“放心，師兄我一向守口如瓶！”李辟方一本正
經的回道。
但季人離依舊心裏沒底，他知道，一直到他離開秀安的時候，秀姨依舊沒有和陸姑娘相認，即便那天在秀水河上她們已經遠遠見了一麵，好在秀姨並未幻化出血肉之軀，一直以河水之軀示人，但越是這樣，季人離越是感覺心裏背著個包袱，萬一以後要是被陸姑娘發現了他早就知道，會不會跟他一刀兩斷。
李辟方撇著嘴，一臉取笑之色，說道：“你小子是真不得了啊，不光勾了人家陸姑娘的芳心，還早早的將丈母娘也拿下，哈哈哈……果真有我漉奉崖門人的風采！”
“師兄，你說秀姨為什麽不和陸姑娘相認？”
李辟方拿著酒袋灌了一口，忽然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這世間之事，總會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難說……”
“那要是以後陸姑娘發現我其實早就知道，會不會打我？”
“打估計是不會打，最多直接砍死你！”
季人離心裏一沉，“有這麽嚴重？”
李辟方隻是笑笑，並未接話，他看向遠方的目光中，慢慢泛起回憶之色。
季人離學著李辟方的樣子，躺在屋頂上，遙看星光。
半晌，李辟方開口道：“師弟，你真想在武道一途上也能有所成就？”
季人離抬頭問道：“師兄有什麽好辦法。”
“術法修行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日積月累，而武道一途雖然也相差不多，但卻要苦了很多，我聽說武人有一種說法，雖然粗鄙，但卻是事實，叫做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他們不光要有不錯的功法，還要通過各種煉體之術錘煉肉身，我看你平常使的那幾手拳腳招式還不錯，但你少了對肉身的苦練，雖然你的肉身是玉禮子所化，但現在看來，應該與平常肉身沒有什麽太大區別，如果你真有決心，未必不能做那武法兼修的第一人！”
季人離瞪著眼珠子，靜待下文。
李辟方嘿嘿一笑，一抬手將那枚暗青色的鐲子甩了下來，“三世子曾告訴我，這根棍子乃是一顆天外隕石砸入地下熔岩之中，一直浸泡了千年時間，使得那顆隕石發生異變，能變長短，可幻大小，直到有一次地下熔岩噴發，被三世子的門客無意間遇到，並帶回府中，之後便送給了我！”
“你看中三世子，不會就是因為這根棍子吧？”季人離問道。
“放屁，我李辟方是那種隻顧眼前益，不顧身後事的人？在涼州這麽多年，除了這根棒子，我沒有收過他們任何一方的東西，而且，我是因為救過三世子的命，不然，即便這棍子再好，我也不會接手！”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要將這棍子送我？”季人離兩眼隱隱冒光。
李辟方一愣，“你想的美……我的意思是，我這棍子重三百二十九斤，可以借你帶著身上，日日錘煉肉身之力！”
“怎麽帶？”季人離疑惑道。
話畢，就見李辟方輕輕拋起手腕上的鐲子，然後三根手指依次敲過，但
每敲一次，那鐲子就好像生孩子一樣，生出一根一模一樣的鐲子，轉眼，已經由一變作四。
季人離看的目瞪口呆，嘀咕道：“厲害啊……”
隨後，李辟方輕呼一聲“去！”四枚鐲子像是長了眼睛，瞬間各自飛入季人離的四肢，消失不見。
季人離隻覺得手腳四肢上突然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他想抬起手時，卻發現手臂上好像墜著一塊千斤巨石，行動艱難。
他不信邪的全力站起，但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的栽下屋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緊接著，下麵客房傳來一陣陣叫罵聲，“幹他娘的，哪個烏龜王八蛋，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外麵的鱉孫，看老子出去不剮了你……”
“師兄……你害我……”季人離慘呼一聲，想跑，卻發現雙腳像是長在地上，一步也動不了。
李辟方坐起來哈哈大笑，抬手掐訣，口中默念“輕……輕……”隨後，開口問道：“你再試試，如何？”
季人離隻覺著身上一輕，但依舊不如平時，他聽著客房裏麵有動靜傳來，連忙躲到了旁邊的牆角。
不多時，有四五個漢子罵罵咧咧的開門出來，四處尋找擾人清夢的賊人，但卻什麽也沒有發現，然後又罵罵咧咧的走進屋去。
直到一炷香後，外麵沒了動靜，季人離才敢從牆角後麵走出，他抬頭看著屋頂的李辟方，小聲問道：“師兄，這玩意真能煉體？”
李辟方笑道：“我又沒練過，你自己品……”
“那一天要帶多久？”季人離問道。
“多久？一直帶著吧！說不定有奇效！”說著，李辟方打了個哈氣，起身說道：“你自己玩，我要進去睡覺了……”
季人離輕呼一口氣，因為暫時沒有睡意，索性跑了幾步，來到旁邊一處沒人的空地上，擺出拳法量天手的架勢，一招一式的演練起來。
之前，季人離打完一套量天手之後，總能感覺到四肢百骸好像有絲絲暖流匯入丹田，如今這股感覺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察覺到，丹田裏懸在上方的那道氣旋，好像旋轉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難不成這個法子真的有用？”
一套量天手打完，季人離緩緩收勢，他估摸著每根鐲子上大概有個七八斤左右，四根鐲子加起來約莫三十斤。
“既然如此，那便打他個十遍二十遍，以後哪怕五行術法不行，總有個拿的出手的本事！”
說幹就幹，季人離在此擺開架勢，打的虎虎生風，他一邊體會著那道氣旋在慢慢增長，一邊極力控製著手腳的動作，因為現在身上帶著重物，一不小心就會打歪了招式。
不知不覺間，天邊已經開始泛白，等季人離滿頭大汗的想坐下休息一會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直接躺在了地上。
“完了……玩大了……”在昏迷前的一瞬間，季人離嘀咕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