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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雲婉點頭。
坐上馬車,她便不自覺地笑了。
到了赤象寺,故地重遊,藺雲婉先去了一間偏殿。
「當年……」
她帶長弓過來的時候,記得小沙彌說住持在題對聯,讓長弓也幫忙題一幅。
小沙彌說話很好聽,她還捐了香油錢。
藺雲婉走到偏殿門口,果然看到了當年的那幅墨寶。
「竟然還在。」
她抬頭看著舊了的對聯,淡淡一笑。
彈指間,已經快七年了。
第229章 舊人
「阿彌陀佛,女施主。」
沙彌從裡面出來,雙手合十行禮。
藺雲婉戴著帷帽,沖那沙彌微微欠身,道:「師傅。」
沙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牆上的對聯,笑道:「施主,這是陸家大少爺少年時的墨寶。」
藺雲婉裝作不知:「哪位陸家大少爺?」
沙彌有點驚訝:「施主難道不知道?武定侯府陸家大少爺。」
「聽施主口音,似乎不是京城本地人。」
他便介紹道:「陸家大少爺陸長弓,是鳴山書院的學生,他的隸書寫的一絕。現在已經是一字難求,他這幅墨寶在我寺已經留了七年。」
藺雲婉抬頭看那稚嫩的筆跡,壓制自己心裡的驚訝。
「已經一字難求了嗎……」
長弓的字現在該寫成什麼樣子了!
她好像還記得當年在垂絲堂廂房裡,一筆一划教長弓運筆的樣子。
沙彌頗覺得榮幸,興奮地說:「正是難求。本來住持想再求一幅陸大少爺墨寶,是陸大少爺說他這一幅是他人生中最難得的一幅,住持才作罷。一直張貼到現在,從不曾換過。」
所以對聯都舊了。
藺雲婉微笑:「受教了。」
她帶著翠沁和下人,去主殿裡面祈福,等著常夫人過來,順便再會一會興國公府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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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今天也要出門?」
葛寶兒雖是個妾室,打扮的卻很奢華,根本就不是一個妾室該有的派頭!
她聽說陸爭流要出門,急匆匆趕到垂絲堂。
陸爭流已經換了衣裳,臉上蓄了鬍子。
他早就沒有以前的風流和高傲,年過而立,已經是頹然的中年人了。
陸爭流語氣十分冷淡:「來了一批瓷器,我去碼頭看看貨。」
褫奪封號之後,陸家族裡人心渙散,但他不得不維持家中生計。
現在靠著興國公府的幫助,做起了商人做的事情。
「你來幹什麼?」
陸爭流冷冷看著葛寶兒,他早就搬來了垂絲堂,但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這裡。
他皺著眉,十分厭惡:「我不是說了嗎,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到這裡來。」
葛寶兒很不滿:「竹青能來,長弓可以來,怎麼就只有我和慶兒不能來?」
她忍著怒氣質問:「大爺,您就是看不慣我和慶兒!」
「隨你怎麼說。」
陸爭流只是淡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葛寶兒一肚子的火氣,但眼前的男人,畢竟是自己的丈夫,是她兒子的父親。
現在陸家大小事,不都是聽她的?
她何必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呢!
「大爺,您別生氣。我不是想和您置氣,我來是有事情想和您說。」
葛寶兒柔柔一笑。
她本來就長的清秀,雖也上了年紀,態度好起來的時候,也很可人。
葛寶兒拉著陸爭流的袖子,輕聲道:「是好事。」
陸爭流推開她的手,淡淡地道:「說吧。」
葛寶兒咬了咬牙,強笑著:「三年前藺雲逸拉肚子沒有考成試,婚事也被耽誤了。鳴山書院的人都把這事冤到我慶兒的頭上。」
「雖然不是慶兒做的,但是眾口鑠金,人人都這麼說,我這個做娘的也是沒辦法了。」
陸爭流玩味地看著她:「到底是不是你?」
他早就認定是她,不管她解釋什麼,他都不會信的。
但他就是要這麼問。
「當然不是!」
葛寶兒氣死了。
見她生氣,陸爭流也沒有什麼反應,臉頰上的鬍子動都沒動一下。
整張臉上在動的,只有他冷淡的眼睛。
葛寶兒負氣坐下來,沒好氣道:「我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大爺您都覺得是我的錯。」
「現在是不是也不重要,我只想家裡和和睦睦的。」
「聽說順天府尹家的常大人,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藺雲逸。我託了我母親去見常夫人,幫藺家說說好話。」
「這門婚事要是能成,兩家最好能重修舊好。您去和藺雲逸說,讓鳴山書院的學生,少欺負慶兒!」
陸爭流笑了起來:「重修舊好?」
他似乎在嘲諷:「你讀了幾年書,還是沒有讀透啊。」
「你自己覺得可能嗎?」
陸爭流閉上了眼睛。
雲婉死後的每一天,他都在後悔。
他不該啊,不該把葛寶兒接回來。
也不該放雲婉和離……
他現在想和藺家人說說話,想重新了解一下雲婉的過往,他都沒有資格。
葛寶兒臉色羞紅。
她已經在很努力的學做藺雲婉曾經做過的事情,陸家的人卻總是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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