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唐歌病倒了
公休寧身如鴻毛一般,輕飄靈巧,幾次借力,淩空一個轉身,將唐歌和十娘抱在了懷裏,還沒落地,再一次飛身借力,彈出了老遠,遠離了河岸的位置,到了安全地帶,人一落地,踉蹌退後了幾步,臉上雖有些潮紅之色,氣息卻沒變亂,一隻手臂扶住他的後背,馬湘蘭在那片刻,已經解開了打成繩結的衣衫,重新穿了回去。
公休寧小心抱著唐歌說了聲:“謝謝。”小心翼翼將唐歌十娘放在地麵,解開了繩子,整個人頓時有些驚呆了,他那身雪白的衣衫,染著觸目驚心的嫣紅,唐歌胳膊和肋骨位置,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不停地往出冒血,公休寧眼皮狂跳了幾下,心中暗恨,罵他是傻子,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何至於此……
可想到這裏,整個人卻又是一愣,青樓女子麽,若他方才沒有跳下去救人,他想必也不會站了出來來吧。
馬湘蘭恢複了以往的樣子,看到唐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一瞬間閃過一絲心痛,隻是一瞬間,卻都收斂起來,彎腰跪了下去,在他小腹輕輕一按,讓唐歌把水吐了出來,這一按之下,唐歌的傷口似乎崩裂開來,再一次噴出血來,他方才撞到了什麽,才受了這麽重傷?
公休寧看的眉頭緊鎖:“馬姑娘……”
馬湘蘭搖了搖頭,再一次按了下去:“不把他他體內積水排出來,他難以活命,傷口也會潰爛,你叫他們過來吧。”馬湘蘭說著在唐歌身上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那不停淌血的傷口,慢慢的止住了,卻仍然不停地滲血,而十娘則是完好無損,隻是嗆了些水,眼下昏迷了過去。
公休寧不敢耽擱,對著遠處招了招手,程謨和薛丁山大老遠的跑過來,看到眼前一幕,都驚呆了,公休寧和馬湘蘭仿佛是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一般,渾身是血,薛丁山當下就炸毛了,他對唐歌幾乎是盲目崇拜,更是當做恩人,親人一般,從小到大,也沒有誰能讓他如此佩服,如此幫他,不是奉承他,就是躲得遠遠的,唐歌受傷如此之重,薛丁山看的心痛,怒道:“誰做到,我弄死他!”
公休寧搖了搖頭:“別衝動,怕是剛才在激流裏麵,被亂石給刮到了,眼下要做的,是趕緊帶他去就醫。”話雖如此,可看著唐歌的傷口,臉上卻閃過一絲暴戾之色,頃刻之間又消失了。
馬湘蘭抱起唐歌,心中顫抖的厲害,傻小子,你一定,一定不能死,她展顏一笑,嚴肅道:“寧財神,薛家少爺,諸位,麻煩你們帶上十娘,幫我送到……”
公休寧抬手攔住了她:“眼下救人要緊,事急從權,馬姑娘,老夫人對唐大哥喜歡得緊,薛府上更有宮中禦醫,不如,先去薛府?”
馬湘蘭略微一想:“好,隻怕打擾了。”
薛丁山趕緊搖頭,堅定到:“說什麽打擾,求之不得,我們快走!”
雲層再一次飄過,原本明朗的夜空,刹那之間下來,狂奔之中的馬湘蘭和公休寧幾乎同時回頭看了一眼湍急的水流,公休寧不抱著十娘,不動聲色的給程謨使了個眼色,程謨心神領會,突然停下腳步:“馬姑娘,寧財神,我家中有事,先且別過,明日再去薛府拜見。”
薛丁山有時候很衝動,看起來傻傻的,但是辦事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薛府上下一瞬間變得忙活起來,來得人都是老夫人器重的人,薛丁山回府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了奶奶,然後帶著人抬著轎子又跑了出去,半柱香的功夫,在馬湘蘭和公休寧驚訝的目光下竟然把顧橫波和柳如是都給接了過來。
薛府大院的一處房間裏,薛老貨,老夫人,丁香,丁山,薛府一幹人等都在,馬湘蘭公休寧也都沒有離開,夜涼如水一般,萬物靜謐,春蟲淺吟低唱,氣氛卻有些緊張,老夫人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是那出風樓的姑娘尋死,卻不知道這便宜孫子,竟然想都沒想跳下去救人。
顧橫波和柳如是來了之後,馬湘蘭神色有些不好,兩個姑娘看到唐歌的樣子,頓時眼淚就止不住了,卻都強忍著,在這種場合之下,等著郎中說話。
薛丁山和丁香都十分擔心,丁香眼圈也有些通紅通紅的,心裏祈禱唐大哥不要有事。
薛府的郎中忙著給唐歌處理傷口,看到的傷口的時候眉頭皺了皺,清洗了一下,敷了藥,纏了紗布,把脈,開方子,最後擦了擦汗,起身看著老夫人,老夫人點了點頭,帶著郎中往屋外走了過去,馬湘蘭和公休寧跟來出來,顧橫波和柳如是想要跟著,馬湘蘭卻攔住了她們:“去照顧她,我與老夫人說說話。”
姑娘倆雖然不願,卻又乖巧的回去照顧唐歌,她們卻插不上手,薛府的丫鬟都見識過唐歌的厲害,有這麽好的機會,哪裏肯放過,都搶著照顧唐歌,顧橫波和柳如是無奈的看著馬湘蘭那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郎中看了一眼公休寧和馬湘蘭,老夫人搖了搖頭:“無妨,自己人,直說便是。”
那郎中微微有些驚訝,拱手道:“好在先前把體內積水排了出去,傷口太大,而且很深,河水和淤泥堵塞了傷口,想必二位是內家好手,用內力給逼了出去,唐公子也算是福大命大,若非如此,怕是難以保全性命了,隻是……”
郎中說道此處,微微停頓了一下,老夫人笑了笑:“先生但說無妨。”
郎中看了看二人,點了點頭:“隻是,唐公子在水下受了內傷!而且,這傷口,周圍淤青,有劃痕和撞擊過的痕跡,是撞到了異物導致的,可是……可是那傷口的創麵,是被鈍器所傷!”
郎中說道此處,壓低了聲音,隻有老夫人,公休寧和馬湘蘭幾個人能聽到,老夫人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這幾日怕是要麻煩先生多跑幾趟了。”
郎中笑了笑:“治病救人,乃是醫者之道,老夫人言重了,唐公子福大命大,定然會相安無事,隻是他陰寒入體,傷口恐怕會潰爛,我已經用了上好的藥材,加之失血過多,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晚間身體可能會發熱出汗,需要人日夜照料,照著方子煎藥服用,至於那女娃子,隻是嗆了些水,醒了之後應該無礙,我明日再來。”
老夫人親自送走了郎中,幾個人站在院子裏,氣氛莫名的有些凝重,老夫人將公休寧和馬湘蘭看了個遍,公休寧渾身染血,染紅了胸前大片的衣衫,馬湘蘭也是胸口嫣紅一片,隻是卻是從裏到外,那抹雪白的文胸幾乎染成了紅色。
老夫人不禁搖了搖頭,幾個人聚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馬湘蘭與老夫人似乎早就相識,她本就行事大方,也不拘謹,幾個人或是點頭,或是搖頭,最後老夫人嗯了一聲,幾個走了回去。
“都散了吧,丁香,你去找幾個丫鬟,照顧你大哥……”
老夫人話沒說完,顧橫波卻站了出來,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咬著嘴唇說道:“謝老夫人恩惠,我,我想和如是一起照顧公子,請老夫人允許。”
薛老夫人笑了笑:“你們倆與他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也難得這份心意,也罷,隻是他需要日夜有人照料,你們的院子多有不便,康複之前,你們就留在薛府吧,這裏郎中和藥物齊全,你們說是不是?”
薛丁山馬上插嘴:“是啊,是啊,奶奶說的對,兩位姐姐,你們那院子環境太差,抓藥和找郎中都不太方便,這幾日,就留在薛府吧!”
老夫人沒好氣的瞪了丁山一眼,好話也讓你說成難聽的了,薛丁山吐了吐舌頭,卻笑不出來,他沒惡意,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唐歌,心裏有些煩躁。薛丁香靜靜地看著顧橫波和柳如是,也希望她們留下來,唐大哥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