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變故
姑媽告訴我，要先送我去清陽旭那裏。
清陽旭是在山中拜師學武，我確實有很多天都沒見他了。一聽到姑媽說要送我去見他，我高興的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也從來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期待，和想念，無比的想念。但是這一次，我不會想到，就這樣變成永遠的想念，隻是想念……過後，我永遠也觸不到他了……
那晚，姑媽將我送上了一輛黑色馬車，馬車夫是個精壯的男人，蒙著麵容，那樣子倒不像是個馬車夫，不過我也隻是瞧瞧，並未覺得有什麽。姑媽似是刻意叮囑了馬車夫。
她穿著帶帽的披肩，也許是夜裏有些冷吧！因為我的身上也被姑媽給披上了一件可以蓋住臉的披風，我絲毫不在意這些細節，隻是想到可以馬上可以看到清陽旭了，心裏就止不住的興奮。
“嗒嗒，嗒嗒。”
隨著馬蹄聲響起，馬車開始走了，我抬起小手掀開馬車簾的一角，衝姑媽笑了，笑的很開心。
隻是轉眼，馬車便拐了一條小路裏，那個笑容溫暖的姑媽便從此消失在我的視野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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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差不多是子時，載著我的馬車就已經來到了密林深山間。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還沒等它停穩，我就衝下了馬車，跑著。
此時的我早已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隻有一個念頭，隻想趕快見到他。
山頭，有一間簡陋的草屋，那是江湖上一個赫赫有名的人在這裏隱居所搭的草屋，據說是姑媽的好朋友，武功深不可測，為了能讓清陽旭可以習武保護自己，才送他來這裏拜師學武的。
遠遠望去，我一眼便瞧見了那抹熟悉的墨色。
正在山頭練劍習武的他，手持利劍，俊美的臉上掛著認真的神情，舞弄劍宇的他有種說不出的霸氣，就像他的身份那般，高貴而優雅。
我猛地衝上去，趁他轉身前，站到了他身後，突然，他利劍掃過，轉了個身，劍尖削過我的發絲，指向我的喉嚨，隻差一毫，便刺中我的喉嚨。他頓了一下，眸子裏有些驚訝，好看的劍眉皺起。下一刻，他便刷的收回利劍，刺入劍鞘，動作流暢而優美。
“你做什麽，這麽突然，萬一傷著了怎麽好。”
他並沒有看我的臉，隻是平淡的說著，不過在我聽來，卻是如此的暖心。對，沒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他，怕傷著我而慌忙收手的樣子，我幾乎確信他不會傷害我，隻可惜，他並沒有慌亂，還是那樣鎮定自若。
“旭哥哥，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輕笑著，對他轉身的背影小聲的說道。
他聞言，帶著絲絲不解，回眸看向我。
“什麽沒事？能有何事？我又沒做什麽。”
微微帶著涼意的語氣有些無奈。
“先不與你講，等姑媽來了，我就告訴你。”
我故作神秘，心裏卻開心的緊，當然，也有些期待著他的追問。不過，他就是他，要是想要他開口問個緣由，恐怕，我是等不到了。
“清陽，來吃飯！”
草屋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與他的對話。
“先去吃點東西吧！” 他在理會上一個疑問，開口道。
算了，不問也罷，反正姑媽會到這裏來的，清陽旭！到時候你求著謝我還來不及呢！我越想越覺得開心，隻要等姑媽上來，我就可以說那件事了，一想到那件事，我便不由得有些臉紅心跳.……
望著他獨自往前走去的背影，我亦覺得全世界好像就剩他一人，我提起裙角，小跑著追上了他，站在他的身側，側目看向他俊美又有些稚嫩的容顏，多希望……此刻能永遠停留，多希望.……他的身側，我可以一直站在這裏，多希望……那件事.……永遠……不要發生……
然，所有的所有都隻是我的希望罷了，那件事……還是一樣沒有預知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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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靈，你不要說這就是你做了這麽久的東西……”
清陽旭抱怨著桌子上他師傅做了許久的飯菜。確實，那一塊一塊黑色的東西簡直無法下咽。
“給牲口吃，恐怕都牲口都會死。”
他麵不改色的出言諷刺著他的師傅，還不忘瞪過去一眼。
“哎！你這小兔崽子，師傅我好端端的飯菜做給你吃，你還說風涼話數落你師傅我！”
坐在對麵的那個衣衫有些不整的男人一聽，就有些不滿了。他怪裏怪氣的開口，伸手就欲要揪清陽旭的耳朵，沒想到，清陽旭突然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
“慕靈師傅，這個飯菜確實難以下咽啊。”
我抬頭，瞪著大眼睛，幫著清陽旭搭腔，小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
“哎！我說你們倆個小奶娃，一起數落我是不是！”
他瞪圓了眼睛，嘴角掛著笑意，大聲的嚇唬著我們，卻也沒在動手。
“砰——”
一聲巨響。
門突然被撞了開來，打斷了原本和睦融融的氛圍。
一個渾身帶血的男人衝進來，倒在門前，手捂著胸前噴湧的血液，慕靈師傅方才還不正經的神情，突然變了色，他幾步衝了過去，將那個男人扶起，用手摁住他流血的傷口，扶至耳邊，認真的聽他口裏喃喃的話語。
“慕……慕公子，快.……快告訴少……少爺……夫人……夫人她.……陳雄帶人闖入……府中，將府中……所有人都殺害了……夫人也快不行了.……
隻見那人斷斷續續的說完，便倒下了。
站在一旁清陽旭自然也聽到了，他瘦小的身子有些不穩。
“慕靈，帶我回府。”
他麵色寒冷的看著慕靈，用命令的口吻。
慕靈轉過來的身子，頭低著，我看不清他的臉，卻看到了他緊握的拳，與暴起的青筋。
下一刻，慕靈便將我與清陽旭抱起，一切快到我根本沒有時間反映，隻感覺耳朵一下懵了，什麽也聽不清，不過片刻，就到了姑媽的府門前，我被嚇呆了，從山上下來到這，至少也需半天以上的時間，這個男人隻用了片刻，可想而知他那可怕的力量。
府門前，空氣都是那般壓抑，什麽聲音也沒有，府門開敞著，不舒服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而慕靈師傅與他早已經衝進府中。
庭中，陳雄掐著姑媽的脖子，將她舉過頭頂，那個平時愛笑的美人兒，此刻鮮血卻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裙，美麗的臉上此刻痛苦無比。
“清陽幽啊！想不到你的嘴還真是硬啊！都死到臨頭了，還不趕緊快說？你兒子到底在哪？”
一進院子就聽到了奸臣陳雄刺耳的聲音，我驚恐的看著那個男人的麵容，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在這裏，為什麽他要傷害姑媽.……
“狗賊，還不放開幽兒！”
慕靈有些控製不住暴怒，對著陳雄吼道，他眸子裏深處有些慌亂。
‘幽兒.……’
慕靈沉下眼眸。
“慕……慕靈？！”
聽到吼聲，陳雄下意識的鬆手，眼看清陽幽的身子便要下落，就在那一瞬，一道身影快速閃過，將她失了力的身子攬入懷中，小小的懷抱，是清陽旭，奄奄一息的清陽幽，用滿是鮮血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旭……旭兒……旭兒……旭.……”
沙啞的聲音伴著她的淚水，含著淚的眸子裏有著不甘，更多的則是不舍，她明明決定要看著兒子長大，如今卻要先離開了。
“娘……娘.……你怎麽了！誰.……是誰！”
他瘦弱的身子就那樣抱著姑媽，我光是看到陳雄，就已經知道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低頭嘶喊著姑媽，我看不到他的臉，卻看到了他顫抖的身子。
“旭……旭兒，聽……聽娘說，不要……不要去探究任何.……事情，也……也不要.……去怨恨……任.……任何人，好好……好好活著，照……照顧好婉兒，知道嗎？”
淚水劃過那血色沾滿的美麗的臉龐。
那一刻，我癱軟地跪倒在地，原來……姑媽她.……她早就知道了是我的錯，卻依舊在他麵前袒護我。我哽咽著，淚流滿麵，此刻，一句話也無法說出。
‘慕靈不是死了嗎？！怎麽會.……’
突然看到慕靈的陳雄頓時冷汗滲出。
“好個隱士，居然藏得如此深！”
不過轉瞬，陳雄想到了什麽似的，馬上便鎮定下來，他瞟了一眼旁邊的清陽旭和清陽幽。
“我說，江湖上號稱天下第一的鬼醫師，虧你還敢帶著這個雜種出現在這裏啊！慕靈啊慕靈！莫不是忘記了當年的事！要不然啊.……就便是默認了那件事了吧！哈哈哈！”
他指著清陽旭，對著慕靈大聲說著，笑著。
慕靈不語，但他淩亂發絲下的神情必然是可怕的，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完全感覺到了那股恐怖的氣息在散發著。
“鬼……鬼醫師！”
陳雄旁邊的士兵一聽，嚇得手裏的武器都要掉了。
“大……大人，還是趕快離開吧！鬼醫師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啊。”
一個穿著比士兵的衣服要好些的男人慌張的說著，估計是陳雄的副手，他湊在陳雄耳邊，額角的汗珠直落，勸誡著陳雄，然，陳雄不僅不再慌了，反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天下第一又怎樣，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我陳雄會怕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