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海軍英雄克比
第108章 海軍英雄克比
赤犬的元帥就職典禮全世界直播。
西海。
146號支部。
這是一個全員都收海賊黑錢的海軍基地。如哈耶所說，這裡的每一個士兵都沉浸在打牌、喝酒、玩女人循環往複的醉生夢死般生活。
像這樣的海軍基地在全世界很普遍，只是看惡劣的程度有多深。
所以像這樣的海軍是沒人關心本部在發生什麼，或是遙遠的新世界在發生什麼，他們只關注自己眼前的利益有沒有受到損害。
他們連頂上戰爭都不關心，頂上戰爭全世界召集精兵時，146號支部一個都沒選上。
雖然這裡的基地長也按照總部命令布置了一台投影電話蟲接收總部電話蟲的生物信號，但是破破舊舊，空空蕩蕩的會議廳只有一個人在守著看赤犬的元帥就職典禮。
這唯一的一個人是傑烏諾，他失去食指的右手依然用繃帶纏著，只是發黑、發臭，一看就沒有經常更換。
傑烏諾在家鄉是那種被形容缺少一根筋的人，甚至還有傻子的外號。所以他一起參軍的好友哈耶很快看清了軍隊形勢並融入進去，只有他被排擠，現在還被切了根手指。
吱呀。
146號支部老舊的會議廳大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叫。
傑烏諾回頭，驚喜：「哈耶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快來看，元帥正在表彰戰爭英雄，第一位英雄已經上台了，還只是位上士，跟你一樣的軍銜。」
哈耶有點鬼鬼祟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然後悄悄關上大門，漫不經心地走到傑烏諾身邊，看著電話蟲投影的畫面。
畫面里，一個年輕的海兵正在走上主席台。
「這是克比……天啊，我竟然跟伱一樣犯傻，這樣的人被捧為英雄，總部的情況不會比我們這裡好多少，海軍已經爛完了。」
從小就崇拜大人物嚮往世界風雲的哈耶可是全程關注了頂上戰爭，連續看了幾期報紙，當他看到海軍叛徒成為海軍英雄時，心中失落無法言說。
傑烏諾愣了愣，「我覺得還好吧，當時紅髮海賊團來救場了，克比阻不阻止戰爭都繼續不下去了，一個呼籲拯救普通士兵的人被稱為英雄不是挺合適的嗎？」
哈耶聽了這話猛地抓住傑烏諾衣領，怒吼：「那誰來拯救我們！！如果士兵連殺敵而死的覺悟都沒有的話，誰又來拯救這個世界！？」
傑烏諾張了張嘴，最後眼淚流淌出來，「我只是覺得，如果全世界不要打仗就好了，為什麼海軍和海賊不能和睦相處呢？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大家互相理解的話……」
啪！
哈耶猛地甩了傑烏諾一巴掌，「你這種傢伙活該被別人欺負，等那一天你被整死了，作為一個地方出來的，我會給你收屍。」
哈耶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原地，傑烏諾觸碰了一下火辣辣紅腫的臉頰，回頭看到畫面里，克比已走上主席台，站到赤犬元帥身邊。
……
……
赤犬的元帥就職典禮，大部分海賊肯定是不看的，普通民眾也沒太大興趣，主要觀看的還是海軍。
而海軍的每一個基地，總部都要求布置電話蟲觀看赤犬的元帥就職典禮。
除開太惡劣的情況如146號支部，大部分海兵抱著打發時間的興趣都觀看了。
這裡是距離神秘的西西羅鎮最近的海軍25號支部。
因為25號支部被抽調了四分之一的海兵，所以剩下的四分之三海兵都在基地長T飛倫的帶領下，聚精會神地觀看典禮。
「嘿！你們看，還是俺們25號支部出去的兵站的最挺拔。」
「那可不，其他海軍都是孬種，我之前來的那個支部，有的海兵連殺雞都不敢。」
「赤犬元帥那個岩漿巨石好嚇人啊，這要是沒控制好砸下來怎麼辦。」
「那總部就玩完了，哈哈！」
「瞎說什麼呢！態度端正點，赤犬元帥是殺海賊的好元帥，戰力無雙，怎麼可能控制不好？」
……
25號支部的海兵們一邊觀看一邊討論的起勁，這樣良好的氛圍都是T飛倫帶出來的。
但此刻，T飛倫看著克比被表彰為英雄走上主席台時，啐了一口。
正在這時，一位通信兵慌慌張張跑來，「T飛倫上校不好啦！德蘭西王國今晨以兩名士兵走丟為借口，向他的領國法意志王國悍然發動了入侵戰爭，現在法意志國王正向我們海軍請求出面調停。」
「什麼！？」T飛倫站起身一驚。德蘭西王國和法意志王國都是世界政府加盟國，是個百年冤家，他們25號支部駐紮在這裡，有著防止雙方戰爭的責任。
「全軍聽令！各回各位！啟動一級戰備預警！」T飛盧直接關掉投影電話蟲，向他的士兵發布命令。
「上校，那元帥的就職典禮？」
「沒啥好看的，快快行動！」T飛倫顯得不耐煩。心裡想的則是：把一個懦夫捧為軍隊英雄，我可不想我的兵被帶偏。
……
……
海軍本部。
世界矚目的海軍元帥就職典禮現場。
當赤犬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說他第一個要表彰的人是克比時。
克比本人在人群中，面對突然聚集而來的各異目光，感到惶恐、不安、疑惑，但很快隨著赤犬脫口而出一系列「誇獎」的話，他變得猶豫、激動、興奮。
主席台上，克比師傅卡普則感覺出不對勁，赤犬可不是一個會誇獎「克比」的人。
「薩卡斯基，你有什麼居心！？」卡普起身離座，直接質問。
赤犬回頭看著卡普，「做師傅的，看到徒弟如此榮光的時候難道不為他感到高興嗎？」
「別胡說了！你哪會有這麼好心！？」卡普又抬頭看了看赤犬頭頂上的火星，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後果，「你這傢伙該不會是想傷害克比吧？我是不會答應的！」
話語間，卡普的拳頭已經霸氣覆蓋。
赤犬和善一笑，沒再理會卡普，而是再次對著麥克風喊道：「請克比上士到主席台上來。」
列隊的海軍瞬間一陣騷動，但克比還在人群中遲遲未上前，他好像看到了主席台上的動靜，他的老師甚至展露霸氣了。
「第六方隊立正！」
突然有人在現場發號施令，竟然是澤法從主席台上下來了，他雖然戴著眼鏡增添一股儒雅，但機械化的右臂還是能讓人想起他往年「黑腕」大將的霸氣名號。
現場八萬精銳海兵中，有接近三分之一都曾聽過澤法的課。雖然他們不像那些軍官是澤法手把手訓練出來的，但心中對澤法的敬仰不減分毫。
所以當澤法喊出第六方隊也就是克比所在的方隊立正的命令時，全員遵從。
澤法：「第二排第三列的克比上士請去主席台報到，其他士兵為他讓出一個行列身位。」
「是！」其餘士兵立即為克比讓出道路。
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不管克比此刻心裡想什麼，也不得不一步步朝主席台走去。
觀禮台。
「快拍下！快拍下！這即將是海軍的一個標誌性大事件！」得到了點內幕消息的摩爾岡斯非常激動。
主席台第三層，克比走過。
修佐不滿：「這傢伙是誰啊？元帥要這樣表彰他。」
修恩附在修佐耳邊講了克比在頂上戰爭的事迹，修佐聽完暴怒：「什麼！！這種玩意要被捧為英雄！？」
修佐的聲音非常大，讓正在攀樓梯的克比都聽到了，使得他身形晃了晃。
「不要亂想，不要亂想，我應該相信我自己相信的。」克比內心堅定自己的信念，接受第三層的軍官審視后朝第二層走去。
第二層的火燒山中將在迎接克比，「快上去吧，卡普前輩在上面，沒人能傷害你。」
「嗯。」
古米爾中將也走過來拍了拍克比肩膀，「不用想太多，頂上戰爭跟你這種小兵沒關係，無論你說不說那些話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改變。」
達爾梅西亞中將也走了過來，「那可不一定，若不是他拖延幾秒，黃猿大將說不定就射殺罪惡之子了。」
「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看元帥的意思吧。」道伯曼中將拉走了達爾梅西亞。
於是，左右兩邊的中將都為克比讓開了道路。讓剛剛堅定的克比又搞不清狀況了。
難道元帥要害我？啊啊啊！那確實是個可怕的人。
怎麼辦？怎麼辦？不會的！火燒山中將說得對。
膽小怕事，懦弱無能的克比本性再次暴露。
終於，最後幾步的顫顫巍巍中，克比跨上了主席台第一層，看到了頭頂上駭人壓迫的火星，看到了赤犬元帥本人。
「快過來，到麥克風前面來。」赤犬依然是意義不明的微笑。
「薩卡斯基！」越來越不安的卡普就快控制不住。
「冷靜點卡普，薩卡斯基他什麼都沒做。」還是戰國按住了卡普。
「卡普老師……」克比猶豫不敢上前。
「上士克比，我以元帥的命令你過來！」赤犬突然嚴肅。
「是！」克比嚇了一個激靈，又想起赤犬上次指責他不敬禮，趕緊敬了個禮小跑到麥克風前面。
「那個，我該說些什麼？」
克比站在麥克風前，站在攝像電話蟲聚焦下，站在全海軍面前。
「先說你的經典台詞吧，就是你阻止頂上戰爭那段話，記得邊哭邊吼。」赤犬冷漠著臉。
「什麼？」克比愣然。
「自己說的話都忘了？不過我幫你記錄了下來。」赤犬從他身後的秘書圖蘭那又拿來一張發言稿遞給克比。
克比拿起發言稿，神色一變，支支吾吾在麥克風前，說不出話來。
「念啊。」赤犬催促。
「可是，這……」克比難為情念不出口。
「不用害怕，我說了你是海軍英雄，英雄念一遍自己的經典台詞是多麼聚集人心的事，快念。」赤犬和顏悅色。
「好吧。」克比清了一下嗓子，把他當日在頂上戰爭說的話再次念了出來，只是沒有按照赤犬的要求邊哭邊吼。
「到此為止吧，停戰吧，不要再打了，你們是在糟蹋生命。每個士兵都有家人在等他們回家，我們的目的明明已經達成了，卻還要對窮追末路的海賊窮追不捨，繼續這場本可以結束的戰爭，現在對那些可以得救的士兵見死不救，繼續增加犧牲者，那現在倒下的士兵不就跟傻子一樣嗎？」
克比起先念的平淡，念到後面越來越起勁，如同在復刻頂上戰爭的場面。
一稿念完，全軍沉默。
啪！啪！啪！
是赤犬先鼓起了掌，然後拿過麥克風。
「我宣布，這就是我們海軍新的英雄克比！比他師傅卡普還要有意義的英雄！讓我們為他歡呼！」
沒人歡呼，而是全軍嘩然。
此刻，海軍軍官們，哪怕是鬼蜘蛛等支持赤犬的軍官也看不明白赤犬此刻的行為了。
赤犬：「大家可能疑惑不解，這不像我往日的風格了，為什麼要把一個懦夫克比選擇為海軍的英雄呢，我只能說大家沒有理解克比真正的意思。」
「在理解海軍英雄克比之前，我決定先帶大家復盤一下克比英雄的人生，他出身東海，本來在一個叫亞爾麗塔的海賊手底下打雜，但一直心懷海軍正義夢想，但殘酷的現實每天嘲笑著他。」
「按照正常軌跡，像克比這樣懦弱無能的傢伙還淪為了海賊手下，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一直被人欺負的慘痛人生，然後某一天在一個無人在意的陰暗角落死去，但一個奇迹在他身上發生了，他遇到了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蒙奇D路飛。」
「這個路飛是什麼人，我想我已經不用多說，海軍上任英雄卡普就在這站著呢，我還是要說路飛給克比帶來的變化。」
「路飛給克比帶來了勇氣，並堅定了他的信念，讓他敢於和這個黑暗世界做鬥爭，讓克比為自己的夢想而活，所以才有了我們現在的海軍英雄克比。」
赤犬一字一句竟然都是誇獎的話，而且說的真誠。不止克比，連卡普都愕然了。
赤犬的話語還在繼續：「也是因為英雄克比和路飛成為了好朋友，才讓他有機會拜入上任英雄卡普手下，讓克比躋身這個世界的中層，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上層是怎樣運轉的，其實你們覺得克比懦夫，都是誤解了他啊。」
赤犬苦口婆心：「為什麼英雄克比要說那些犧牲的海兵是傻瓜呢？因為那些為殺海賊而死、為平民能夠安居樂業而死、為保護自己家人不受傷害而死的海兵真的就是傻瓜。」
被新任元帥直言犧牲毫無意義就是傻瓜？全軍有了暴動的傾向。
幸好澤法早就下來去維持秩序了，但就快彈壓不住。
「混蛋！！你這個元帥在說什麼！？」
「我不相信！赤犬元帥你竟然說這樣的話！！」
「那我們海軍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這個世界真的有正義嗎？！」
一半的軍隊在衝動，但還有一半的軍隊保持了沉默。
赤犬看著這亂像，大吼一聲：「這個世界的真實就是如此！」
「在戰爭面前，上層講究利益和感情，中層講究法律與道德，只有下層才講究犧牲與奉獻！」
「所以在發表你的觀點之前請你們每一個人先搞清自己的層次，你應該講究什麼？奉行什麼！？」
「我們的克比英雄他本來只是個下層，犧牲與奉獻就是他的宿命，可他遇到了路飛成為了卡普弟子，一躍成為世界中層后，為了討好上層，他當然要講究仁愛的道德！」
「而我們海軍上任英雄卡普，他身為這個世界的上層，他可以處處庇護自己為非作歹的子孫，就算是世界政府也不問責他，就是因為上層世界講究利益和感情，下兩層的規則根本無法束縛他，你們明白了嗎？！」
「所以說，那些所有為上層的利益去拼殺，被中層的道德與法律框架束縛的可憐下層們，不是傻瓜又是什麼？」
「或許那些昨天還在和你們拼殺的大海賊們，轉眼就成了世界政府的座上賓，那你們扣心自問自己的犧牲，自己對正義的奉獻可不可笑？」
「剛才有人問我海軍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現在告訴你，海軍存在的意義就是維護世界上層能夠吃喝享樂的工具而已。」
「如果話說的更明白一點就是，上層負責享受，中層負責給下層制訂規矩以換取上層一點殘羹剩飯，而下層負責提供養料。」
「而你們海兵，就是下層。」
「所以請你們現在告訴我，敢於把這殘酷現實揭露出來的克比，難道不配成為海軍的英雄嗎？！」
赤犬說了很多話，每多說一句就加劇了全體海軍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感，然後漸漸感到絕望。
不論是原本支持赤犬的，還是反對赤犬的。
在世界真相揭露的時候，都是感到無力。
如果是這樣，那揭露這一切的克比確實能夠成為海軍英雄。
「不，不是這樣的……」克比努力搖著頭，後退。
赤犬卻抓住了克比，「就是這樣的，只是敢與不敢去面對罷了，你可不要像卡普一樣得了便宜還賣乖。」
海軍大將黃猿目光清冷，玩弄著指甲，「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世界始終都得這樣運行下去。」
剛才叫囂的卡普則不再激動，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戰國也黑臉沉默。
赤犬看向主席台第一層的人，看向海軍目前的核心權力層，微笑，「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為了改變這個現狀，我有一個提議。」
「你還想說什麼，薩卡斯基，我現在是真的後悔反對你當元帥時不夠堅決。」戰國疲憊地坐回椅子。
赤犬再次面朝下方，對著哀鴻遍野的軍隊，喊道：「諸位，如果大家不想再成為維護統治的工具，我們海軍就解散吧！」
是的，沒人聽錯，海軍元帥宣布海軍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