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第366章 柳棉根本不是救你的人!
周肆洐目光微沉的看著宋棠,他要答案,而不是答非所問。
宋棠嗤聲道:「是柳棉親口在我面前說,你滿世界找我救老孔,老孔活著對她沒有任何幫助,但老孔死了你們會怪我是我拖死了他。」
周肆洐瞳孔微震,柳棉的做法讓人費解。
宋棠道:「她覺得老孔是必死的,與其讓我去當英雄受人追捧,不如讓我因為老孔的死反噬。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永遠跟我爭,永遠見不得我好。」
「她太自信了,她以為憑著你對我的厭惡,你肯定會因為老孔的死對我恨之入骨,會不給我開口的機會,甚至會一邊倒的判我死刑。」
周肆洐反問:「難道你以為我不會?」
宋棠道:「你如果真蠢到被一個蠢女人牽著鼻子走,那你就不是周肆洐了。」
「搶救老孔時,你情緒激動我能理解。我在醫院什麼患者家屬沒見過?命大於天,人性很複雜,老實人會為了孫子不餓肚子搶麵包,丈夫會為妻子有葯吃而開假票,手術時,救命的血袋會被患者家屬瘋搶,打的頭破血流。
我在醫院時,衣領不知道被多少患者家屬揪過,有人威脅我救不活就讓我陪葬,也有人下跪給我磕頭,下輩子給我當牛做馬,只求我再救救他的家人。這樣的事我早就習慣了。」
所以,周肆洐因為血袋跟她吵時,她並不生氣,這是人性。
換做她也一樣。
只不過她作為醫生,更知道權衡生死,當時的情況,陳老確實比老孔的生存幾率大。
況且,老孔當時的出血點太多,那一袋血不過飲鴆止渴。
周肆洐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相信事後冷靜下來他也想的明白。
宋棠繼續道:「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即使柳棉沒有拖住我,我及時趕到手術的話,老孔也只有很小的幾率生存下來,變數不大。」
宋棠蹲下,將火盆里的紙錢撥回去,輕聲道:「老孔,一路走好。」
宋棠在心裡默默道:謝謝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維護我。
本來因為柳棉,宋棠都想跟周肆洐反目成仇了,可是轉念一想,這算不算順了柳棉的心意?
為了不讓柳棉順心,宋棠決定來一趟,在老孔墓前撕開柳棉的偽裝,至於周肆洐信不信,不關她的事。
周肆洐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眉頭蹙了很久,很難理解:「柳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有什麼好羨慕你的?」
周肆洐其實也沒說錯。
柳棉小時候有宋家接濟,過得也不差。
後來宋家遭難,宋棠變成寄人籬下的孤兒,而柳棉則一路順風,越過越好。
甚至後來宋棠被周肆洐擠兌,柳棉卻被周肆洐捧在手心。
柳棉可以說是天之驕女,她到底在嫉妒宋棠什麼?
明明宋棠過得那麼苦。
這就是視角不同了,周肆洐看到的是光鮮偽裝后的柳棉,宋棠看到的卻是活在她的陰影下的柳棉。
宋棠決定給周肆洐和柳棉的關係撬出一個缺口。
宋棠眸光微轉,試探著道:「而且我這些年一直有個疑惑。
柳棉小時候得過哮喘,最怕冷水了,她怎麼敢下水救你?當年她只有十五歲,她真的有力氣把十八歲的你從水中拖上來?」
周肆洐抓住重點:「柳棉小時候就有哮喘?」
她不是因為救他才落下病根兒得的哮喘嗎?
宋棠認真道:「當然不是,小時候她住在我們宋家,大半夜的在我家游泳池嗆水了,發現的晚,治療后就落下了哮喘的毛病。」 宋棠不以為意道:「這個在市一院就能查到就診記錄。」
柳棉事事愛跟宋棠比,她沒宋棠體能好,宋棠學游泳學的好,總是被老師誇,柳棉就想偷偷多練習想要超越宋棠,沒想到沒教練陪護,她腳抽筋溺水了,給自己淹出了哮喘。
周肆洐心裡漸漸有了想法,他暗自看向宋棠道:「我睜開眼看到的救我的人就是柳棉,你這麼污衊她,難道救我的另有其人?」
宋棠撥了撥火盆里的剩下的紙屑,淡然道:「沒看到,我推完你就跑了。」
周肆洐心中一窒。
虧他方才還有一瞬間的想過,宋棠知道的這麼清楚,有沒有可能救他的是她自己?
可宋棠一提醒,他才想起來,當初推他入水的人就是宋棠。
周肆洐驚覺,他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將這件事淡忘了。
他的視線從宋棠身上移開,將自己荒唐的想法驅散。
宋棠既然把他拖下水,又何必費力救他?
宋棠起身,周肆洐的視線又落在她的手臂上,他淡聲問道:「還疼嗎?」
宋棠挑眉,道:「你這麼問,是不打算把老孔的死怪在我身上了?」
周肆洐扯了下唇角,看向別的地方:「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
宋棠笑笑,什麼都沒說,往回走。
身後跟著的是周肆洐的腳步聲。
宋棠看遠處陰沉沉的天幕,居然覺得她和周肆洐之間的恨意也沒那麼濃。
如果她挑明當初救他的人就是自己,那麼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就不存在恨了?
可宋棠又覺得,說了他也不會信。
哪有人能在同一件事上同時當好人和壞人。
不過她覺得現在這種狀態還不錯,周肆洐對她怎麼樣都無所謂,她只要柳棉付出應有的代價!
周肆洐回去后就調了柳棉的檔案。
他不光查到柳棉在救他之前就得了哮喘,還查到柳棉游泳極差,後來因為溺水還格外怕水。
但也不能因為這些因素就否定柳棉不是救他的人,畢竟人的爆發力很強,能做出能力之外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當年落水的事沒有目擊證人,早已查無可查了。
但周肆洐對柳棉還是產生了懷疑,如果他這些年認錯了人,那當初真正救他的人是誰,是不是只有冒領功勞的柳棉才知道?
周肆洐決定去看看柳棉,結果他先遇到了柳老太。
柳老太站在走廊里,見周肆洐來了,連忙迎上來。
因為柳老太做的奇葩事,周肆洐對她早不如往日尊敬,但還是問了句:「奶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柳老太嘴角一拉,眼裡淚光浮起,怨聲道:「還不是在等你!棉棉都住院七天了,你就來看過三次。」
周肆洐道:「最近事情太多了……」
沒等他說完,柳老太就哎呦一聲打斷道:「你不就是死了個手下嗎?一個手下而已,死了還多的是,難道還能比棉棉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