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姐別怕

  車裏還是吳恙熟悉的味道,寧衍身上的淡淡清香,讓她有片刻的慌神,她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確定他不在自己身邊,才放心的將身子靠在座位上,眯了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當吳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那股熟悉的香味似乎濃烈了些。


  她猛的抬起頭來,才發現寧衍就在身旁,不知是什麽時候上的車,他竟已經在黑暗裏注視了她許久。


  兩個人四目相對,寧衍並沒有收起眼神,依舊靜靜注視著她,他的眼珠是明亮的黑色,像一汪深不可測的泉水。


  “說吧,有什麽事,你費盡心思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見我嗎?”


  她就知道自己的小伎倆,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她特意在明靚出院的時候,去道歉,就是瞄準了媒體必定會在場,明靚顧忌形象,一定不敢在眾多記者麵前造次。


  她把明靚的名聲搞得一團糟,寧衍也肯定坐不住,會來見自己。


  吳恙沉默許久,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我要意氣風華的轉讓合同書。周子意綁架了我弟弟,我沒有辦法。”


  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坦誠,寧衍微微一愣,“想必他周子意不會要你用這種方式問我要合同書吧,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給?”


  “因為我在賭!賭我自己,在你心裏究竟值多少!你是了解我的,要我用其他手段將合同書弄到手,我也不是沒有辦法。”


  吳恙知道,在他麵前,自己的偽裝和小把戲,不值一提,於是索性將話老老實實的說個幹淨。


  寧衍將頭側著看著窗外,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窗戶外麵是漫無邊際的黑暗,如同吳恙此刻的心情。


  她若是賭輸了,今天已經將實情告知寧衍,以後再想拿到合同,是難上加難。想到這裏,她便覺得他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這麽沉默了許久,寧衍忽然朝她歎了一口氣

  “吳恙,你賭贏了。”


  賭贏了?這意味著什麽,是她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拿到了合同,可以快些將吳安接回來,還是賭贏了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寧衍,你並不愛明靚對嗎?”


  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這不是你該問的話題。”


  她越來越搞不懂寧衍了,自己的心事總是能一眼就被他看穿,可他的呢?像是深不可測的湖水上,凍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你隻能透過這層堅不可摧的寒冰,看到裏麵的一望無際。


  一星期後,將合同拿到手的吳恙,匆匆和周子意打了個電話,便馬不停蹄的往恒遠集團趕。他隻想快些和他扯清關係,然後將吳安接回來。


  一路上,吳安已經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姐姐和周子意不再像往常一樣親密,甚至兩人見麵後,連笑容都不曾有一個。


  而且,為什麽自己回國這麽久,爸爸都沒有打一個電話過來?

  他拉住腳步匆匆的吳恙,“姐,你是不是和子意哥吵架了?”


  吳恙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小安你別亂想,我們先回家。等會兒你想吃什麽菜,姐姐給你做。”


  吳安見她神色異常,賭氣似的抓住她的手,非得要她說個明白。


  正在兩人推拉之際,一輛紅色的寶馬疾馳而來,眼看著就要撞上二人,吳安到底是個男孩子,抱緊吳恙往身旁綠色草叢裏一滾,汽車擦著花壇水泥而過,留下一道長長的刮痕。


  不敢想象,若不是吳安抱著她躲過這一撞擊,這裏將會發生什麽樣血腥的場麵。


  車子停在前方,夏琳琅從駕駛座洋洋得意的走了下來。她瘋了,她竟然真的想殺了她!


  “琳琅姐?”吳安詫異的喊道

  夏琳琅如今滿身名牌,妝容精致,哪裏還是當年那個長相清純,打扮樸素的琳琅姐?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吳安,發出陰深深的冷笑,“你可別叫我姐,你的姐姐可是個勾引有婦之夫,害我流產的賤人,我可不敢替她背這口鍋!”


  吳恙不願當著吳安的麵與他爭吵,更不願讓他聽到這些汙言穢語,隻想拉著他趕緊離開。


  “你說什麽?你在說誰?”


  吳安被夏琳琅的一襲話語震驚不已,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不是姐姐最好的朋友嗎?她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話來羞辱他的姐姐!

  夏琳琅將聲音提高,整個麵部表情都開始猙獰起來,“我說誰?說的就是你身邊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吳恙!”


  “你們來看看,就是這個女人,勾引我老公,還害得我流產,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啊!”


  圍觀的人群,和各種各樣的閑言碎語,讓她頭昏腦漲。周圍的人被夏琳琅蠱惑得是非不分,似乎吳恙勾引他人,是她們親眼所見。


  嫉惡如仇的人群,開始隨著夏琳琅一起咒罵,甚至有剛從超市出來的行人,開始朝吳恙扔各種蔬菜和雞蛋!


  吳安將吳恙緊緊摟在懷裏,獨自麵對著這場暴風雨。她想掙紮,可吳安的手臂將她摟得緊緊的。


  吳安說:“姐姐,你別怕,我保護你。”


  她隻聽到雞蛋殼在耳邊破碎,她的一顆心仿佛也隨著一起碎掉了。


  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被夏琳琅顛倒黑白的羞辱,她在意的是她的吳安啊!

  他從小就生活在他們的保護下,純淨得像白開水一般。有著潔癖的他,碰到一點髒東西都要嫌棄的擦個半天。


  可現在,他將自己裹在懷裏,任憑各種汙穢的東西,砸向他的臉,他的頭發。


  自己這麽悉心愛護的人,被這樣糟蹋,他們憑什麽這樣對他,他們有什麽資格!

  “住手!”


  一群穿著黑衣西裝的男子從車上衝了出來。


  正喋喋不休咒罵的眾人,見到這群人個個都高大威猛,相互看了一眼,便熄鼓收兵了。


  果然,欺軟怕硬是所有人的通病。


  舒伯從眾人身後走了出來,遞給吳安一件新的外套,又對吳恙說到,“吳小姐先上車吧,少總在車上。”


  吳安一臉迷茫,他看了看一臉淚痕的吳恙,想用手給她擦擦眼淚,可看著自己一身汙穢,他又厭惡的皺緊了眉。


  反應過來的吳恙,說了聲謝謝,便接過舒伯手中的衣服,示意吳安換上,又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抬起頭來給他仔細的擦臉。


  又是這樣一副狼狽的場麵見到他,她帶著吳安遠遠的坐在靠窗戶邊的位置上。寧衍正翻閱著手中的文件,見他們二人上車隻淡淡的說道:“來了?晚上想去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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