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薛府疑雲
該走的都走了,薛府也徹底安靜了下來,丫鬟侍女們手腳麻利的收拾幹淨了大廳,老夫人帶著眾人到了別院,點了香爐,上了好茶,唐歌實在是不想多呆,但知道老夫人留他的用意,也知道自己是不能走的,血手印一事,老夫人在壽宴上忍耐到現在已經是非比常人了。
這一次公休寧跟老夫人私下裏說了一會兒也帶著隨從走了,走的很痛快,唐歌疑惑至極,這人娘裏娘氣的,沒想到跟老夫人如此親近,身份定然不是商賈那麽簡單了,理論上來講,老夫人屬於正義的一方,那這脂粉男妖應該不是什麽惡徒,可是唐歌覺得這人很詭異,很危險,少產生聯係為妙,關鍵是這該死的脂粉男妖具備了掰彎他的本事……
唐歌一身的雞皮疙瘩,渾身難受,強忍著的酒勁兒作祟,老夫人對薛丁香說了幾句,薛丁香帶著顧橫波和柳如是在旁邊閑聊,丫頭們也都被趕了出去,在門外候著,屋子裏就剩下了薛老貨和薛小貨,老夫人看著薛丁山,目光轉向唐歌,幽幽開口道:“乖孫,這裏沒人,你說吧,奶奶聽著。”
唐歌佩服不已,一般人忍不到現在,看得出薛丁山和薛老貨都已經是十分著急了。
唐歌喝了一口茶,盡量讓自己清醒,整理了一下說道:“奶奶,唐歌從小沒有母親,也沒見過自己的奶奶,您今天護著我,我心裏感動,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想參與到你們的爭鬥之中,但是丁山對我禮遇,奶奶您又待我不薄,我接下來說得話,出了這屋子,就當我沒說過。”
說著看了一眼門外,那些丫頭們都十分正常,有的偷偷往門裏看,好奇的看著唐歌,小臉兒紅撲撲的。大多數都十分守規矩,老夫人微微一笑,說道:“無妨,那些丫頭都是我從小帶大的。”
唐歌皺了皺眉,從小帶大的也不行啊,老夫人心懷仁厚,恐怕這會兒其實已經猜到了不少,但是她如此說了,唐歌也不能說什麽,他斟酌了一下說道:“我今天來,知縣大人應該明了,就是為了幫顧橫波脫身,剛才的話,我也是真心的,我並不想參與你們的爭鬥,所以,出了這個門,我今天所有說過的話,就是一個乖孫對奶奶的話,其他的什麽都不是,丁山,我來問你,方才你出去,那個侍女怎麽樣了?”
薛丁山等的著急,趕緊說道:“大哥,我假裝閑逛去看了一下,她很正常,並無什麽不妥啊。”
唐歌點了點頭,說道:“奶奶,今天的事兒,並非我和丁山要給您什麽驚喜,您久經沙場,對這種危機的意識應該有了深入了解了,直覺敏銳,我就直說了,各位,丁山衣服上的血手印,並非什麽鬼神手段,而是一種特殊的反應,把一種物質添加到酒水裏麵,然後和堿麵混到一起就會變成紅色,我那幅畫就是根據這種反應畫出來的,想必奶奶已經看出了端倪!”
老夫人點了點頭,自然是看出來了,不過沒想到的是,竟然如此神奇,這其中的道道太多了。老夫人笑道:“乖孫,你且說說,這件事如何?”
唐歌一愣,隨即苦笑道:“奶奶您這就問錯人了,您慧眼如炬,恐怕早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又何苦問我?”
薛老貨站在旁邊始終不說話,他倒是十分孝順,隻要是老母親在,他都故規規矩矩的像個聽話的乖寶寶,既不插話也不表態,就那麽聽著,隻是時不時的把目光落在唐歌身上,仔細打量,心想果然是個妙人,他真的是洞悉了其中奧妙,所以才小心行事,可這小心,未免也太高調了,話雖然說的實在,可是,這世上的事兒,若都平一句話就能出門不作數,那恐怕是不行的,樹欲靜而風不止!
老夫人斟酌一番,緩緩起身,摸了摸唐歌的腦袋,唐歌身體抖了一下,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老夫人幽幽開口說道:“你的話,老婆子自然明白,你的心意,老婆子也感受到了,你比丁山,不,你比這天下年輕一輩出眾,若無意外,甚至無人能與你比肩,不出三日,今天在元霸府上和薛府發生的事兒,就會傳遍大江南北,唐歌之名恐怕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走出這薛府大門,老婆子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可怕是有心人不會讓你安生了。”
唐歌心裏一震,可是仔細一想,其實這個道理他十分明白,隻是他還抱著一些僥幸心裏,唐歌明白顧橫波雖然可能自己不知道到底什麽原因被雙方勢力抓著不放,但是定然有著另外一層不為人知的秘密,單憑這一點,恐怕有些人就不會罷手。
唐歌苦笑一下,掃了一眼顧橫波,隨即點了點頭,老夫人十分欣慰,說道:“萍水相逢也是一種緣分,佛前焚香一柱,惹了香灰就是緣,你能有如此心性,是那女娃的福分,老婆子不會讓你為難,不過,且記住了,奶奶這裏就是你家,避之不過,就來奶奶這裏。”
唐歌眼圈紅紅的,老夫人如此對他,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想要撇清關係,若是真如他所想,血手印的始作俑者就潛伏在薛府,老夫人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那他該如何是好,心裏肯定不會安生。
唐歌仔細想想,喝大了人也糊塗了,既然已經脫不開身,還裝什麽高潔,他私下掃了一眼,借著酒勁兒微微一笑,老子光杆司令一條槍,顧姐姐的閑事兒管了,也不差夫人 奶奶的,他想想說道:“奶奶,容我耳語幾句?”
老夫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附耳過去,唐歌抬起手來悄悄說道:“奶奶,薛府現在恐怕來了外人,有人在丁山衣服上做了手腳,我不能出麵,您且記住了,堿麵,我作畫用的那壇酒,那個侍女,還有,小心道士和和尚!!!”
老夫人眉頭一皺,隨後眼睛眯了起來,原來如此,難怪,難怪乖孫如此謹慎,是不敢明了說了,這就對了,誰這麽大的膽子?道士和和尚又作何解釋?老夫人細細思索一番,心裏有了底,知道這乖孫既然說了這悄悄話,現在是絕對不能細說了,隔牆有耳,對他們都不太好,當下點了點頭。
唐歌說完準備告辭了,他現在是不能明目張膽的參與這件事兒的,但是這個消息給了夫人 奶奶,想必老夫人的手段非常,絕對不會搞砸了,至於和尚和道士的問題,唐歌想要用別的方式先看看再說,否則打草驚蛇對他和老夫人都不利,他和老夫人都知道這一點。
唐歌對薛丁山笑了笑,又對薛老貨說道:“知縣大人,來日方長,《綠野仙蹤》擇日再談如何?”薛老貨一愣,隨即會意過來,拱手道:“好說,那就有勞唐小哥了,他日叨擾,莫要心疼一杯茶水才是。”唐歌點頭應了下來,這件事也是個契機,順理成章。
唐歌笑道:“奶奶,天色也不早了,我實在是不勝酒力,他日得空再來看您,我就先回去了。”老夫人點了點頭,忽的抓住唐歌的肩膀,聲音大了許多問道:“乖孫,紅娘子,你可認識?”
紅娘子?唐歌想了一下,正要搖頭,老夫人手下力道猛發,唐歌吃痛,腰彎了一下,好像是在點頭一樣,老夫人微微一笑說道:“認識就好,告訴她,老婆子很是想念,讓她有空來看看我!”
唐歌不明所以,可是看老夫人那樣,頓時有些明白過來,隻是配合著點了點頭,紅娘子是什麽人,夫人 奶奶是什麽意思?他有心想問,不過老夫人卻沒給他機會,老夫人鬆開手對薛丁山說道:“丁山,帶上轎夫,送你大哥回去吧。”薛丁山點了點頭,帶著唐歌他們走出了薛府。
“唐大哥,你跟……”
薛丁山逮住了機會,正想要問個明白,唐歌捂著嘴幹嘔了一下,顧橫波和柳如是趕緊扶住他,唐歌忍了半天才沒吐出來,難受之極,說道:“去問奶奶,丁山,我不行了,今天先回去了,轎子不需要了,我們走著走。”
薛丁山知道不是問的時候,隻能忍著好奇,說道:“那可不行,奶奶吩咐了讓你坐轎子回去!”
唐歌那個氣啊,這小子分不清主次嗎,還以為他要刨根問底他和老夫人說什麽呢,沒想到竟然是轎子的事兒,怒其不爭道:“我暈轎子……”
薛丁山一愣,暈轎子?顧橫波和柳如是聽得好笑,薛丁山道:“那我送你們回去。”
唐歌搖了搖頭,忍著那種嘔吐的感覺說道:“不用了,你回去陪著奶奶吧,丁山,好好保護奶奶。”薛丁山點了點頭笑道:“你放心吧唐大哥,奶奶的武功,全大唐也找不出幾個對手!”
唐歌瞪了他一眼,薛丁山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我知道了……”
顧橫波和柳如是攙著他,消失在街道盡頭,薛丁山這才回去,唐歌走出了大老遠,四處看了看,實在是忍不住了,蹲在路邊就是一通吐,滿打滿算他喝了不到三碗,但是那是大海碗呢,我去,喝的滿身都是也沒跑了,剛才一直忍著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顧橫波和柳如是看的心疼,趕緊上去給他揉揉後背,唐歌感覺到那兩隻溫潤如玉一般的小手,帶著讓人心癢癢的溫度,痛並快樂著,哼唧了幾聲,總算是好點了,他確實不太能喝酒,以前聚會什麽的也能喝,但是沒喝過這種大海碗,古代的酒水雖然度數上不去,但是那畢竟是酒啊,而且特麽的還是大海碗,有一斤吧,誰敢說我不會喝酒我跟他急,這要是給我整一打啤酒,陪你喝個三天三夜也沒事兒!
唐歌吐得稀裏嘩啦的,總算是舒服了不少,腦袋灌了鉛一樣沉,以前也是這樣,喝多了吐出去就好了。顧橫波和柳如是擔心的不得了,這要是喝傷了身體該如何是好。
“公子,好些了嗎?”柳如是擔心他問道。唐歌緩緩站起身來,使勁兒喘了幾下,難受的點了點頭。
顧橫波纏著他,開口道:“趕緊回去熱點兒醒酒湯,天寒露重,別著涼了。”柳如是點了點頭,兩個大美人攙扶著唐歌往回走,唐歌回頭看了一眼薛府,擔心老夫人,到底是什麽人感冒著天下人的唾罵對薛府動手,今天要是沒有他阻止老夫人,老夫人一旦動怒,恐怕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顧橫波和柳如是都是玲瓏心思,今天那血手印的事兒雖然被唐歌攔了下來,可是那種詭異的事情,任誰都嚇了一跳,想必有人對薛家不利,最後唐歌和老夫人在一起說了什麽她們其實也很在意,不過兩個大美女都十分乖巧,唐歌不說,她們也不問,畢竟唐歌說過,抽身為妙,不想摻和。
顧橫波笑道:“擔心老夫人嗎?”
唐歌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沒聽丁山那小子說麽,老夫人的武功全大唐也找不出幾個對手……”
顧橫波知道他不願意說,頓時有些委屈,不是一家人嘛,柳如是也十分好奇,趕緊圓場說道:“那公子在看什麽,莫不是惦記人家大小姐?”
唐歌那個氣啊,如是這死妮子,竟然學會調戲本大爺了,他笑的壞壞的:“瞧你說的,有你們倆大美人在,我還用得著去想別的小姐?”
顧橫波和柳如是被他調侃,臉色羞紅,都不敢看他了,攙扶著他身體都有些抖,唐歌直樂,這古代的女子火熱起來你擋不住,怎麽剛才還調戲我來的,我才說一句你們就受不了了,嘖嘖!
顧橫波抿著嘴唇,追問道:“莫要胡說了,可有心事?”
唐歌笑道:“恩,心事嗎,倒是有的……”
顧橫波和柳如是眼睛亮晶晶,都想要聽他說說,唐歌壞壞一笑,有心捉弄她們倆,嚴肅道:“你們說說,好不容易有機會吃大餐,結果倒好,沒吃飽不說,吃點那點兒也全都吐出去了,可惜,著實可惜啊,我忍得很辛苦了,結果還是吐了出去,虧大了!”
顧橫波和柳如是被他說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腸胃翻騰不已,幾乎同時掐了他一把惱火道:“哎呀,公子,莫要作弄人了……”這玩笑,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