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假死七日談
在感情麵前,很少有人能夠保持理智,然後用理智去衡量對錯。
公休寧不是缺少理智的人,但是唐歌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對整個大唐來說,也是不能死的。
鬼醫以非常手段始終保持著唐歌的傷口不發炎,也不讓他愈合,但是在拖下去,就會對他的身體機能產生巨大的影響。
連續換了十五個死囚,在麻沸散成功的前提下,在第六天,終於有個人陸續蘇醒過來!
經過編號,然後一一排除之後,在第六天傍晚,那個能夠讓活人徹底陷入假死狀態,停止生命體征的藥物終於誕生了。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緊張的情緒卻仍然在蔓延,因為唐歌幾乎陷入了完全的死亡狀態,隻有偶爾的脈搏和呼吸仍然證明著他還在頑強的活著。
稍微休息一下之後,兩個白發蒼蒼的老哥倆沐浴更衣,換上了最幹淨的衣服,打理了頭發,保持著最清醒和完美的狀態。
“師兄,我就知道你行。”
“師弟,這些年你長進到了什麽樣的地步,就讓師兄拭目以待。”
屋子外麵站滿了人,他們都已經幾天沒有合過眼了。
然而除了孫思妙和鬼醫是兄弟二人,還有馬湘蘭和蓉兒,所有人都不能進去。
那是多麽漫長的等待,讓人心焦,心煩意亂。
哪怕是百裏紅這個不相幹的人,都跟著緊張的陪在門外。
第七天太陽落山,那個牽動著所有人的木門終於緩緩的打開了。
兩個須發全白的老人,幹淨的衣服上沾滿血,深陷著眼窩,拖著疲憊的身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或許是屋子裏麵呆的太久了,他們眼睛反應不太好。
眾人都期待的看著,按耐不住心中心中激動和緊張,想要聽到他們開口,卻又不敢,生怕那結果是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孫思妙深呼吸了一下,終於他適應了外麵的光線,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都去睡覺吧,沒事了。”
歡呼聲回蕩在院子裏,程謨和李元霸幾乎是抱在了一起,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角都濕潤了。
唐家小子你總算沒事兒了,你要死了,這天下恐怕都要翻天了。
百裏紅鬆了一口氣,默默的退出了人群,她算是功德圓滿了。
青雨寨保住了,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大夥都想進屋去看看,然而鬼醫卻攔住了他們:“不要吵到他們,暫時還不行,必須立刻進行下一步。”
雖然大夥十分不甘心,可是,你是醫生,當然你說了算了。
縱有不甘,也隻能聽從鬼醫的話。
王天晚上,已經接近午時,蓉兒將木桶裏麵裝滿藥湯。
孫思妙掰開唐歌的嘴,往他嘴裏塞了幾顆丹藥,馬湘蘭靜靜地看著。
孫思妙笑了笑,又將幾顆藥丸地給她:“放心吧,這個藥丸是我特地製作的,能夠能夠保持三天左右的不進食,保持體力,但是還是要喝水的,而且,雖然提神,卻也在透支你的精神。你也服下,必須時刻保持著真氣護住他的心脈,直到傷口愈合,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馬湘蘭想都沒想,她已經一天一夜就那麽將手按在唐歌的胸口,保持著輸送真氣的保護唐歌心髒的狀態。
“爺爺,藥湯備好了。”
鬼醫摸了摸孫女的腦袋,給師兄使了個眼色,然後對馬湘蘭說道:“我會按時讓蓉兒給你們換藥湯,要是支撐不住,一定要說出來。”
馬湘蘭沒有說話,她不會支撐不住,也不放心把唐歌交給任何人。
孫思妙放下了藥瓶:“丹藥放在這裏,每隔一段時間服下一顆,這藥浴本身對你也有好處,但是若是精神撐不住了,一定要說。”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馬湘蘭臉上露出了溫柔之色,她像是抱著自己的孩子,抱著最珍惜的寶貝一樣將唐歌摟在懷裏,手掌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胸口。
許久她試了一下藥液的溫度,抿著嘴唇,一點點的將唐歌的衣服脫掉,然後又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衣服也一件件的脫掉。
但是她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唐歌的胸口。
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對待最珍愛的寶貝一樣,慢慢地抱著唐歌進入了浴桶之中,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這世上總有癡情的人,一旦遇見,就會奮不顧身,那是怎樣的情感姑且不去細說了,但人的情,在天地,在心。
同一時刻在京城,禦書房裏跪著一個人,一身黃袍的人坐在那裏翻閱著折子。
“這就是你要說的全部。”
“是。”
“你做揚州知府有四年了吧?”
“是。”
“給齊王創造了多少好處。”
“總計金額四千六百五十三萬兩白銀,黃金七十二萬兩,珍珠瑪瑙若幹,其他物品無數。”
“楊國忠,朕想不明白,你來告訴朕,明知死路一條,為何敢來找朕?”
“聖上明鑒……”
楊國忠說完說完匍匐著跪了下去。
皇帝放下了奏折,抬頭看著楊國忠,眼中看不出悲喜。
“朕打下江山數十年了,都沒有你四年知府創造了的財富多,你,不錯。”
楊國忠身體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身體匍匐著跪的更低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唐歌這孩子果然見解非同常人,楊國忠,你怎麽看?”
“天造之才。”
“楊愛卿,你抬起頭來看著朕。”
楊國忠有些默默地抬起頭開,仍然保持著跪拜的姿勢,皇帝伸手示意他起來。
楊國忠乖乖的直起了身子,但還是跪在那裏。
“楊愛卿,你說說,江山重要,還是人重要?”
楊國忠恭恭敬敬的說道:“罪臣曾聽聞魏大人曾經說過: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帝神色不變,不置可否的問道:“那你這罪臣以為,朕的天下,是唐家重要,還是朕的天下重要?”
楊國忠身體微微繃緊,默默地跪了下去,這話,他不敢說,他越過公休寧和李元霸,直接來到了京城,那就是在賭命,賭贏了,從此仕途坦蕩,賭輸了,千刀萬剮也就是個死。
“朕讓你說,你便說。”
“罪臣,罪臣不敢。”
“哼,是嗎,那朕再問你,你有什麽理由讓朕不殺你。”
“罪臣不敢。”
老皇帝起身走到了禦書房的窗戶前,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春光,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開口:“水至清則無魚,你是有大才之人,你的命暫且留著,在休寧問責之前,你想一個萬全之策,將此世化解了,為朕辦事吧。”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退下吧,明日來告訴朕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