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濟南城下
第319章 濟南城下
濟州城，阿難答做完禱告出了密室，只見忙哥剌留下的老臣、王府總管克里瑪丁子正站在外面。
見他滿臉喜色，阿難答問道：「可是成了？」
「大王料事如神，成了。」克里瑪丁子笑道：「請大王移駕一觀。」
「好，不枉我蟄伏濟州如此久！」阿難答大喜，令克里瑪丁子帶路。
不一刻，王駕到了校場。
數千軍兵環立，虎視眈眈地看著中央的兩門大炮，數十個工匠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很是不知所措。
統軍大將鐵赤跪迎后，領著阿難答到了大炮前面。
這兩門炮與元軍主力火炮別無差異，只是尾部銘文是「安西王督戰」。
是的，這是阿難答令人私下鑄造的火炮。
摸著冰冷的炮管，如同摸著最光滑細膩的美人，陶醉了一陣，阿難答問道：「質量如何？」
「正要請大王觀看發射。」鐵赤回道。
「立刻準備，本王要看效果。」阿難答下令。
本來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阿難答親眼看到好領功勞的。
看到靶子只是尋常木樁，阿難答不滿，道：「去，抓一些賤民來，本王要看真正的威力。」
阿難答篤信天方教，其親軍同樣如此，並不把中原漢人當同族，因此很快把人抓來綁在了木樁上。
不得不說，他私自鑄造的大炮質量很不錯，炮聲一響，立刻是血肉橫飛。
「好，好，好！」阿難答仰天大笑，道：「本王隱忍至今，便是為了鑄炮技術，今日事成，當迴轉西北，以立國本。」
「大王。」克里瑪丁子說道：「大汗猶在，恐怕不好違背軍令。」
阿難答一向沒把真金放在眼裡，卻真不敢違背忽必烈的命令，哪怕忽必烈僵卧病榻之上。
「諸位可有計策助我回國？」阿難答問道。
「大王，我等奉令鎮守濟州，宋人不敢來犯，只怕大汗不會輕易讓我等迴轉。」鐵赤說道。
「臣有一計。」心腹智囊脫鐵木說道：「濟州與濟南本為犄角之勢，若濟南失守，則濟州獨力難支，便可順勢撤軍……」
嗯？眾人感覺脫鐵木的腦迴路很清奇。
作為心腹，當然知道阿難答的野心，只是賣濟南……也不是不可以啊。
忽必烈快涼了，一旦真金登基而阿難答還沒回西北根本之地，很可能就回不去了。
阿難答的信仰是異類，其所作所為也沒遮掩，元庭一直都知道他的野心，只要真金對西北有想法，必然把阿難答留在中原。
所以，阿難答要自己鑄炮呢。
唯有自己能造槍造炮，才有獨立的底氣，哪怕最終擋不住宋軍，也可以西征，用槍炮征服遼闊的疆土，為天方教傳遍西方開道。
幾人都是心腹，順著這個思路商量到最後，決定給濟南派三千兵去。
「甘麻剌與本王有舊怨，到濟南後日日催促援軍而不得，怨念深重，如今本王派兵，必為炮灰，當如何安排？」阿難答說道。
「大王，當選三千教徒兵組軍，再遣心腹大將為帥，只要控制關鍵點，待激戰時放宋軍進城，甘麻剌在劫難逃！」脫鐵木說道。
「只是要聯絡張世傑，免得誤傷我軍兒郎。」鐵赤說道。 當張世傑接到阿難答密使的時候，感覺很是詫異。
「卻不想野心之下，人可以如此瘋狂。」張世傑感慨一句，欣然接見了密使。
管阿難答是因為信仰瘋狂還是被野心蒙蔽了理智，只要能夠拿下濟南，他就是好的阿難答。……
只是不得不說，這幫宗教人士爭權奪利有心得，軍事安排就是狗屎。
宋軍已經佔據了小半濟南，只是與元軍來回拉鋸，根本不存在進城難的問題。
「若破濟南，兩個關鍵點，一為糧倉，二為火藥庫，但凡這兩處毀了，元軍必退。」
密使回去轉述了張世傑的話，阿難答陷入了為難。
甘麻剌不待見他，怎麼可能讓他是軍隊把守這兩處關鍵點呢？
不過，總要試一試，萬一成了呢？左右三千軍而已，想他西北有軍二十萬，三千人完全損失的起。
雖說阿難答不了解濟南戰況，卻低估了甘麻剌守城的決心。
為了取信阿難答以獲得更多的援軍，甘麻剌並沒有把阿難答部當炮灰，而是替換了把守後方關鍵處的精銳。
真不怪甘麻剌，實在是宋軍進攻太猛，元軍損傷慘重。
戰至今日，包括後續增援來的九萬守軍傷亡過半，實在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這個時候，阿難答這個旁觀者的六萬大軍就很關鍵。
張世傑也不好過，其麾下戰損也有三萬之速，若是阿難答真的來拚命，說不得就要暫避鋒芒。
於是，九月初三這天，濟南守軍的糧倉忽然燃起大火，隨即火藥庫發生爆炸。
「不好，阿難答叛變！」甘麻剌大驚失色。
「大王，事不可為，速走，臣來斷後！」張宏說道。
甘麻剌並不想放棄張宏，道：「濟南以不可守，濟國公當收攏軍兵後撤，以圖將來。」
「大王休得多言，速走。」張宏令左右親衛護著甘麻剌離開，自己收攏了一部軍兵阻擋宋軍。
只是元軍震恐，各將都忙著逃離，他只聚攏了千餘親軍，即便如此，張宏還是勉力抵抗了一陣，為甘麻剌等人地撤離爭取了時間。
且說唆都和石抹不老接住甘麻剌，領著五千殘兵出了城，一路往高唐狂奔而去，只是就在黃河古道邊，宋軍伏兵殺出，元軍大潰。
為掩護甘麻剌，石抹不老陣亡當場，唆都僅以百餘兵護著甘麻剌離開。
誰都知道真金即將繼位，這要是把他兒子給送了，必然是死罪。
只是眼看著就要到高唐了，又有一彪伏兵殺出，也不說話，只是埋頭廝殺。
這是阿難答安排的伏兵，為的就是斷絕後患。
其實不止高唐，所有可能的道路上，阿難答都埋伏了軍隊。
人多，任性，而且阿難答篤定宋軍或許會放甘麻剌離開，卻不會放太多元軍離開。
只要留下甘麻剌和唆都，事後宋軍放回些許俘虜，通通都是離間計。
於是，宋軍苦戰半年的濟南就這般離奇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