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丟盔棄甲
拓跋老將軍聞言自是驚訝:“三品女賢?京中倒是很久沒有這樣高的女官職了。”
宇文乾微微笑道:“那宋初為人十分不錯,再加上皇上和皇太後都喜歡,便給了一個女賢的官職。”
拓跋玉笑道:“我倒是聽說過這號人物,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想必安國公也來了罷。一起去迎接可好?”
“正有此意。”宇文乾笑道。
宋初到達邊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豔陽高照,但有徐徐的海風吹著並不覺得熱。遠處有幾匹馬疾馳而來,銀桃撩起轎子的簾子看了一眼,隨即笑道:“小姐,是四皇子!”
宋初不禁有些意外地道:“你會不會是看錯了?軍中大帥日理萬機。咱們會來接我們?何況拓跋老將軍是出了名的嚴厲,想必不會允許四皇子這樣做。”
“哎呀小姐,那都是傳言嘛!”
銀桃笑吟吟地說道,“何況拓跋老將軍時代都是在邊關鎮守的。嚴厲一些也是應該的,四皇子一向對您有些不同,定然會來接您的。”
“胡說八道。”
宋初笑了笑輕輕打了銀桃一下。
“安國公。”
浩浩蕩蕩的軍隊停了下來,宇文乾笑著向楚襄打招呼。
楚襄一向不屑於這些皇子們,但是德妃的力量不敢小覷,何況他在路上竟然聽說這個自幼身體就不好的四皇子竟然帶著人打了勝仗,難道傳言他身體不好的消息都是假的?她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連忙笑著回禮道:“見過四皇子。”
拓跋將軍豪放地笑道:“沒想到多年不見安國公,還是風采依舊。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一起帶兵去雲南那次。”
安國公頗有些懷念地道:“是啊,那時候我和拓跋將軍可謂是心意相通,沒想到這麽多年一眨眼睛便過去了。”
拓跋老將軍笑道:“可不是。聽說來了個女醫官,叫做宋初的。不知她在哪裏?軍中倒是多年沒有過女軍醫們了。”
楚襄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倒是一直在旁邊不曾說話的宋進賢笑道:“在軍隊後麵跟著,想必這一會兒便過來了。”
宇文乾將安國公的反應看在眼裏,若無其事地笑道:“在京城的時候便覺得宋初姑娘是個可交之人。若是安國公不反對的話,我可否帶人去將宋姑娘接來?”
安國公雖然厭惡宋初,但是不至於連這些小事都斤斤計較。他頗有些不快地道:“那宋初一路走來交橫跋扈,十分麻煩。若是四皇子不怕麻煩的話,”他伸手做了一個手勢,“請便吧。”
宇文乾笑笑,並不十分在意地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將宋姑娘接來。”
拓跋玉頗有些驚異地看了一眼兩人。怎麽一個人竟被這兩人說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實在讓人意外。
不多時一個身穿綠衣的姑娘便跟隨宇文乾款步而來。拓跋玉細細打量之下,發現那姑娘行為舉止十分大方,頗有大家風範,更難得的是清秀的臉上神色寧靜,一看便是一個極好相處的人。
拓跋老將軍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笑道:“不知宋女賢一路跋涉而來,可還習慣?”
“沿途一路風景甚好。”宋初淺淺笑道,“看見拓跋老將軍更是覺得神清氣爽,不曾有絲毫的疲憊。”
即便是聽慣了甜言蜜語的拓跋將軍,也不禁笑了起來,道:“小女娃娃倒是會說話。你等一路跋山涉水,定然辛苦,我已經備好了洗塵宴,給各位接風洗塵!”
宋初笑著道謝,眼睛卻不經意當中看了一眼拓跋玉。
拓跋玉也在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互了一瞬,又迅速分開,宋初仍然是淡淡的神色,拓跋玉卻覺得自己已經有幾分臉紅了。
拓跋老將軍才發現安國公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
“這便是我的侄女和侄子,宋芊芊和宋文驛。”宋進賢正要開口,卻被安國公搶了先。
拓跋將軍有些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軍中什麽時候能帶家屬上前線了?前線可不是玩的,兩個小家夥千萬當心。”
宋進賢有些尷尬地道:“他們都說是要為前線做些事情,也攔不住。”
宋芊芊恭敬地道:“見過拓跋老將軍。芊芊隻是一心想為國效力罷了,何況妹妹都來了,姐姐來也是應當的。”
宋初倒想不到一直痛恨自己的宋芊芊竟然會將自己拖出來做擋箭牌,不禁挑了挑眉。
宋文驛也是差不多的說法。
拓跋將軍神色淡淡地道:“有這份心意,卻是難得。”便沒了下文,率先進帳篷裏去了。
宋文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帳中拓跋將軍舉杯笑道:“今日大家都在,不如舉杯暢飲。就當是慶祝剛剛的勝仗,如何?”
宋進賢一向不怎麽喝酒,聞聽拓跋將軍這樣說倒是也不好推辭,隻好舉起杯子來說道:“進賢一向不勝酒力,先幹為敬。”
說罷便將那滿滿一大杯子酒喝了下去。頓時一股辛辣的味道從胸腔裏直直地衝了出來,差點流出眼淚,隻得紅著眼睛道:“各位繼續,進賢…進賢實在是不能喝了。”
楚襄厭惡而又輕視地看了宋進賢一眼。
若不是芊芊和文驛需要一個父親,宋進賢哪裏能活到現在?恐怕早就沒命在了。這種拋棄妻子的人,根本不配和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宇文乾狀似不經意地道:“明日還需要兩千人在周圍巡邏。敢問拓跋老將軍,派誰去比較穩妥?”
拓跋將軍沒說話,倒是拓跋玉皺眉道:“以往都是王將軍去,隻是王將軍今日勞累,又得了風寒,現在還在營中歇息著。不若明日讓我去吧。”
“那怎麽行?”拓跋老將軍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明日要去海邊操練。咱們的海軍尚還十分薄弱,還需要你。”
一直沒出聲的宋芊芊突然說道:“父親不是沒什麽事嗎?何況一路上一直在說要想辦法衛國,不如就讓哥哥和父親去吧。”
宋文驛立刻道:“我願意前往!”
宋進賢腦袋暈乎乎的,但這句話還是敲響了心中的警鍾,含含糊糊地道:“巡邏本官倒是不曾做過,若是搞砸了又當如何?”
宋芊芊笑道:“父親一向喜歡看兵書,巡邏這件事怎麽能難得到父親?何況哥哥都已經同意了,父親便也去吧。”
安國公有些意外於宋芊芊的態度,但是他心中對宋進賢不滿已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隨即冷聲道:“皇上派宋相來,自然也有曆練的意思。若是宋相連這一點挑戰都不敢應下,那還軍營當中還有什麽意思?也罷,明日便跟我去前線殺敵吧。”
宋進賢此刻早就已經清醒完畢,聞言不禁吃了一驚,在心中暗暗權衡了一番,隨即笑道:“巡邏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更何況有拓跋老將軍在軍營當中坐鎮,定然不會出了什麽大事,我便帶著文驛去走一遭。”
拓跋老將軍猶疑了一下,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宋初看了一眼端坐在原本的位子上麵無表情的宋芊芊,心中閃過一絲嘲弄,用袖子遮住口慢慢地喝了一杯茶水,眼睛餘光又瞟到拓跋玉臉上。
上一世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爽朗。為了追求她,竟然親手做了一個木製的山河圖親手送給她。還君明珠雙淚垂,恐怕說的便是她當時的心思吧。
可是最後,竟然是她親手將他殺掉了。
這一世,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重演了。她千裏迢迢來到邊關,為的便是贖罪,為前世愚蠢的自己贖罪。
拓跋玉正想著今日的戰役想的出神,卻發現那個人淡如菊的宋初竟然在暗中看著自己。軍中除了幾個妹妹之外便沒有女人,他很少被這樣直接盯著看,遲疑了一會兒臉便紅了。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拓跋玉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被誰撞了一下,緊接著便是一張放大了的俊臉擋住了兩人之間的視線。宇文乾拿著酒杯,笑得平淡當中暗藏不懷好意:“拓跋小將軍,一直聽說你酒量不錯。不如今日來比試一番?”
“呃,這個……”
拓跋玉有些為難地看向父親。卻見父親隻是低著頭吃飯,並不理睬他,卻也沒法拒絕眼前四皇子,隻好勉強地笑道:“好吧。”
宇文乾微微一笑,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完。
拓跋玉是個直脾氣,看見宇文乾這樣豪爽,心中大樂,也拿了酒便喝起來。拓跋玉是千杯不醉,宇文乾的內力也能夠化掉酒力。兩人你來我往,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喝了數十壇好酒。
拓跋玉雖然酒量大,卻也禁不住這樣喝,舌頭便有些打結起來。
“我、我實在不能喝了,四皇子真是好酒量…”
這是在軍中,自然不能放肆。宇文乾見好就收,笑道:“哪裏,隻是小時候喝藥酒比較多,後來便喝不醉了。”
宋初微微皺了皺眉,道:“喝酒太多,對肝腎不好。拓跋小將軍明日還要訓練,還是少喝點。”
宋初頓時感覺到一束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宇文乾似笑非笑地道:“宋軍醫還真是關心拓跋小將軍。”
“這也不怪四妹妹。”宋文驛接過話頭,“妹妹的母親乃是戲子,又是打小就沒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有時候便有些分不清楚。各位便給父親一個麵子,莫要苛責宋初妹妹了。”
“宋公子言重了。”
宋文驛一怔,沒想到剛剛還在嘲諷宋初的宇文乾頃刻間竟然便換了臉色,不禁有些微微驚訝。
“宋公子出身名門,難道不知道一個人的教養和出身不是可以隨便議論的,更何況是當麵?宋公子這樣一說,我竟分不清楚是誰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是文驛的不對。”
宋文驛怔了怔,低下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