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步步驚心
老狗就是老狗,幾句話說的振振有詞,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了。
唐歌心裏不屑,曲子他又不是沒編過,藝考的時候就是自己編曲通過錄取的,加之他精通許多樂器,二十一世紀的曲目眾多,根本不用編,隨便拿出來一個也嚇死你丫的。
唐歌一臉傲然之色,說道:“大人所言極是!”
楊國忠一聽,心裏頓時一喜,愣頭青就是愣頭青,嚇唬一下就知道進退,孺子可教。可是唐歌下麵的話,卻讓楊國忠喜悅的心思全無。
唐歌心裏不屑,話鋒一轉說道:“大人說的雖然有理,可在下並不完全讚同,我雖然沒有功名在身,卻略通音律之道,君子六藝,禮樂在先,在下不才,也算有一技傍身,何況我大唐唯賢是舉,節度使和知縣大人就是看中了我家顧姐姐的才華,而非身份,大人須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編曲賀壽又有何難,我和顧姐姐既然接了委托,自然讓有信心讓節度使滿意,討老夫人歡心,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唐歌被他糾纏的出了火氣,這麽糾纏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可薛知縣卻無動於衷,隻是目光不停地看看這裏,看看那裏,時不時的打量唐歌,眼中精光閃閃,順便找機會給楊國忠落井下石,全然成了個看戲的,唐歌那個氣啊,你不是極品嗎,組隊一起上啊,群架才是王道吧。
一屋子的人不禁暗暗佩服,這人好誌氣,好口才,好自信,麵對楊老狗都臨危不懼,隻可惜得罪了楊老狗,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眾人心中不禁惋惜。想到他說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唯賢是舉,不拘一格降人才,不禁細細品味。
好一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好一個唯賢是舉,好一個不拘一格,真乃興國大道!這人見解也是與眾不同,不以貧賤為恥,不長他人誌氣,好樣的。
二樓包廂此刻氣氛卻更加不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唯賢是舉,不拘一格降人才,好說辭,好大的口氣,不拘一格降人才,倒是與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是絕配,若是天下如此,何愁國家不興,何愁萬民不樂!
楊國忠臉色難看之極,寒著臉道:“年少輕狂是自信,可是自信過了就是夜郎自大,本官身為一州知府,與揚州百姓榮辱與共,你若不能讓節度使滿意,讓老婦人歡心,該當如何?”
唐歌的耐心幾乎要耗盡了,這楊老狗百般刁難,薛知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會看熱鬧,不知道組隊打怪,唐歌火氣一上來,傲氣也被激了出來,什麽時候受過這種鳥氣,奶奶個熊的,這顧橫波,小爺救定了!
唐歌挺胸抬頭,傲氣十足說道:“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一言激起千層浪,狂,太狂了,你說他是夜郎自大嗎,可他的樣子卻傲氣十足,信心都寫在臉上了,絕對是成竹在胸。
顧橫波和柳如是都是心中凜然,好大的口氣,好強的自信,薛知縣也眯著眼睛盯著他看,究竟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自信,老夫隻是點名,可從未說過如何做,他就鐵定能夠討老夫人歡心,甚至讓節度使滿意,他不知進退,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似有似無的掃了一眼並肩而立的顧橫波和柳如是,隻見兩個聲明不淺的才女癡癡地看著愣頭青,心中不禁可笑,為了女人,如何狂妄至此?
楊國忠麵色猙獰至極,不知死活的東西,給臉不要臉,竟敢和他作對至此。
楊國忠陰仄仄的冷笑,說道:“少年郎,本官見過爭當狗腿子的,沒見過爭當送死鬼的,本官若是不允,非要你給個說法呢?”
唐歌無語至極,不要臉能到這種境界也真是無敵了,嗬,誰叫他是揚州最大呢。薛知縣眯著眼睛,仍然不說話,一副看戲的樣子。
唐歌腰杆挺得筆直,回頭看著顧橫波和柳如是,這兩個女人,一個才認識不過兩天,一個不過初次見麵,可是唐歌不能坐視不管,他笑了笑了問道:“顧姐姐,事已至此,你可信我?”
楊國忠見他竟然無視了自己,當下青筋直冒,他何曾受到過這般屈辱,牙都要咬碎了。
顧橫波臉上少有的出現了意思緋紅,更看的楊國忠怒不可遏,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可從來沒對他笑過,這個人,該死!
楊國忠是什麽樣的人,顧橫波比誰都清楚,他剛才的眼神顧橫波也看在眼裏,這一天早晚會來的,她沒有抱過任何僥幸的心理,隻想著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一死了之,留下一身清白,想不到,一個素味平生的人,竟然會義無反顧的為她站了出來,甚至據理力爭,想要把她從苦海裏拖出來。
顧橫波早已看淡一切的心,驚起了陣陣漣漪,這世上還是有好男兒的,如今卻被他遇到了,她巧笑嫣然,滿麵春風說道:“依你便是。”
唐歌心裏咯噔一下,媽媽呀,這女人簡直是妖精啊,這也太好看了,再看柳如是,也是滿麵春風,癡癡地看著自己,唐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楊國忠怒火妒火熊熊燃燒,恨不能現在就把這愣子個活剮了。
唐歌轉身看了看他,仍讓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他挺胸抬頭,掃視了一眼在座的人,又看了看薛仁貴,搖頭吟道:“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今天是個什麽日子,整個春風樓的讀書人都被震住了,更被震撼了,先有直把揚州作汴州,後有隔江猶唱庭花,道盡天下悲涼,現在又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更合著萬馬齊喑究可哀,不拘一格降人才!這是何等才華橫溢,這是何等拳拳之心,何等男兒誌氣,這是天下萬民之聲,是懷才不遇的讀書人的心聲,盡在今日詩中。
薛仁貴淡定不能了,那兩首詩來時已經如雷貫耳,想來顧才女有驚世才學,這眼前少年,也不是池中之物,原來,到底是小看了他!薛仁貴目光如炬,狠狠地盯住唐歌,見他似是不滿的看著自己,還帶著幾分傲然和嘲笑,不禁一樂,好!有點意思。
二樓包廂緊閉的門窗打開,似乎有個人影在向下張望,無數的讀書人欽佩的看著唐歌,有的報以笑意,有的抱拳算是打招呼,哪個讀書人不希望天公重抖擻,哪個學子不希望不拘一格降人才,三百六十行,誰不想當狀元郎!
楊國忠麵色鐵青,青筋凸了出來,冷笑著說道:“無病呻吟,妖言惑眾!”
唐歌無奈搖了搖頭,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跟這種狗官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其實一開始就錯了,這個人,不是光憑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他雄踞揚州多年,作惡多端,又是皇親,天子既然能放任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一個初來乍到的愣頭青,想的太過理所當然了,更可氣的,薛老王八竟然隻顧看戲,唐歌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沒人會在意你的生死。
唐歌收斂起笑容,不卑不亢,傲然道:“大人就當是無病呻吟好了,我們自有手段為兩位夫人慶生,大人也不必拐彎抹角,到底要怎樣,不妨直說,若是真的要一個保證,在下若是拂了兩位夫人的麵子,丟了揚州百姓的臉麵,我和姐姐扛著腦袋上門謝罪,任憑知府大人處置!”
唐歌的話驚雷一樣炸裂在春風樓裏,話說到這個份上,傻子都知道撕破臉了,狗知府為難顧才女,把人往絕路上逼,想要逼良為娼,卑劣無恥,這小子倒是有情有義,讓人欽佩,說開了也好,看這狗知府如何拉下臉皮,把事做絕。
楊國忠陰仄仄的笑著,一個死人而已,能有什麽作為,他冷哼一聲,不屑道:“告訴你也無妨,你不配,本官,不信任你。”
唐歌臉拉了下來,總算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無恥,真正的無法無天了,他笑了笑,不去管楊國忠,反而看向了薛仁貴,心裏暗罵這老東西,你本來就已經在這趟渾水裏了,竟然還想穩坐釣魚台,片葉不沾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所知道的薛仁貴,那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大英雄,大將軍,眼前這位,充其量是個縮頭縮尾的烏龜,沒用的書袋子,慫包,唐歌心裏惡狠狠地咒罵,不罵白不罵。
“楊大人,過分了吧,家母慶生不容差池,怎麽選人,我們自己說了算,大人不必費心了,既然已經交給了顧才女,自然信得過……”
楊國忠笑了笑,一臉正色道:“哎,這可不行,節度使是封疆大使,老夫人是一品夫人,慶生怎能兒戲,我揚州丟不起這個臉,須得從長計議。”
薛仁貴臉上笑容收斂起來,這狗才真是不要臉皮了,薛仁貴靜靜地盯著楊國忠,兩個人眼裏仿佛閃過雷霆。唐歌鄙視兩個老王八,都屬狗的,不打不叫喚,可是唐歌心裏有些驚疑不定,一個棋子,為何楊老狗非要現在把顧橫波帶走?唐歌驚覺自己似乎攤上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兒,沾了不該沾的人,唐歌百思不得其解,顧橫波的身份難道有什麽特殊。
薛仁貴態度強硬了起來,悠悠說道:“家母慶生之事,已經點了顧才女,此事不容更改,我看,就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