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紅蓮幽獄
“罌粟,我最討厭你這副嘴臉,到底有什麽可得意的,你有什麽可神氣的,你這高高在上的臉色,還是滾去地獄給閻王看吧!”憤怒地大吼,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扇去。
“啪”地一聲,實實在在地印在了她的臉上。初夏的臉瞬間腫了起來,緋紅的一個巴掌印,耳朵嗡嗡作響,像被什麽東西堵住。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打臉,但那一次過後她就一定決心,那一定是最後一次,從那以後一定不會讓別人輕易地踩在腳下。
她抬頭去看她,眼神裏充滿了厲氣,尖銳得猶如一把利劍。
“怎麽?不服氣嗎?以前我被你打的時候就是這種心情。”
如飲玉露瓊漿,流砂心裏暢快了一路。
手一揮,隨著衣袖的揮舞,周圍的蛇眨眼的功夫全一一後退,消失不見。她站起身來,頭一次,頭一次與罌粟的對決讓她如此之暢快。
一把狠狠揪住初夏的衣襟,“罌粟,出手吧!你的劍能抵擋我的禦獸訣嗎?嗬!”
“最好,就讓我死在你手裏。不然,今天你殺不死我,就剩下我殺死你!”她盯著她,蒼白無力的笑,讀不出任何意味。她是很想死,特別是幾次三番在失去至親的時候。
但沒人能殺得了她,無論受多重的傷,總是不用醫治也會以快得驚人的速度痊愈。更何況,每次受到攻擊,身體就會不受控製的反擊。
“哼”,流砂憤怒地放開她衣襟順勢一丟,“罌粟,你還有什麽好猖狂的。這紅蓮幽獄是我流砂的天下,進了這兒的人從沒有出去的,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嗎?”指著身邊滿地森森白骨,上麵還有發黑的血跡。
“想象一下,成千上萬條毒蛇向你襲來,將你包裹得密不透風,啃食著你每一寸肌膚,最後用你的血液去澆灌那盆夜竹,這種死法,肯定痛不欲生吧!”
“那就好,最好能讓我死得痛快些。”
“癡心妄想,我要讓與你一切有關的東西灰飛煙滅。你不光違背黑羽令,還欺騙宮主,甚至勾結軒轅雪陌,有什麽理由讓宮主留你活口,就算我將你千刀萬剮宮主也不會管的。”
流砂故意說出這些話,不過是抒發多年來心裏壓抑的不滿。就算宮主一手栽培了她又怎樣,違背黑羽令,還不是照樣得死。
“罌粟,你可真有本事,用的什麽賤招讓軒轅雪陌叫你娘子?你認為他能保護你嗎?太天真了,黑羽令,十七殺,他逃不掉的。哈哈哈,也好,讓我成全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手在空中一揮,一支玉笛不知從哪兒竄出,芊芊玉指端著玉笛湊到唇邊,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卻聽得初夏愈加恍惚。
四麵八方一時間布滿了蛇,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笛聲悠揚,蛇群蠕動著柔軟的身子不斷向她靠近。
初夏聽到了聲音,卻是視線一片模糊,她甩了甩頭,流砂明明近在咫尺,卻越是仔細去看她便越是模糊。她的眼睛似一團迷霧,將初夏徹底繞了進去。
初夏狠狠眨了下眼,再去看眼前的人卻是變了另外一張臉。
“思竹?”
視線越加清晰,腦袋卻越加昏沉。
“思竹?”
可是思竹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也被抓了來?
流砂放下手中的笛子,看著初夏艱難地拉住她裙擺不停胡亂喚著什麽,她知道,她已經完全被她迷惑住了。
手指指著一條蛇向初夏一揮,那條蛇瞬間像發了瘋似的向她撲上去,一口咬在初夏腰間,卻是剛一咬上瞬間癱了下去。
流砂揚眉,看著地上已死的蛇,疑惑不已。
初夏甩了甩頭,卻是愈加昏沉,“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流砂將手中的笛子在空中打了個旋,插在了腰帶上。
“也好,罌粟,我想到了更好玩兒的死法,一定令你滿意,哈哈哈……”
其實初夏腰間纏繞的腰帶下藏著玉帶劍,上次在玉姬手裏奪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她身上。當時就隨手收下了,並未多想,到現在她甚至連劍的名字都不知。
玉帶劍在江湖名劍中排名第三,表麵就似綢緞,光滑鋥亮,異常削薄,看似一段玉帶,實則柔中帶剛,鋒利無比。本身又帶有劇毒,所被它傷到,哪怕隻是劃破了皮,此人也會命喪黃泉。
剛剛那條蛇就是咬到了劍的劍刃。
“爺,屬下在上次軒轅雪陌出現的地方埋伏了好幾日,查到那地方是百花宮的百花穀。”玖夜單膝跪地,雙手恭敬地抱拳。
“百花穀?難怪,江湖傳聞百花穀鬼醫,術精岐黃,有枯骨生肉死骨更肉之精湛技術。百花穀存於現世卻天下無人得知其位置,原來是有迷幻術護罩。”
黑衣人恍然大悟,追蹤術就等於給百花穀穿了一件隱身衣。誰能找到?就算身在百花穀中也不知其就是百花穀,百花宮果然強大,連失傳多年的迷幻術都現世了。
“還有呢?查到殺害玉姬的女子了嗎?”
“屬下無能,百花穀僅幾個時辰就消失在了山穀中不見蹤跡。”
“那是迷幻術重新施法,速度竟這樣快,可見其人武功之高深。百花宮也在暗殺軒轅雪陌,這樣,似乎我贏的幾率就更大了,那女子不查也無妨。”
“那玉姬……”玖夜忍不住說,一激動甚至都放下了雙手抱拳的動作。
人影移動,一下抓住了玖夜的脖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替玉姬報仇的,但不是現在。”語氣愈加冰冷且不容反抗,直到某人快喘不過氣來才被放開了脖子。
“咳。”玖夜悶咳一聲,隨即“謝侯爺,是屬下多嘴了。”
“再探,給我快速查出軒轅雪陌的位置。百花宮若能殺了軒轅雪陌,我也不用再動手了。”
“是。”
耳邊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 頭昏昏沉沉,待她看清,四周全是火,她身在一所陌生的房間中央,烈焰照映著漆黑的房間,四壁燃起熊熊火焰似獅子的嘴巴。當火勢蔓延,看見火焰舔上自己白色的衣襟時,她才恍然回神。
屋外,一陣騷動,喧鬧著,擁擠著,喊著:“救火啊,救火啊!”
濃濃的煙霧撲入口鼻,初夏掙紮著起身,卻發現全身疼得要命。身上的衣物全是大小不一的破口,早已看不出它本來的樣子。
這時,她才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思竹。”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所接收到的一切信號,心裏卻滿滿都是思竹,思竹在哪裏?
這時,主梁終於熬不過烈火的啃食,適時地接連塌了下來,整片整片地往下砸,高大的樓閣在烈火中一點點被瓦解。
“快看,宮主來了,宮主來了。”混亂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遠遠地,一隻大鳥扇動白翅飛速而來,在夜空中帶動點點星光,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人群之上。一抹黑色的身影似飛仙般從鳥背上飛躍而出,所到之處,火光均識相地向兩邊分開。
眾人還未看清,那抹身影早已莫入火海。
初夏匍匐在地,視線一片模糊,早已動彈不得。
“罌粟,這就是你所謂的交代嗎?”徒然間,聲音從頭頂飄來,初夏尋聲望去,模糊的視線中,一抹黑色從天而降,在她還未回神之際將她一把撈起,飛出火海。烈焰宛如煙火,紛紛散落四處。
他攔著她的腰,並肩在空中飛行。她側頭去看他,模糊的視線將那冷酷側臉勾勒。這感覺,好生熟悉,讓人心悸不已。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還不現身嗎?就不怕我摔死她?”低沉卻帶著無限冷意的聲音響在耳畔,字字句句,寒測入骨。
語畢,她的身體驀然拋出飛速墜落,“叭”地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初夏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裂開了。喉嚨湧上一股腥味,搗鼓得惡心,一作嘔,誰曾料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昏天黑地。
半響無語……
該死,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密密麻麻的人群,無一人言語,氣氛詭異得要命。
流砂皺眉,周圍有人嗎?為何她一點感應都沒有?
眾人眼看著女子被毫不留情地丟出去,一言不發。這架勢,怕是不被火燒死也要被宮主摔死。
不過也是,指望宮主這火暴的脾氣能憐香惜玉,還是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比較現實。
“既然不願意,也罷了。”話音剛落,匍匐在地的她還未緩過神,又是一掌襲來,掌風卷起地上的塵土,無情地擊向奄奄一息的初夏。
眾人倒抽口氣,紛紛閉眼,不忍再看,這一掌下去,恐怕是再無生還之力。
流砂得意的笑容在火光下刺眼得要命,心裏默想:罌粟,你此生最得意的就是宮主讓你在百花宮一崛而起,如今,宮主就要親手了結你,這大起大落的滋味一定很棒吧!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連滅火的人都忘記動作,停在原地。高壁四牆,黑壓壓地跪著一群仆人,然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恐懼的神色。
“噗。”吐血聲如期而至,聽得個個膽戰心驚,那些人的臉色,再度慘白,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