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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尋仇報復

  所謂的該幹嘛幹嘛,就是祝小慶去掃院,二人隨莫陸離識文斷字。

  上坡路永遠比下坡路難走,明知道左慈是為自己好,二人還是不願意跟莫陸離那個悶葫蘆待一起,但又怕左慈再拿竹板抽他們,也不敢不去。

  雲羿對左慈懷有敬畏之心,因為左慈的性情很古怪,說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個人喜怒形於色就容易被人抓住弱點,但左慈往往在不該怒的時候怒,不該喜的時候喜,誰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性格教人難以捉摸。

  此外,左慈是道士,道士通常都有常人沒有的能力、地位和境遇。黃巾亂黨的賊首張角是道士,雄踞漢中的張魯是道士,駱家道的駱曜是道士,活動於巴漢一帶的張修也是道士。

  總之在他的印象中,道士沒有幾個是善茬。

  雖然二人已經拜了左慈為師,但由於未曾受籙,沒有名錄天曹,也就算不上道士,只能算作道童。

  讀書寫字很是枯燥,尤其教二人識文斷字的還是個悶葫蘆。

  字不光要會寫,還得寫得好看,左慈會定時抽查,發現二人有所怠慢就是一頓竹板伺候,然後拎起來扔到庭院里。

  天天忍受這種苦楚,二人敢怒不敢言,好生憋悶。能夠慰藉他們的也只有烏角別院的伙食了,祝小慶的手藝也不錯,二人不僅吃得飽,還能吃得好。

  此外,二人每天還有酒喝,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左慈以茯苓、桂枝、黃精、杞子等藥物泡製的內壯酒,每日早晚飯前一杯,可保體內氣血充盈,身輕體健。

  另有周天丹,以紅參、鹿茸、何首烏等名貴藥材研末煉蜜為丸,日日服食,疏通經絡,氣血流暢,增長氣力。

  在左慈的督促下,二人的態度端正了不少,四個月下來,二人倒識得了不少字,寫得也好看了許多。

  年關跟前,左慈給了二人五天假。枯燥的認字能告一段落,二人喜不自勝,一大清早就早早起身商議去何處玩耍。

  但思來想去,始終沒想到什麼好的去處。

  董卓兇殘成性,來到長安就徵調民夫,大興土木,鬧得雞飛狗跳。由於其離開洛陽是帶有大量錢財,故此倒是沒有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兒,但網羅了不少的年輕女子,養在郿塢供他渲淫洩慾,看誰不順眼就殺誰,搞得長安城內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

  「去西城。」雲羿想到了去處。

  「去西城幹嘛?」胖子好了傷疤,已然忘卻了數月前的疼痛。

  「自然是去找夜壺。」雲羿瞪了他一眼。

  「找他幹嘛?咱倆還沒學武功,他們那麼多人,咱倆又打不過。」胖子連連搖頭。

  「咱倆突然襲擊捶他一頓,捶完了就跑,他們追不上咱們。」雲羿攛掇,雖然還沒有學習武藝,但四個月的內壯酒不是白喝的,周天丹也沒白吃,他如今的體格可比當初健壯許多。

  胖子一向沒有主見,受他慫恿開始猶豫,隨即點頭答應,由於心裡缺乏底氣,便去廚房提了一把菜刀回來。

  「你提刀幹嘛?」雲羿見狀皺眉。

  「他上次險些打死你,咱讓他也在鬼門關走一遭。」胖子面露猙獰之色。

  「放回去,咱倆又不殺人。」雲羿皺眉擺手,夜壺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此番前去只為洗刷以往所受到的恥辱,打一頓能解氣就沒必要取他們性命。

  胖子跑回廚房放回了菜刀,又帶出了一根燒火棍,見雲羿皺眉不語,便訕笑著道:「手裡不拿點啥我總覺得不踏實。」

  「走吧。」雲羿沒有再說。

  他皺眉是因為燒火棍很脆,難堪重負,還不如拳腳好使。

  出了大門,雲羿打起了精神,自從他上次殺了那三個道人之後,駱家道的眼線就經常在烏角別院四周徘徊。

  確定周圍沒有眼線,二人放快了腳步,朝著西城一路小跑。

  胖子由於自身體重的原因,跑得不快,好在沒有當初那麼氣喘吁吁了。雲羿也自覺的放慢了速度,不至於將他落下。

  二人此前飽受夜壺等人欺凌,此次前往西城心中所積壓的怒火已然按捺不住,迫切的想要報復回來,路上便不曾停歇。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云羿等不了十年,十年後他恐怕就記不起夜壺是誰了,先出了眼前的這口惡氣再說。

  夜壺等人住在西城的一間破廟中,二人曾被夜壺等人多次拖到那裡暴打過,此次前往當真是輕車熟路。

  由於氣血充盈,二人跑出老遠也不覺得累,身體微微出汗,渾身發熱,精神越加振奮。

  進到西城,二人腳步再快,行至一處廢棄的破廟外方才停下。

  破廟的院牆倒塌嚴重,裡面的幾間房舍坍塌過半,僅有當中的主殿的主體還在,只是屋頂的瓦片缺失了不少。

  正殿里傳出了眾乞丐的說話聲,乞丐頭兒夜壺的嗓門最高。

  聽到夜壺的聲音,雲羿就覺得火氣自衣領中直往外冒,向前邁步便要進院。

  「拿傢伙。」胖子丟了燒火棍,就地取材,自倒塌的院牆邊撿起兩塊灰磚,遞給他一塊。

  雲羿接了磚頭,起腳踹開殘破的廟門,沖入院中直視破廟裡面,胖子隨後跟了進來。

  雲羿一瞥之下見眾乞丐正圍繞著一堆篝火而坐,分食一盆殘羹冷汁,獨眼的夜壺就坐在當中,嘴裡吸吮一根雞骨頭沖其他乞丐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聽到二人的腳步聲,破廟內的眾乞丐探頭來看,由於二人的衣著打扮有了很大變化,故此眾乞丐一時間沒能認出二人。

  胖子喊出一聲:「狗日的夜壺,給爺爺滾出來。」眾乞丐聞聲知人,大為錯愕。

  二人以前食不果腹,面黃肌瘦,衣著也很是襤褸,如今卻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著道袍,精神飽滿。眾乞丐不明白為何數月不見,二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雲羿趁對方發愣之際,閃身急沖入殿,板磚脫手而出直襲夜壺前胸。

  夜壺見眼前黑影襲來,下意識歪身躲閃,磚頭沒能將他砸中,反而擊中了他身後那尊漆皮脫落嚴重的無頭神像。神像受擊轟然破碎,廟內塵土飛揚,眾乞丐受驚回神,起身撲出殿外。

  「去你娘的!」胖子先行出手,掄起板磚砸中一人胸膛,轉而再起一腳踹開一人。

  雲羿這時也有了動作,由於他還不曾學拳腳功夫,自忖不是眾人敵手,便只能左右躲避,繼而退出了正殿。

  經過四個月的飲食調養,雲羿的氣血已經相當充盈,腳步輕快,自眾人的圍攻下閃轉騰挪,遊刃有餘。眾乞丐一通王八拳,看似猛烈,卻又如何打得中他。

  雲羿幾番閃身避開眾人攻勢,斜身再沖直入殿內,沖抄起木棍正準備出門的夜壺就是一腳,不偏不倚,正中其腹下子孫根。

  夜壺慘叫倒地,雲羿上前連連踢踹其胸腹部位,邊踹邊罵:「讓你打人老子,讓你搶老子餅……」語無倫次。

  夜壺被踹得狠了,哀嚎連連,多次想要起身,均被雲羿一頓腳給踹了回去。

  每一腳踹出去,雲羿心頭的怒火便會盛上一分,以前被夜壺欺壓的屈辱在此時轟然爆發,毫無保留。他甚至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就應該讓胖子帶上菜刀,劈了這個獨眼兒的黑心賊。

  夜壺起初是大聲嚎叫,漸漸便轉為悶哼,見此情形,雲羿心頭的怒火不由得消減了幾分,又聽到院外傳來胖子的求援聲,便舍了夜壺衝出殿外。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胖子雖然速度不如他,力氣卻強他不少,應對這麼多的乞丐雖然手忙腳亂,卻也沒有吃什麼大虧。

  雲羿見胖子並未遇險,心頭一輕,卻又見一個乞丐摸起胖子剛丟下的板磚朝胖子身後靠了上去,心頭一緊,急催腳步逼上那乞丐:「滾開!」

  話音未落,已然抬腿踹中了那乞丐左胯,乞丐受力倒地,雲羿也未能站穩,踉蹌倒地。

  此時已有幾個乞丐反應過來,騰出身子來打雲羿,雲羿忙翻滾著起身,橫移三尺躲開眾人攻勢,右拳急揮擊中一人面門。

  被擊中之人慘叫倒地,另外幾人又圍了上來,雲羿並未再與他們纏鬥,沖開圍住胖子的那幫乞丐,拉起胖子往外跑。

  二人體力綿長,眾乞丐追之不上便沒追趕,跑進正殿去看半死不活的夜壺去了。

  跑出三四里,二人方才停下,胸中怒火此時已然消解,心中暢快的同時也頗感豪氣。

  數月前二人還是食不果腹的小叫花子,而數月後便有了以二敵十的能力,這都是左慈的功勞與恩惠,若非遇到了左慈,他們豈有今日這般能耐?恐怕到現在還在受夜壺欺壓。

  心中除了喜悅還有嚮往,截至目前他們還沒有學習任何道門技藝,就有這般能耐,倘若日後學了武功法術,豈不是更加厲害?

  在烏角別院待了四個月,二人很是憋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不會立馬回去,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東城溜達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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