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長夜
顧橫波和柳如是本想帶唐歌回家,可是薛丁山和老夫人說得沒錯,他們的院子確實不適合養病,唐歌怎麽會受到這麽重的傷,他們十分疑惑。
顧橫波想了想,恭敬的施了一禮:“那就叨擾老夫人了,我們便打擾幾日。”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孩子,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就好,沒人說什麽,等他醒了,再說其他,丁香,去找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給你兩位姐姐打下手,其他人散了吧。”
老夫人一句話,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薛老貨看著唐歌的傷口,聽著老母親的決定,不禁心裏無奈,隻是那傷口……哎,罷了,冤孽啊。
公休寧胸前完全被血色染紅,他卻沒什麽太多的反應,跟老夫人道了別,跟顧橫波和柳如是說了幾句,就告辭了:“奶奶,我明日再來看唐大哥,有勞您費心了。”
公休寧走後,馬湘蘭與老夫人說了幾句,老夫人歎了一聲:“幾年不見,你都這麽大了,有你在,怎會如此?”
馬湘蘭搖了搖頭:“在水下發生了什麽我並不知曉,那內傷,是,是我……”
老夫人擺了擺手:“無心之過就算了,那一掌,也算是救了他,若非如此,怕是五髒六腑都會嗆水,這件事,暫時隱瞞下來吧,既然你肯到我府上,以後就長走動走動,老婆子如今不再是朝廷的人了,不會與你為難。”老夫人認真打量著馬湘蘭,出落得亭亭玉立,風華絕代,這傻小子不知道是福是禍,這才幾日,認識的人,有一個是一個,而且都是女子,竟是些天仙一般的人兒。
馬湘蘭嗯了一聲:“我自是知曉,唐歌還有勞您照顧著,此事,我會追查到底。”
老夫人搖了搖頭:“莫要打草驚蛇,能在你眼皮底下動手,連你都能瞞過,想必功夫了得,嗬嗬,我老婆子還真是上了年紀,他出現揚州不過幾日,鬧得天翻地覆,自己卻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煩,若真是紅娘子的種,這事兒,怕是會沒完沒了了,哎,罷了,你且去吧,那叫十娘的小姑娘也留在這裏吧,此事大有蹊蹺,還需從長計議,若真要有人對他動了殺機,可就麻煩了。”
馬湘蘭想要再說點什麽,隻是嗯了一聲,轉身和顧橫波柳如是兩個姑娘說了幾句,隱瞞了唐歌受傷的事實,隻道是被河中亂石碎木刮傷了,安慰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那美麗如水的眼眸之中,透著異樣的冰寒,看一眼仿佛都能將人的血肉給凍結了,在她眼皮子底下行凶,簡直是奇恥大辱!傻小子,你一定要好轉過來。
老夫人給唐歌他們安排了上好的房間,本來也給顧橫波和柳如是也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可是兩個姑娘說什麽都不肯離開唐歌,老夫人無奈之下,隻能將他們幾個安排在了一間大屋子裏麵,也派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打下手。
十娘身體完好無損,可同樣昏迷了過去,沒有醒來的跡象,顧橫波和柳如是兩個人本來對她有些怨氣,以前十娘就執拗,聽不進別人的勸告,性子又剛烈,可是如今,他們如何恨得起來,雖然唐歌受了傷,雖然……可她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十娘不是壞人,若是換成是她們呢,公子定然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人。
唐歌的身體果然如同大夫所說的那樣,夜半開始發熱,不停地出汗,顧橫波和柳如是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丫鬟們拗不過他們,卻也不敢去睡,輪流陪著,顧橫波看了一眼天色,讓柳如是去休息,她們倆也好輪換著來,否則那些薛府的丫鬟也不敢睡覺。
長夜寂靜了下來,萬物入夢,薛府是整個揚州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但是現在,到底還安不安全,誰也說不準,老夫人入睡之前還來看過唐歌,臨走的時候,臉色也不太好,這件事,會不會和那血手印有聯係呢?她派人保護在這間屋子周圍,若是唐紅娘知道此事,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顧橫波從認識唐歌開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心裏煩亂,卻又帶著幾分柔情,你縱身一跳,卻不知揪住了多少人的心,當初你擋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定然是個不一樣的人呢。
顧橫波不肯麻煩薛府的丫鬟,親力親為的照顧唐歌,不停地給他敷毛巾擦汗,想讓他舒服一些,幾次看著纏在唐歌身上的紗布,眼中都帶著幾分痛楚,仿佛疼在她的身上,薛丁山畢竟是個傻小子,他是為唐歌著想,怕顧橫波她們擔心,才急著把她們接了過來,沒想過處理完唐歌的傷口,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唐歌的胳膊和肋骨的位置都有很大的傷口,恐怕就算是好了,也會留下疤痕。
柳如是很快就醒了,她怎麽可能睡得著,就算是躺在那裏,眼睛也沒離開過唐歌和顧橫波,時不時的也看看十娘,祈求者佛祖保佑他們。
顧橫波沒有覺得累,也是時不時的去看看自己的姐妹,十娘睡得安穩,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似乎這個傻姑娘在毅然決然的跳下去之後,經曆了讓她滿足的夢境,也許對她們這樣的女人來說,隻有夢才是最美的吧?
“姐姐,你休息一下吧,我來照看著。”
長夜清冷,柳如是睡不著,假裝眯了一會兒,就來代替顧橫波了。
“你這死妮子,糊弄我作甚,這才多久,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顧橫波和柳如是做了十年的姐妹,柳如是什麽樣的性子,她怎會不知道,柳如是肯定是睡不安生的,這唐歌,可真是害苦了她們女人了。
柳如是坐到床邊,輕輕撫摸了一下唐歌的臉頰,若是以往,給她多少的膽子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隻是看到唐歌受了那麽重的傷,心如刀絞一般難受:“姐姐,我,我睡不著。”
顧橫波本想再勸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何嚐不是,此刻哪有睡覺的心思,隻盼著唐歌能安然醒來,顧橫波起身給十娘掖了掖被子,一個讓人不省心,一個本讓人省心,隻是此刻他倒下了,卻讓她們有些六神無主,唐歌什麽時候,成了她和如是的天了。
顧橫波坐了回去,拉著柳如是的手,兩個人做了多年的姐妹,都是知根知底的,她們對唐歌有著什麽樣的情誼,彼此心知肚明,今天馬湘蘭的反常,她們也看在眼裏,唐歌的傷,隻怕是沒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