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夢中牽掛
沒多久宇文鳩便將蘇瑾送了來。
宇文浩南還在睡著,聽見外麵的動靜便立刻醒了過來:“是那孩子嗎?”
周通本來不想吵醒皇上,卻沒想到皇上竟然在夢中都還牽掛著那個孩子,連忙回身道:“回皇上的話,正是那個孩子。”
宇文浩南聞言立刻坐了起來。
“在哪裏?帶上來!”
僅僅是一天的功夫,宇文鳩便已經清瘦得可憐,眼中連一絲一毫的光彩都沒有,身後的兩個侍衛托著熟悉的人。
隻是那熟悉的人再也不會醒來了。
宇文鳩的眼神在蘇瑾蒼白的臉上留戀地掃過,隨即緊繃著聲音道:“進去罷。”
那兩個人恭敬地答應了一聲,心中自然曉得這個已經躺在棺材裏麵的人不一般,小心翼翼地將蘇瑾送了進去。
“見過父皇,人已經帶來了,還請父皇…”宇文鳩嗓子當中幹得要命,頓了下方才說道:“這便是我府裏的那戲子。”
宇文浩南來不及和宇文鳩說話,眼睛已經轉到了蘇瑾身上。
棺材裏麵的人早就已經沒了生命跡象,眉毛卻依舊緊緊地皺著,麵色白的像是一張紙一般。長長的睫毛蓋在緊緊閉著的眼睛上,看起來簡直像極了那個人。
“就是他,朕絕不會認錯!”
宇文浩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竟硬生生地從口中咳出了一口血,順著下巴流了下來,可宇文浩南卻絲毫沒有覺察到,眼睛從未從那閉著眼睛的人的麵龐上挪開。
“朕來晚了……”
宇文浩南的大手在蘇瑾蒼白的臉上緩緩劃過,“是朕對不起你們。”
這清秀的眉眼,可不是像極了那個人?
躺在棺材裏的這一幕卻又是那麽熟悉,熟悉得讓他承受不住。多年前的這一幕竟然再次重演,而且都是他最為珍重的人。
他本來應當是蘇妃的侄子的,本來應當享受萬千寵愛,萬千權力,富富貴貴地過完這一生。然而隻是因為那狠毒的婦人,便生生斷送了他這一生最愛的人以及所有親人的活路。
“這是怎麽回事?”
宇文浩南啞著聲音問道。
宇文鳩腦中恍恍惚惚,下意識地回答道:“兒子不知道。”
“不知道?!”
宇文浩南一腳將宇文鳩踢翻,神情冷漠得根本不像是一對父子,卻像是一對仇人一般:“好端端的一個人在你府中竟然遇刺,難道你不應該給朕一個交代?”
“若不是皇上執意想要將他接進宮中,他怎麽會出了這樣的事?”一向在宇文浩南麵前恭順無比的他頹然抬起頭來,眼神銳利地看向眼前的父皇,雙手同時還在微微顫抖著。
他真後悔,沒有向蘇瑾說明自己的心意,沒能好好地保護他。
“你……”
宇文浩南氣得渾身顫抖,“朕怎麽會有你這樣忤逆的兒子!來人,給我將他關進大牢,什麽時候弄清楚再放出來!”
“皇上,皇上!”
淑妃跪在富麗堂皇的大殿外,滿臉都是焦急的汗水,嫵媚的容顏在此刻全都黯然失色:“他可是您的兒子啊,您怎麽能這樣對他?鳩兒,還不快給你父皇認錯,你父皇隻是一時生氣,不會真的將你關進大牢的!”
宇文浩南冷笑一聲,看向宇文鳩的目光裏是從未有過諷刺。是他的孩子又怎麽樣?這些兒子,他根本就不想要!他要的,隻是那個人的兒子,隻是她一個人的而已。
“給朕關進大牢。”
宇文浩南麵色鐵青,聲音卻是無比的清晰。
幾個侍衛不敢說話,上前恭聲道:“三皇子,得罪了。”
宇文鳩順從地站起來跟著幾個侍衛走了幾步,卻又轉過頭來看著宇文浩南道:“兒臣想請求父皇最後一件事。”
宇文浩南看也不曾看他,宇文鳩又繼續說道:“兒臣和蘇瑾情投意合,誰料他竟死於非命。蘇瑾之前曾經和我說過,若是不能生同床的話,便死同穴,還望父皇能夠批準。”
“滾!”宇文浩南暴怒的聲音傳來,“信不信朕直接殺了你!”
宇文鳩麵色平靜地朝著宇文浩南行了個禮,默默地退了下去。
周通聞言不禁咂舌。
皇上一向是最討厭龍陽的,此刻自己的兒子和侄子竟然搞到了一起,侄子死於非命,而三皇子竟然巴巴的跑來求成全?
宇文浩南的麵色已經黑到了極致,站立不穩,搖搖欲墜起來。周通連忙去扶,卻看見眼前這一代帝王“哇”地從口中又吐出了一口血,擺了擺手道:“你去將那藥丸給我拿過來。”
周通欲言又止。
那藥丸是淑妃給的,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皇上用這玩意,豈不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然而宇文浩南眼下顯然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周通隻好去拿了來,服侍著皇上吃了下去。
邊關。
“大帥,東胤國今日竟然舉十萬兵力向我們發動進攻,可見這仗勢必打無疑了!咱們今天一定得好好打,給咱們漲漲士氣!”
王勇摩拳擦掌地說道,看向對麵不遠處東胤國士兵的目光當中充滿了恨意。
擊鼓士兵“咚咚咚咚”地用力敲著,更為沙場增添了幾分悲壯的氣氛。宇文乾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道:“告訴旗手。排成上次我們商討過的五行八卦陣勢,一隊為先鋒,直接衝過去,後麵的掩護!”
“大帥,這樣會不會過於冒險了?”
王勇聞言驚疑不定地問。“要知道這陣勢雖然凶猛,可是若是逼之過急,他們必然會往海上去躲,我們又該怎麽辦呢?”
一直不曾出聲的拓跋老將軍卻突然說道:“無妨,便按他說的來吧。”
王勇心中還有一些疑惑,卻不便再說,隻好勉強道:“屬下聽令。”
那陣勢乃是運用了五行之術的,自然無比凶猛。何況這邊人數要比東胤國的多上一些,東胤國也隻是抵抗了一陣便朝著海邊躲避。
“大帥小心,到了海邊我們便不是他的對手了!咱們的士兵大多數都暈船,萬萬不可往海邊去啊!”
王勇見狀不好,連忙大聲喝道。
“誰說我們要往海邊去?”
宇文乾抖落身上的血跡,朝著海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士兵揮了揮手。那幾個士兵冷眼看著幾個將領帶著東胤國的士兵們上了船之後方才將手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往水中一扔,便連忙跑了起來。
王勇雲裏霧裏。正準備問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卻看見那幾個黑色的東西竟然遇水即燃,在海麵上燃燒了起來。更奇怪的是海水竟然也跟著那東西燃燒了起來,一時間海上竟然彌漫的全部都是火焰,看起來分外讓人驚奇。
下麵是藍色的海水,上麵是黃色的火焰,不少宇文的將士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而東胤國的士兵們顯然笑不出來了。那船乃是鐵做的,海麵上卻又燒著火焰,整個船都已經變得滾燙滾燙,根本就站不住人,不少士兵已經“嗷嗷”地叫了起來。
宇文乾觀望著海上的情況,見到事情已經成了,一揮手果斷地說道:“放箭!”
頓時萬箭齊發,都朝著船上的士兵飛去。船已經偏離原來的航向,士兵們都被燒得嗷嗷直叫,根本沒法抵抗來自這邊的箭。
“鷹王,我們不行了,咱們還是上岸吧!”
一個士兵一麵不停地格擋著飛來的箭,一麵咧著嘴跳腳說道。
“上岸?你說的輕鬆!”
那帶隊的鷹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們早就已經在岸上等著咱們了。若是咱們現在上岸,豈不是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何況咱們現在軍心已經散了,趕快回去才是正事!”
“可是……”
那士兵欲言又止。
“怎麽?”
“掌舵人剛剛已經被亂箭射死了。”那士兵猶豫地說。
“奶奶的!”那鷹王在東胤國也是頗有幾分威信的,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皇子逼到了現在的地步。不禁咬了咬牙,道:“我來掌舵,咱們殺出去!讓士兵們盡量躲在船中不要出來,這筆賬下次再算!”
這邊拓跋老將軍“嗬嗬”地笑著,道:“就怕他們不往海上去,我們才特意想出了這個陣。那黑色的球乃是過年的時候所放的水炮,遇水就能燃燒起來。而水上早就被我們潑上了一層油,今日天氣無風,油不會隨處飄散,因而就在海麵上燒了起來。問我們為何能得勝?乃是天時地利人和也。”
王勇佩服地點了點頭,道:“能夠想得出這樣的計謀,拓跋老將軍不愧是多年在邊關的人,實在讓王某佩服!”
“哈哈哈,這話王將軍你卻是說錯了。”拓跋玉聞言不禁笑道,“這條計謀並非是家父想出來的,乃三皇子所提出的。”
王勇不禁吃驚又慚愧地看向宇文乾,抓了抓頭發笑道:“原來是三皇子!三皇子實在是有遠見,王某佩服!”
宇文乾一笑,道:“隻是偶然罷了。這次他們在海上吃了虧,下次必然不會輕易罷休,還應當早些做準備才是。”
“三皇子說的對極。”拓跋玉撫掌,“隻是這次東胤少說也要折損兩萬人,恐怕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了。”
宇文乾含笑不語。
一直未曾露麵的德全此時策馬而來,在宇文乾耳邊說了一番話。
宇文乾一向是淺淺的笑,隻是此時眼中的笑意卻是越發明顯,竟笑了兩聲道:“恭喜各位,咱們的女軍醫已經到了。”
“哦?”
拓跋將軍驚訝,“老臣已經多年不曾見過女軍醫了!不知現在到了哪裏?”
“馬上便要到軍營了。”德全恭敬地說道。
“不知今年帶隊的女軍醫是誰?”拓跋玉問道。
“是朝中的三品女賢,宋相家中的四女,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