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驚天反轉
電梯緩慢向上,吳恙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隨著電梯門的打開,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和顧西墨是碰巧遇見的,晚上出去有點事情,他幫了我一個忙。所以他送我回來,不對是我送他,哎……”
心一急,她就越亂,話說出來也是顛三倒四的。她知道這個解釋一定糟糕透了,所以幹脆閉上了嘴。
已經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她站在他的跟前,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他的怒火,吳恙不解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他正含笑看著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轉過了身子,寧衍從背後擁住她,輕輕嗅著她脖子上的體香。
寧衍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是而頭頂剛好夠到他的下巴。他的呼吸輕輕的撲在她的脖子上,癢癢的卻又不太真實。
“寧衍,你怎麽了?”
吳恙不由得發出疑問,他很少這樣安靜的擁著她。更何況是剛剛目睹了顧西墨與她那樣親密的舉動。
暴風雨來之前,總會有難得的寧靜。所以他越是平靜,她反而更加害怕。
寧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今天的事,對不起。”
她再次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他不生氣便罷了,居然還會向她道歉?
或許她是出現幻聽了,她想掐掐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卻被寧衍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你高興傻了?”
寧衍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正對著自己,見她不說話又輕笑了一聲,直接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她這才徹底醒過神,臉上蹭的一下紅了起來。
“怎麽樣,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嗎?”
她終於笑出聲來:“你到底怎麽了,這可不像你。”
寧衍在沙發上坐下:“在人前示弱,也不像你。”
“我隻在你一人麵前示弱!”
寧衍柔聲回應:“我也隻對你一人溫柔。”
頃刻間所有的誤會都煙消雲散了吧,若是以後他與她都能這樣站在彼此的角度思考問題。
兩人正貼在一起盡情享受著難得的溫情時光,卻被一個電話打破了寧靜。
寧衍拿起電話走到了陽台上,隔著若影若現的窗簾,吳恙又開始惆悵起來。
誰的電話,會需要避開她去外麵接?
吳恙克製住自己瞎想,隻見寧衍掛斷電話後走了出來。
他的眼神有些不悅,卻還是強忍著:“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扭頭就走,吳恙跟著站了起來:“是很重要的事嗎?怎麽這麽匆忙。”
寧衍想了一會兒還是什麽也沒說,他走到電梯邊上,“不用送了,進去吧。”
她想說沒關係,看著他走她才安心,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一直下墜的電梯像是帶著她的心一般,也拚命的下墜著。
也許是她太過多疑才會引來種種誤會,吳恙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
再一次發生震驚的事,是在三天後。
各大報紙皆花費了大半的頭條來報道這件事情。
久遠集團和恒遠集團被爆聯手在寧氏集團的背後下黑手,甚至逼其退出司橋市的市場,賄賂銀行壓低貸款,而兩家集團勾結的證據被知情人舉報,頓時兩大集團陷入巨大的賄賂風波當中。
文字篇幅足足描寫了幾千字,卻將顧氏集團一筆帶過,吳恙徹底傻眼了。
如果顧西墨和他們有聯手,又怎麽會隻有顧氏集團獨善其身?
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吳恙想打電話給寧衍,卻被顧西墨撥進來的電話搶了先機。
無奈之下她隻得先接通顧西墨的電話。
“怎麽樣,驚喜嗎?”
她反問:“什麽驚喜?”
“我知道你已經收到風聲了,新聞裏播得這麽詳細,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裝成不知道的樣子是因為你知道你誤會了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麽來和我道歉。”
她討厭顧西墨站在上帝視角剖析她心理的行為,於是皺著眉頭問:“所以呢?你打電話給我的目的是什麽,向我邀功嗎?那你就要失望了,我不覺得愧疚也沒有向你表示感謝的理由。”
“你說這話可真叫人傷心。”顧西墨的聲音聽起來都帶著笑意:“要不是我將手中的證據交給媒體,你以為他能打個這麽漂亮的翻身仗?”
果然是他舉報的,吳恙正詫異為什麽舉報名單沒有他,眼下答案就很明顯了。
“你和寧衍,是不是早就約好了?其實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計劃吧!”
顧西墨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輕輕的哼:“沒錯,這一切的計劃,確實是我們兩人共同謀劃的。”
雖然寧氏集團的危機已經解除,她的心卻像是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竟然都是他們計劃的,寧衍包括顧西墨,都在演戲給她看!
難怪當初事發之時,寧衍會知道她會去找他,寧氏集團發生那麽大的事,他還可以那樣的輕鬆。
現在看來,不僅是莫久遠周子意,連她也被困在裏麵被耍得團團轉嗎?
“你們的計劃,是從哪一步開始?”
吳恙不得不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已經踏進了他們的計劃當中。
顧西墨輕笑了一聲:“從你被莫久遠設計開始。”
一切就從那裏開始,她終於明白,原來顧西墨和寧衍在他同意莫久遠的要求開始,就設下了一個局。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寧衍先是裝作妥協,撤出在司橋市的所有產業,顧西墨攪在恒遠集團與久遠集團之間推波助瀾,勢必將寧氏集團打垮的架勢,讓寧衍迅速的站在了被害人的那一方。
如此一來,寧氏集團收獲大批同情,一下子局勢都變得有利起來。
大大小小的集團知道恒遠集團與久遠集團的惡性,紛紛倒戈,一時之間竟行成了一邊倒的局勢。
寧衍就是寧衍,總能無形之中操控著全盤的局勢。
隻是她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他要瞞著自己?
如果不是顧西墨,他打算什麽時候才讓她知道真相?
難道看著她著急心傷,失魂落魄,他竟然不擔心愧疚嗎?
顧西墨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嬉笑著想講話題轉開,卻被吳恙打斷:“顧西墨,我問你,既然你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設的局,你為什麽還要來給我開那樣的條件?”
他沉默了一陣,吳恙又追問:“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答應了,你又要如何自處?”
“如果你答應了,那這個真相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為什麽?恍惚中她又被試探了一次?她喃喃道:“是寧衍讓你這樣做的?”
“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真相的話。”
他的話卻是欲蓋彌彰,雖沒有直接肯定,卻偏偏將人往那方麵引。
若說他不是故意的,隻怕連他自己都會笑出聲來。
吳恙同意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有些話,也不要全信。”
“你不信我?”顧西墨的聲音帶著質問。
可是他有什麽資格質問她?
從他回國到現在,每一都是那麽的不符合常理。
他可以和自己鄙夷的周子意結為同盟,又可以和向來是死對頭的寧衍聯手,演出這樣一場精彩的大戲。
一邊對她深惡痛絕,一邊又對她擺出深情款款的模樣。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吳恙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個陣營的人,可她絕不敢再全權相信他的話。
輕易的信任他人是把鋒利的雙刃劍,一不留神便會狠狠地割傷自己。
……
才剛剛結束了和顧西墨的通話,吳恙便收到監獄裏發來的消息,吳年灝的狀況穩定了,可以再次探視。
吳恙明白,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她的關懷。
還有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她必須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於他。
再次來到監獄,她已經沒有了慌張,隻有著即將麵對現實的冷靜和悲傷。
死去的人已經不在了,活著的人卻還要頑強的生活下去!
鐵門被打開,吳恙走進去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幾日的分離已經差點讓她認不出來自己的父親。
滿頭的白發雜亂的在頭上耷拉著,原本整整潔潔的領口,也變得微微發皺。
褲子已經被洗得發白,破舊的褲腳上有磨損的絨毛,在塵埃中顯得分外孤獨。
“爸爸……”
她喊出聲來,淚水就已經湧上喉頭。
吳年灝極為緩慢的抬起頭來看著她,眼裏的悲傷是那麽的綿長,好像怎麽也看不到底似的。
“你來了。”他又低下了頭:“最近過得還好嗎?”
這樣客套的問好隻有在最普通不過的朋友身上才會出現,吳年灝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要和她說些什麽。
往事再回憶,隻能徒增傷感,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縱然對吳安的死,有千百句疑問,卻不敢再提。隻要想到他,兩人心裏便是錐心刺骨的痛。
吳恙更是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她知道遲早要將真相道出,隻能忍痛開了口。
“小安,是溺水走的。為了救一個掉下水的小男孩,他奮不顧身的便跳了下去,小男孩救起來了,他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