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遇刺
他心中震撼,這麽長的距離,僅僅兩枚銀針就直接解決,這是要何等的功力!
扯下他們麵上的黑布,極其普通的容顏。醉曦卻是站起來,清寒的眸裏看不出任何情緒。“少莊主,將門可要看嚴實一些。”說著竟是不待人回答就消失了,陳子舒再次被震驚,瞬間消失?這樣的輕功,江湖裏幾乎沒人媲美!
可在秋淩山莊自由出入?這樣膽大妄為的人,有,但很少!他微微眯眼,將人翻過身,扯下衣物,後背烙著一隻黑鷹圖案!他冷笑。吩咐人將屍體運回山莊地牢。
忙活了半天,突然他嗅到一絲不用尋常的味道。心底一驚,他立即飛身去清逸樓。
火光漫天,鮮紅的顏色像是席卷了所有一般,劈啪啦,呼呼作響。底下侍衛婢女慌亂的叫喊,房簷屋梁倒塌的悶響,還有水澆到大火上的撲哧聲,腳步聲,怒吼聲,哭鬧聲,聲聲入耳。大火席卷清逸樓,像是閻羅殿的地獄之火。
陳子舒目齜欲裂,火舌印到眼中,像是鮮血彌漫。他立即飛身下去,清逸樓一旦毀,對秋淩山莊絕對是一重創!
底下人頭攢動,各家賓客受驚嚇而來,見此紛紛端水去滅火。
冰冷的眸裏,火光倒不出影子來。
這場火,在子夜時,才被澆滅,清逸樓裏東西盡毀,隻剩幾根石柱橫七豎八地倒塌,青煙徐徐,涼風吹來,很有悲壯氛圍。
陳宏站到一片廢墟前,有銀發落下,瞬間蒼老了十歲。陳子舒心頭一片冰涼,眾人想要上前安慰,都被他阻攔了,見莊主都如此頹喪,都不欲上前困擾,大家都忙活了半夜,也累了,象征性地說了句,都散開了。
畢竟陳宏,也是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物,就算遭重創,也不可輕視。
“爹爹。”
“回吧。讓我靜靜。”陳宏的聲音無波瀾起伏,身子微駝,如果此刻陳子舒觸及他的肩膀,肯定會發現,他在發抖!
清逸樓裏麵,名畫古籍,是他爹的一生心血,但是,那裏麵,有著各派的情報,這東西毀了,就是把秋淩山莊也毀了!
每個幫派,都會有著自己的情報網,清逸樓是莊內的情報核心!
陳子舒再次覺得,自己真是廢物!若是秋淩山莊在他的手裏向下走,他該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青煙還在不停地冒,嗆得人想流淚。
管家卻在此刻闖進來,陳子舒還來不及喝退,就聽見他倉惶的聲音:“老爺,少爺不好了,鎏苓宮宮主遇刺。”
陳宏瞪大雙眼,他急忙轉身,“你說什麽?”嗓音發顫,“蠢蛋,還不去救人!”
他拉著陳子舒迅速離開,後麵青煙還在往上竄。。。。。。
南逸辰要是在他這裏出了事,那真是會將秋淩山莊毀了的!陳子舒運功趕向院子裏,就隻看到院內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身體,皆是一刀斃命,連屍體都是完整的,院內的花花草草一片狼藉,裏麵燈火搖曳,頗為安靜,若不是這些屍體和滿院的血腥,大概都不會預料這裏曾經發生過刺殺,發生過一場生死搏鬥!
側門,忽地打開。
黃衣侍女站在門前,對著滿院的人朗聲道:“莊主請回吧,主子需要休息了,忙活了大半夜,想必您也累了。”她的聲音清麗卻在滿園散開,不卑不吭,不喜不怒,“莊主放心,主子安好。”
陳宏鬆了一口,侍衛都迅速地將屍體運走,婢女清掃著狼藉。
他對著正門的光幽幽道:“打擾了莊主的休息,是在下的不是,明日定登門道歉。”
“陳莊主,不必掛心。”冷漠的聲音在暗夜裏像是弑人的修羅,侍衛婢女一顫,竟然被這嗓音嚇得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輕。
陳子舒皺眉,對於自己爹爹親自前來卻隻讓婢女來傳話的行為很是不滿,說話竟然隔著一堵牆,他南逸辰是不是太囂張放肆了!
陳宏給他使了一個顏色,見清理恰當後,也不願再呆著,隨即帶人離開。鎏苓宮宮主在秋淩山莊遇刺的消息被人封鎖得極為嚴實,但不知怎的還是透露出江湖,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低頭沉思。
碧琪回到房間後,淡定的神情瞬間齜牙咧嘴,“真疼!”
秋鳶看著她粗魯地往自己的手臂上灑藥,不由得皺眉,“我幫你。”說著就準備接過她手中的藥。
“不用了,你的傷也不輕,去躺著休息,別管我了。”她毫不在意地用未受傷的手揮開秋鳶,錯過她那一閃而過的異光。
“瀾寧姐姐也受傷了,我去替她上藥。”碧琪來不及阻止,她就打開門了。碧琪很是氣悶,閣主受傷了不是有宮主嗎,你去湊什麽熱鬧?
燭火跳動,南逸辰緩緩撕開粘在她身上的血衣,神情不動,觸及到那肩頭血洞,竟是眼睛都不眨,止住的血再次被衣服拉裂開,鮮血滴在雪白的床單上。
有敲門聲,聽到屋外那冷靜沉著的嗓音敘述著她的來意,南逸辰皺眉想要拒絕,醉曦卻伸手止住了他,輕輕回答了一句好。
秋鳶走進房間,就看到醉曦背對著房門坐在床上,宮主看到自己後站起來坐到對麵的椅子上,床上擺著傷藥和白色紗布,衣服半褪,露出一大半圓潤白皙的肩頭,隻可惜被劍穿過,血洞裏鮮血汩汩流出,從後肩刺過,分明就是偷襲!
“不是上藥嗎?你愣著幹嘛?”南逸辰冷冷道。
秋鳶瞬間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邊打濕的帕子,擦去多餘的血跡。
醉曦神色不變,除了流血過多導致臉色蒼白外,幾乎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到衣衫一直在褪,甚至露出後背的大片如玉肌膚,
她眼裏閃過冷意和譏誚,卻不打算開口,南逸辰坐到對麵,冷漠如斯,“秋鳶,本宮隻是讓你來上藥的,不是擦身子的。”
秋鳶心一驚,看了眼右邊肩頭上的藍衣,她咬咬唇,準備上藥,卻聽到那人說到:“用九露。”
南逸辰坐到對麵,絲毫沒有男女之防,也沒有該不該看的自覺,醉曦卻是知道,在他眼裏,自己不算女人,或者,他隻是把自己看得像是一個工具,所以不需要避開。
“用九露,會很痛苦。”他淡淡陳述。
“無礙。”她說完,肩頭的刺痛再次襲來,簡直就像一把劍再次刺過來後,然後再用力地在裏麵翻攪,血肉都碎開般,她臉色驀地慘白,冷汗冒出來,但始終沒有叫過一聲。
南逸辰突然側過頭站起來,不願再看,徑自走向內間。
他不知,這些年來,她受傷,從來都是用九露!他甚至不知道,這麽做不是為了消除疤痕,不是為了使身體看起來完美,僅僅隻是,隻是想要盡快好起來,盡快地站到他身邊,就算,那人從未發現,從不在乎!
她隻想站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包紮好後,她揮手人下去,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
秋鳶腳步一頓,還是說了句好,開門離開。
醉曦不顧床上狼藉,脫掉外衣就躺上床,九露的疼這些年她早已習慣,可這還是第一次當著他的麵用這個。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接近,想睜開眼卻陷入黑暗。
南逸辰冷冷地瞧著那人躺在床上,肩上的傷已經再次裂開,血絲從白色的裏衣裏透出來。他是點了她的睡穴,否則以這人的性子,肯定不會讓人在這種狀況下碰她。
掀開被子,被單上的血跡刺眼得緊。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到裏間的床上,他沒想到,這人抱起來會這麽輕,曾經不是沒抱過,可他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今次才注意,這人瘦的太厲害。
次日,南逸辰遭刺殺已經沸沸揚揚,比起清逸樓被燒,這位主子遭刺殺的消息更加令人震驚。
畢竟,誰敢在鎏苓宮頭上動土,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鎏苓宮行事詭異,不拘一格,說他不顧江湖規矩也好,說他張狂不羈也好,可是那鎏苓宮,卻是讓人又敬又畏。
況且以鎏苓宮的實力,得罪激怒了他,莫說一個清逸樓,就是十個清逸樓也照樣給毀掉,如今,秋淩山莊遭此重創,本是不幸,而南逸辰卻遭受暗殺,還是在莊內,這不是雪上加霜嗎?江湖上看好戲的有,同情也有,冷眼旁觀有。
他們都想看看這秋淩山莊該怎樣重整昔日輝煌,大家都在猜測,陳子舒會想要一怎樣的手段來保持山莊的地位,是真才實學還是紈絝子弟。
梵蕭滿臉嚴肅,南逸辰的動機,他是真的疑惑。
在這場風雨裏,西陵陌也不禁沉思。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一為探究秋淩山莊的實力,試探其態度,其次就是想要看看陳子舒,他究竟是不是繡花枕頭,值不值得和西陵家結為親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西陵蒂的態度。
“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陳子舒?”西陵陌輕輕問。對於她總是前去和陳子舒探討詩詞的情況,他聞出了一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