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都有小人書了
“唐大哥？”
秦楚當下一陣愣神，夭壽了，休寧竟然管人叫大哥？秦楚看向程謨，程謨聳了聳肩：“那是個很厲害的人，不服不行。”
秦楚嚇到了，連程謨這個混世魔王都這麽說？
秦楚皺眉思索了起來，姓唐的？
“我近日來在杭州聽過一個叫做唐歌的少年，精通音律之道，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行俠仗義不說，更是有情有義，都被傳成是神仙轉世了，而且杭州甚至有說書先生說他的故事，甚至都寫成了書，印成了冊，難道咱們家這姑奶奶，說的是那位？”
程謨訕訕笑了笑：“都傳道杭州了？”
好吧，秦楚一瞬間一萬個不服氣：“這事兒，難道是真的？”
程謨點了點頭：“要不是我年長，我都要叫聲大哥了，確實，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怕是我們都比不了。”
秦楚煞有介事的驚訝了一下，緩緩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一本正經的看來起來：“嘖嘖，死物開花，喲，再看這個，獨弦演奏，還有這個，我去，吹破天了，不用任何樂器演奏天籟之音，還有這個，憑借畫技畫出了薛家老夫人年輕時的風采，還有這個，這個，一個人幹翻了天麓四秀，吹得跟什麽似的，世間哪有這樣的妖孽，現在的讀書人，就會吹牛杜撰，這也太玄了，簡直是不堪入目！”
秦楚不屑一顧的把那本小冊子扔在了桌子上：“程謨，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當我秦楚是啥子，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你都能信，還神仙轉世，嘖嘖，再看看這詩句，還有模有樣的，不過倒是好詩，這杜撰之人也有幾分才學，不過我呸，姑奶奶，不會連你也也相信這種鬼話連篇吧？”
程謨拿起小冊子翻了翻，看的滿眼都是小星星，搖頭遞給了公休寧：“休寧，你看，這可真是了不得了，這才幾天，連小冊子都有了，王公貴族也沒這麽個殊榮，都寫成傳記看了，這小子還不信。”
公休寧翻開來仔細閱讀，程謨和秦楚都看呆了，公休寧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他們從未見過的笑容，溫柔之中帶著幾分嬌羞，嬌羞之中帶著幾分期待，期待之中又帶著神往，神往之中又帶著欣喜和崇拜，甚至有些狂熱。
秦楚目光有些呆滯，轉頭看向程謨：“程蠻子，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程謨笑的燦爛，不過馬上換成了一臉猙獰：“秦流氓，你他媽的再叫一聲試試！”
秦楚當下就蔫了：“好好好，我不說，你看咱這姑奶奶這模樣，你告訴我，難道這真是真的？”
程謨哼了一聲：“你秦流氓眼高於頂，自恃天下無敵，被人打得灰頭土臉的回來，怎麽，看到一個比你厲害的才俊就嫉妒了，就你這德性，你不信也正常。”
……
秦楚受驚了好嘛，程謨罵他他可以無動於衷呢，可是竟然真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開什麽大唐玩笑，這種人怎麽可能活著麽，怎麽可能存在嗎，開玩笑，一定開玩笑。
程謨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怎麽著，不服氣了？”
秦楚使勁兒往嘴裏塞了一塊高點：“我喝口茶壓壓驚，你繼續吹。”
公休寧合上書，放到了自己旁邊，掃了一眼封麵上的字兒，《唐歌傳》她不禁笑了笑：“秦楚，既然派人跟著了，那就不要打草驚蛇，順藤摸瓜應該能有更多的線索，既然你在杭州已經暴露了，也待不下去了，就不用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把搜集的證據整理好了給我，嗯……一個時辰之後給我吧，我在這等你。”
秦楚當下臉就拉下來了：“姑奶奶，說好的休息呢？”
公休寧眯著眼睛看著他，秦楚頓時蔫了：“能不能，寬限一下？”
公休寧就那麽眯著眼睛看著他，秦楚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吧，我盡力。”
公休寧悠閑的喝茶，時間飛快的過，公休寧猶豫了許久，打開了桌上的盒子，取出了一道黃色的卷軸，程謨正在那跟著閑的吃吃喝喝，可是當他看到公休寧普展開那道黃色的卷軸，而且開始磨墨的時候，頓時傻眼了，嘴裏的糕點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半天沒合上嘴，等他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抹了一把嘴，渾身哆嗦，想要跪下，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休，休，休休寧，你，你要幹嘛，你拿，拿拿拿聖旨幹嘛！！！”
公休寧瞥了他一眼：“你慌什麽，好好坐著。”
程謨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我我我，我給你講，休，休寧，我們一向都順著你，讓著你，可可，可你不能亂來啊，你，你要偽造聖旨？”
“啪！”
公休寧一把將手中筆放了下去：“你是不是傻？”
程謨哆嗦了一下，他真是怕了，這玩意拿出來，那可是‘如朕親臨’，雖然現在上麵還是空蕩蕩的，可是卻蓋著皇上的印璽，這玩意……這玩意是真的！
“我，我……”
“德行，程蠻子，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嗎，混世魔王的本事都到狗肚子裏去了！”
“可，可這不是鬧著玩的，你拿聖旨做什麽？”
程謨恢複了以往的樣子，然後板著臉，很嚴肅的開口說道：“我們一向都聽你的，都忍著你，讓著你，你雖然是女兒身，可是兄弟們都佩服你，用唐老弟的話說，我們不看你的身份，也敬重你這個人，你朋友不多，我老程也算一個，你胡鬧我們都可以陪著你，可是這是聖旨，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拿出來做什麽，磨墨做什麽？”
公休寧笑了笑：“喲嗬，長本事了，有進步啊，都知道反抗了，還知道跟唐歌學習了，做什麽要你管？”
“我……”
程謨好懸沒被噎死：“我不管，這件事兒你不能胡來，這聖旨是什麽你不知道，你別告訴我你拿來練筆。”
公休寧眼睛亮晶晶的，右眼的玻璃花色異常的妖豔：“沒錯啊，練筆。”
程謨一下子就炸毛了，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你你，休寧，我警告你，你，你可不能亂來啊。”
“哦，警告我？”
公休寧不懷好意的看著程謨，程謨一下子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不說，還出了一身冷汗，他哪有這膽魄和這個小姑奶奶對著幹，那不得收拾死他！
程謨真是怕了她，別人他或許誰都不怕，他爺爺可是敢在天皇老子麵前耍橫的人，他也一樣，可他就是怕休寧。
程謨捂著胸口揉了揉，硬著頭皮說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拚著被你毒害也要攔著你，你不能胡來。”
公休寧抓起毛筆對著他臉上扔了過去：“再敢胡說八道，我一巴掌拍死你，割了你的舌頭，本宮什麽時候毒害過你。”
程謨歪頭躲了過去，梗著脖子反駁：“反正你不能胡亂拿出聖旨吧，不能由著你亂來，事關生死！”
公休寧好笑的看著程謨，忽然就很想逗逗他：“我做什麽，有你指手畫腳的份嗎？”
程謨氣的渾身哆嗦：“你……”
他一咬牙，管不了那麽多，讓她胡鬧還了得？程謨朝著京城方向抱拳：“聖上，老程得罪了！”說完就朝著那張空的聖旨抓了過去。
公休寧笑的不行，一腳朝他踹了過去，程謨措不及防的摔了個狗啃式，起來就朝著聖旨撲了過去：“老程我今天就算是衝裝聖上威嚴，衝撞公主，也不能由著你任性胡來！”
公休寧好久沒覺得這麽好玩了，小時候程謨也是這個德行來的，她一把推開程謨，對著他屁股又踹了一腳，開心的像個小女孩：“我樂意，你能把我怎麽樣？”
程謨氣的都要跳腳了，轉身又要去抓聖旨，秦楚一陣風兒似得跑了上來，看到程謨正在地上爬起來，休寧正在那抬腿要踢他。
秦楚無奈的捂住臉：“打，打擾了，屬下什麽都沒看到……”
說完站在那欠開一道指縫。
公休寧那一腳到底還是踢了出去，不過本來也沒用多大勁兒：“你的舌頭也不想要了是吧，姓秦的？”
秦楚不以為意笑了笑：“難得姑奶奶有雅興，你們，你們這是玩什麽呢？”
秦楚掏出一本冊子朝著公休寧走了過去，可是當他看到桌上的聖旨，當下嚇了一跳，趕忙彎腰行禮，退後幾步，順勢跪了下去。
“得了得了，都別裝了，都起來吧，你們這沒勁兒，跟唐歌差遠了。”
“秦流氓，你快，你快勸勸姑奶奶吧，她瘋了。”
秦楚打了打膝蓋上的灰塵，洗個澡而已，怎麽這倆人撒癔症了：“慢慢說，你個混賬玩意，敢說公主瘋了，你看她哪裏像是瘋了，分明在撒癔症！”
“閉上你們的臭嘴！”
公休寧罵了一聲重新坐了回去：“秦楚，筆給我撿回來。”
“為什麽是我？”
秦楚掃了一眼地上的毛筆，一臉不情願。
“你們最近脾氣見長啊，怎麽，都皮子癢了是吧？”
秦楚不情願的撿了起來：“我說姑奶奶，你能不能總是這麽一驚一乍的，你沒事兒閑的拿聖旨出來幹嘛？”
“本宮做事，難道還要跟你們稟告一聲。”
……
程謨頓時氣不過：“休寧，你還胡鬧，這都什麽時候了，你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了，我冒死撕了聖旨，也不讓你亂來。”
公休寧眨巴眨巴眼睛，佩服的豎起大拇指：“程謨，你真是混世魔王，撕了聖旨？你真以為程老爺子護得住你，喏，給你，你撕了他啊！”
程謨一腦門子虛汗，站在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這種話，要是換做普通人，抄家滅門也不在話下，可是公休寧的朋友本來就沒幾個，青梅竹馬長大的，也就那麽幾個，在一起時間長了，公休寧很多事兒都是得過且過，不會計較，秦楚在那看著偷笑。
“怎麽，很好笑嗎，要不你也撕撕看？”
秦楚一副我很怕怕的樣子，趕緊擺手：“免了免了，你可別嚇我，我隻是個風流倜儻而已，可不是程蠻子那頭蠢豬。”
“你奶奶的……”
程謨一巴掌掄了過去，秦楚蹦到了一邊：“蠻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別亂來，衝撞了公主你擔當不起。”
“我亂你大爺。”
程謨有氣沒地方撒，追著秦楚就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作了，秦楚，東西給我。”
秦楚和程謨老實了，秦楚把手裏的冊子遞給了公休寧：“姑奶奶，這是楊國忠上任這幾年有關係的人，官宦商賈都在冊內，至於他跟這些人糾纏不清的賬目，我怕是不能給你了，根本無法整理清楚，能搬出好幾箱子來，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公休寧皺眉翻看一陣，不耐煩的扔到一邊：“你潛伏了這麽久，就給我看這些？”
秦楚攤了攤手：“你想看幾箱子賬本也可以，我去杭州給你取……”
公休寧的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那麽重要的證據，你把它留在杭州？”
秦楚苦笑不已：“不然你讓我怎麽辦？難道我要大張旗鼓的把它搬倒揚州來？”
秦楚可不是程謨，雖然對休寧也是忌憚，不過對於休寧都是知道的，沒事兒就願意瞪個大眼嚇人，雖然真發起飆來，卻是很嚇人。
“你放心吧，真要需要，我自然有辦法安全運過來，可是姑奶奶，那些賬目，我私下裏找了很多人都無法整理清楚，數額巨大，涉及繁多，更是錯綜複雜，就算是你知道其中有假，恐怕也隻能是一筆筆糊塗賬了，怕是從這裏入手會毫無所獲。”
公休寧皺了皺眉：“你在杭州這麽久，揚州什麽反應？”
秦楚聳了聳肩：“我很小心的，你不信程謨也不能不信我吧，我還不至於泄露行蹤，要不是那個家夥……”
“行了，回來就回來吧，越早越好，把賬本全都給我弄到揚州來，還有，我需要證人的時候，你別再拿一堆死人給我，否則我要的狗命。”
秦楚摸了摸脖頸，還好腦袋還在肩膀上：“祖宗啊，你別嚇我好不，我很小心的……”
“滾吧，辦你的事兒去，程謨，你去節度使那裏，把這封信交給他，告訴他，看完燒了，還有，加派人手保護唐歌，記住了，要最頂尖的高手！”
程謨和秦楚都賴在那裏沒走：“聖旨……”
二人說歸說，鬧歸鬧，這聖旨可不是鬧著玩的，公休寧笑了笑：“怎麽，在你們眼裏，我是那麽胡鬧的人麽？”
二人想了想：“不胡鬧，隻是胡來……”
“滾，你們有多遠滾多遠，今天別讓我看到，否則我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