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論防護的重要性
宋初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兒跌倒地上,“小姐?”
“我無事。”宋狠心不再回頭,像是踏在一條鋪滿荊棘的道路,紮得她滿身是血。
周煜若有所思得回頭,隻見人頭擠著人頭,什麽也沒有。暗道自己被宋初嚇得真是越來越多疑了。
人群中,那道思念悲傷的視線隔了老遠都沒有減弱,宇文乾捧著一張滿是濃墨的藥單,依稀還能分辨出雕花小楷,赫然就是宋初匆忙寫下的東西。
德全瞧了瞧那麵目全非的紙,看了看已經不見人影的夫人,好奇心蹦到嘴邊,夫人到底說了什麽,居然止住了主子搶人的欲望。
宋初為了安全,自己在院子裏弄了個熬藥處,她親自盯著,不假人手,熬好了等著閆山雨的光臨。
已經到了每日喝藥的點兒,閆山雨今日卻沒有出現在院子裏,宋初不禁急了,主動和周煜問話,“周先生,可否請你看看思清,這要飯前喝了才好。”
“不如夫人讓在下送過去便是。”順便查一查是否有毒。
宋初對周煜更是不信任,“不了,我要親眼見思清喝了才放心,他呀,雖然從小就喝藥,卻是最怕那個味道了。”
好不容易給自家樓主弄了那麽多事兒,可不能讓這個機會廢掉了,周煜見軟的不行,便來硬的,“樓主喝藥前是要人先試藥的。”這隻是例行公事,周煜早已做好了打算,就算到時候沒有,樓主也怪不了他。
宋初臉色微微一變,又恢複平靜,“的確該的,我居然忘了思清現在的身份了。”每一句都透漏著對閆山雨的親密和關心,“那趕緊把思清叫來啊,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周煜見宋初軟硬不吃,氣急,剛想開口說什麽,門外一道陰鷙中更偏柔和的聲音傳來,“就知道初兒你會嘮叨,沒想到我還沒來就 開始了。”
兩人齊齊抬頭,赫然是兩人口中的宋思清。
他今日似真的有要是相忙,一身玄色外衫邊角處鑲了金線,更顯臉色蒼白,氣質神秘陰沉,如今帶著幾分笑意,臉上頗為俊朗。
宋初趕緊端著碗上前,嗔怪道,“還以為你長大了便不怕這味道了呢?”
閆山雨果然臉一苦,端起碗就要喝。
宋初一把把人攔住,“我都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了,還是我先試一口。”不待其餘三人反映過來,宋初一口漆黑藥汁已經下肚,為了還癟了癟嘴,“果然苦。”
閆山雨那殺人的視線在周煜身上掃了一圈,周煜低頭,暗道果然被聽到了。
宋初像是沒看到閆山雨和周煜的動作,把碗舉在了閆山雨嘴邊,
“初兒,你不必如此。”生怕自己傷到她了。
宋初搖搖頭,語重心長的叮囑,“周公子說得對,思清,你如今身份不同,任何人都不能隨意相信,”她指了指自己,“包括我。”
周煜聽了意有所指的話心裏一涼,又不敢看閆山雨的表情,隻能把耳朵豎起來。
閆山雨不知曉周煜的千百回腸,喝藥的手一頓,反駁道,“初兒,若這世上連你也騙我,我便不活了罷。”
宋初心裏如暖流流過,忍不住吐露心腸,嘴裏有些哽咽和愧疚,“思清,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始終不會害你的。”
倆人經此坦誠,距離更是近了一步。周煜悔不當初,居然給人做了嫁衣,對宋初更是戒備。
閆山雨畢竟事務繁忙,喝了藥,用了飯,便回去了,和他隨行的還有周煜。
大門一關,閆山雨的掌風便甩過來,周煜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在你今日去之前,我說過什麽?”
“唯夫人之命是從。”
閆山雨怒極反笑,踱了兩步,“那你倒是說說你剛剛做了什麽?”
“屬下是例行公事。”周煜死不承認。
“好好好,那你現在記住,宋初是我的人,我信任她,這種事兒以後絕不能再發生。”
周煜心頭一鬆,果然自己在樓主心中還是有位置的。接著又聽他道,“既然伺候人的活兒你做不來,你還是先回歸雲樓吧!”
周煜急了,要是他走了,宋初不知要翻出什麽花浪來。他跪著不說話,閆山雨可沒有半點兒疼惜,留下一句“明日出發”便自行辦公去了。
宋初甩開繡了一半的荷包,沒了閆山雨和周煜的存在,腦子空出來,滿滿得都是宇文乾那個複雜的眼神,心痛的無以複加。不過月餘,這個人怎麽就瘦了那麽多,身邊的人都幹嘛去了,怎麽就不好好伺候著呢?
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呢,宋初恨恨的打了自己一下,兀自傷心,有些後悔今日的舉動。多不是怕引起周煜懷疑,她怎會連一句話都和宇文乾說不上,對周煜的感官更是差了幾分。
銀桃呆呆得瞧著在家小姐兀自糾結,從聞到熟悉的香味就知道誰來了,依她對主子的了解,見了小姐不立刻把人帶回去就奇了,想來都是自己和暗衛的人打鬥時塞進去的那封信。
銀桃搖搖頭,對主子不敢置喙,也忍不住嘀咕,自作孽不可活。
正失神間,門外一個討厭的身影出現。
“小姐,周煜求見。”
宋初眼神一挑,從自己的臆想中回過神來,“哦?”
今日直到戌時,閆山雨才匆匆再次踏入。
周煜是閆山雨最信任的人,自己不能陪,便叫了文武雙全的周煜陪,料想以周煜八麵玲瓏的性子,定會讓宋初開心,似乎聰明人總是很小心眼,見不得比自己聰慧的人,自倆人今日見麵,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初兒,今日那周煜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不放心,閆山雨又提了一遍。
宋初早已用了膳,聽聞閆山雨還未用,讓銀桃端了上來,一邊給人布菜一邊道,“我真不介意。再說,他也是為了思清你好。你呀,真應該感謝有這麽個忠心的屬下。”
閆山雨似有所感,連忙點頭,“周煜的確忠心,人也聰慧,歸雲樓好多事兒若沒有他幫著處理,我還真沒這麽好過。”
宋初見狀,連忙追問,“思清怎麽如何肯定?”那人可不見是個沒野心的。
閆山雨放了筷子,少見宋初對自己的事兒感興趣,細細講了,“周煜比我晚幾年入歸雲樓,那時候他長得瘦小,雖精怪,卻打不過人,也是有緣,見他便想起了自己,救了他幾次,等到能收屬下的時候,便要了他在身邊。”
宋初隱隱聽過歸雲樓的殘忍,以過代過,以命代命,若真有此恩情,忠心倒也過得過去。
“他倒是不容易,學得一身文學武藝,也不知受了多少 苦。”
“可不是。”或許想到自己,閆山雨有幾分落寞,又有幾分自豪。
“他怎的進了歸雲樓?”
“為了複仇。”閆山雨對周煜的信任不無理由,那些黑暗淒慘的日子,他們相互靠著心中的信念活著,“他與我們一樣,是宇文人氏,據說當年他父親曾為一方大員,卻被朝中奸臣陷害,帝王親自降職抄家,幼時調皮,他偷偷跑出去晚,回來時就見一家人慘死在院中。”
宋初有些悟了,怪不得長在賊窩,一身的書生氣。怪不得閆山雨如今對宇文恨之入骨,想來沒少受到周煜的影響。
“若是無那事,他可就……”宋初頗為可惜,相處不久,卻可以感覺到那人的極端,宋初擰眉,難道歸雲樓都是些性格扭曲的瘋子?
“他倒是談吐不凡,聽你說他棋藝甚好,我還沒討教過呢,方便的話,明日讓他陪我殺幾招。”
閆山雨擔心周煜再次惹了宋初不愉快,沒有立刻應諾。
宋初如幼時撒嬌一般,“思清,你就答應了吧,我才不想和你下棋呢,就知道悔棋。”
閆山雨摸摸鼻子,苦惱的“嗯”了一聲。
天色已晚,宋初貼心得讓閆山雨早些歇息,自己想著周煜能屈能伸的樣子,不由讚歎,“真是可惜了。”
“小姐,你也快睡吧!”銀桃也在一邊催。
宋初擺擺手,自己坐在窗台下,看著天上夜幕,期待有個神秘人忽然降臨,銀桃懂她心思,煩憂低聲道,“這裏守衛森嚴,也不知主子他們能不能進來。”
自己等是一回事被人說中心事是一回事。宋初瞪了銀桃一眼,“自己睡去,我哪裏有等,不過見夜色好多看兩眼而已。”
銀桃嘻嘻笑,伸出頭,瞧了眼天幕上掛著的珍珠,的確,夜色很好。
離宋初不足兩裏遠的城牆外麵,幾個身著黑衣的人仿若和夜色融合,圍著牆麵轉了幾圈,四人朝中間那人拱手低語,“主子,這院子守衛極嚴,不止明中有侍衛,暗裏還有暗哨,為不打草驚蛇,我等不敢強硬上前,並未查到夫人的住處。”
親眼跟著見人進了此處,偏偏不能進入,宇文乾又急又後悔,唯一能安心的是今日看到的宋初沒有掉一絲肉,精神看上去也不錯,應該真的日她所說過得很好。
“宋思清?”宇文乾念著宋初心裏提到的親人,不置可否,“給我查。”
幽幽一夜,一人靠牆獨立,一人臨窗仰望,殊不知那人就在那一道城牆之外。
第二日,宋初醒來,發現自己是在床上的,揉揉眼睛。昨日好像在窗戶前睡著了,難道是銀桃把自己弄在床上的?
“小姐,晚上露深夜重,請愛護身子。”銀桃端著水,緩緩而來。
宋初的猜測實現,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