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決心
“陰時？本皇子哪裏是啊，我們幾人之中，也就是老四了……”最大的對手現在變得不堪一擊，宇文厲活像揀到了寶藏。
“芊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沒有絲毫懷疑宋芊芊話語的真實性，麵前的迷霧好像就此被剝開，豁然開朗，“隻是，”他握住宋芊芊的手，細細撫摸，“老四就這麽去了，會不會很不甘心呢？”
豈止是不甘心，宋芊芊略微低頭，掩飾住自己眼裏的得意和恨意，隻要四皇子一倒，宋初，看你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不知二皇子還有什麽吩咐？”
“四弟和五弟感情不錯，我就不信他知道自己將要成為五弟路上的墊腳石後還能和他稱兄道弟。”一個想法立刻在他心裏生根發芽。
宋芊芊同樣笑得得意，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啊！
正回府布置接下來計劃的宇文厲不知道皇宮中針對他的一場計劃正徐徐展開。
宮內，肅穆威嚴的大殿端跪著兩人，其中一人就是好久不見的大皇子宇文穆。那天宇文浩南產生懷疑後，便讓他和大理寺卿一起查案，為自己洗脫嫌疑。
“這麽多天了，可有結果了？”
兩人對視一眼，均不敢開口。惹得本就沒幾分耐心的人動了火氣，“說。”
大理寺卿欲哭無淚，讓一個皇子陪自己查案就已經夠了，沒想到又查出來一個皇子，這不是要人命嗎？
“啟稟父皇，兒臣和大理寺卿已經初步有了人選，隻是？”宇文穆一向好的口才現在也卡殼了。
大理寺卿還不及感謝大皇子正義，又聽到上方傳來不可拒絕的聲音，“說。”
有人選，卻不說，隻能是人特殊了，宇文浩南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真的聽到那人的名字，還是有些恍惚，“你說誰？”
“初步論斷……可能是二皇子……”大理寺卿覺得今天能不能走出宮殿大門是個問題了。
宇文浩南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兩人，對著大兒子道，“穆兒，你再說一遍？”
宇文穆直接奉上查案的證據，“還是父皇親自看看吧！”
宇文浩南打開盒子，仔細看了一遍。
“這是從抓回去的刺客嘴裏撬出來的線索，跟著這條線索追查到了宋芊芊身上，然後……”提到這個人的名字，宇文穆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滿是愴然，“還請父皇饒恕宋芊芊不知之罪，她根本不知道二弟要做什麽才會如此做。”
宇文浩南早就有耳目，自然知道最近大兒子和前丞相之女來往密切，隻以為是被女色所迷，並沒有在意，照現下看來，還真的如此，到了現在還不忘為了替這個女人求情。
“把宋芊芊給朕叫來。”有些事情他要親自問問才放心。
宇文厲前腳剛走，宋芊芊後腳就進了宮，已經得到宇文穆的消息，宋芊芊也是做足了樣子。
她誠惶誠恐的跪在帝王麵前，以前多想得見天顏，如今卻以這樣的形勢，聽到帝王問話，宋芊芊止住心裏的亂想，好好的應對起來。
“宋芊芊，你可否從大皇子處拿了吉陽紙？”
被鷹似的雙眼盯著，宋芊芊背脊發涼，若是回答不對，或許就身首異處，“是的。”
“所為何事？”
宇文浩南等了半天沒有聽到下麵的聲音，眉眼間盡是不耐，宇文穆擔心地出聲，“芊芊，有什麽事情就和陛下說，陛下會為你做主的。”
仿佛是受到了鼓勵，宋芊芊這才艱難開口，“民女、民女答應了二皇子不說的。”宋芊芊紅了眼眶，不想被逼作不仁不義之人。
“可現在朕問你話，你若不說，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宋芊芊渾身一顫，連忙告罪，斷斷續續道，“二皇子，二皇子說他很喜歡吉陽紙，民女傾心於二皇子，想取得他的歡心，便去大皇子處借走了一些，不過事後二皇子讓民女不要說出這事。”
“這字，你可知道是誰寫的？”宇文浩南把被宇文穆否認的信遞給宋芊芊。
宋芊芊仔細看了，“是二皇子寫的呀！”一下子就說出了人名，宇文浩南驚訝，“你怎麽一口斷定是二皇子寫的？”
宋芊芊露出個嬌羞的笑來，“民女自是好好研究過二皇子的字了，”說完臉上又起雲霞，“陛下你看，這些字收筆處是不是微微抬高，”宇文浩南看著宋芊芊所指之處，的確如此，“二皇子寫字一直就有這個習慣呢！”
宇文浩南悄悄和周通說了什麽，不一會兒，周通回來，在帝王麵前點點頭，宇文浩南的臉色更沉了。
“那你可知二皇子府最近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宋芊芊皺著眉頭沉思，好一會兒糾結道，“民女也不知道算不算，隻記得某一天晃眼看到二皇子府有幾個外族人出入，因為擔心，民女本想問問二皇子，但是還沒有開口就被二皇子下了禁口令。”
“那些人你可看出來是哪國人？”宇文浩南連忙問道。
“民女不是很清楚，隻是……”宋芊芊瞥了一眼帝王，“他們好像對阿芙公主很恭敬。”
是了，肯定是了，西潘和東胤國曾經是盟國，若是要借些武器想來是比較方便的，原來真相真的是這樣？
剛剛還嘈雜的大殿一下子寂靜無聲，都等著帝王的審判，幾人大氣都不敢出，深怕讓自己顯眼。短短一刻鍾，就仿佛過了幾個時辰，宇文浩南靠在椅子上，“都下去吧，不要到處張揚。”
幾人緩緩退下，宇文穆在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端坐於高位的人，看到他在和自己的貼身總管說著什麽，低著頭，掩飾著得意的笑容。
“芊芊果然是觀察入微，若非如此，本皇子可就洗不了冤屈了。”宇文穆給宋芊芊倒上酒，“這一杯還多謝芊芊救命之恩。”
“是大皇子好計策，”宋芊芊掩唇一笑，在宇文厲身邊這麽多年，總算不是白混的。自己不過提了一下，大皇子這字寫出來倒是有幾分味道。
宇文穆拿著酒杯和宋芊芊碰了一下，嘴角勾起一股笑意，意味深長，“隻是不知道芊芊什麽時候和那阿芙公主如此要好了？”他可是聽說兩人形如水火的，“要是一會兒父皇宣阿芙公主問話，若和你的口供不一致，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宋芊芊抿了一口酒，“大皇子不用擔心，沒有共同的朋友，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啊！”宇文厲，你可能不知道吧，連你的身邊人都成了你進入地獄的幫手呢。
大皇子眉骨稍動，忽的哈哈大笑，“看來本皇子這二弟真是桃花太旺啊！”最後成了桃花煞了。說著，手慢慢撫上宋芊芊的腰部，把人一下子就帶到了自己的懷裏，“不知道芊芊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對待我呢？”
宋芊芊一愣，然後猛地跪在大皇子腳下，“大皇子明鑒，芊芊從來不曾試圖欺瞞您什麽，”驚慌之下，宋芊芊心跳加速，她一味的隻顧著報複宇文厲和宋初了，居然忽略了自己的行動在宇文穆眼裏是不是格外的殘忍和不堪，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承蒙殿下不嫌棄，收留芊芊，給予芊芊親自報仇的機會，芊芊感激殿下都來不及……”抬起頭，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流下，一張俏臉更加委屈，“若殿下覺得芊芊殘忍，芊芊離開便是。”想著有朝一日要離開這人，宋芊芊更加傷心了。
“傻丫頭，本皇子還什麽都沒有說呢，你這是哭什麽？”宇文穆蹲下身子，手沾上宋芊芊的淚水，一片憐惜，把她擁在懷裏，愛憐道，
“別傷心了，瞧你哭的本殿都心疼死了。”嘴邊的話語溫柔如水，仔細看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到半分情誼。
明明封閉的空間， 卻能聽到冷風颯颯，時值正午，這裏十二個時辰都是一個顏色，隻有中央那從未熄滅的火焰為這黑暗增添了顏色。
身子真的越發的不中用了，上次進入這這裏還沒有那麽大的感覺，現在單單這劍氣就能讓自己站不穩了。
“陛下，您如今不適合到這裏來。”楚倚天滿頭冷汗，依宇文浩南如今的身子，要是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不適合？”宇文浩南冷哼，“那你倒是快些把劍給朕煉好。”
談到劍，楚倚天不說話了。宇文浩南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著這幾日沒有一點兒進展的寶劍，沉默半晌，“非要至親之血不可嗎？”
楚倚天摸了摸自己袖中的手帕，想到那人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如若一個月後，我還沒有聽到或看到要四皇子祭劍的風聲，下次拿給你的就不是你女兒的貼身之物了，而是你女兒的身子的某部分了。
他實在是不敢賭啊，四皇子，怨就怨你自己身在皇家吧！楚倚天一下子跪了下來，“陛下，下個月十五正是月圓之時，極陰之日，如果您真想屠龍寶劍成，就趕緊下定決心，如若沒有祭品，寶劍也是空有其表，還望陛下寬恕草民之罪。”
不見天日的洞府中一直十分安靜，可以聽到劍氣劃過耳邊的聲音，似乎無數的宇文王朝的將士在咆哮，在怒吼，既然已經犧牲了他們，為什麽不能再犧牲大一些，不久後， 整個天下都將歸宇文。楚倚天看到帝王慢慢抓緊的手臂，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定會得救的，帝王啊，宇文浩南啊！
回憶起他那種境況仍能臨危不亂，想起那狼一樣的眼神，渾身是血的站在倒下的人中，仿佛一個最後的王者。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成長的如此優秀，想象著他在戰場上的神采，不知何等意氣風發，不，他絕對不允許這不安穩的因素存在，他要留給自己最愛的兒子一個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