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運籌帷幄
眾人一排排開,站得整整齊齊,在見到罷政三日,終於肯見他們的攝政王後,他此刻的模樣,讓眾人心中對初夏這個“妖女”的稱號更加堅持。這樣的攝政王,讓他們免不了有一點點動蕩。
軒轅雪陌站在屋子中央,他轉過身來低頭繞著幾人走了幾圈,很久才開口說道,“消息清風也告訴你們了,本王現在想聽聽你們的想法。薛凱,你先說。”
薛凱被點到名字,沉思了一會,才上前半步認真地說道:“朝中勢力,現在明顯兩半對分,所有勢力被一分為二,但相比攝政王,李淵的勢力明顯要薄弱得多!現在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忽然傳出納妃的消息來,而且大婚的地點還是定在鳳靈橋,微臣認為,這其中一定有詐。”
軒轅雪陌緊撚著鼻梁骨,閉著眼睛轉悠了兩圈,他又轉身向著另一位蓄著白胡子的老頭。
“魏先生,您認為呢?”
他問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年人。這人雖已是耄耋之年,但其眸子明瑩,蘊涵光華。一身難測的高深,隨著他在風中的衣褶飄起,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
聽到軒轅雪陌的問話,他撣了撣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十分恭敬地對他說道:“本來李淵納妃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兒,關鍵是,這次的地點選在鳳靈橋,那座豪華卻空蕩的宮殿,是極容易埋伏的。並且,這一次納妃的對象,還是初夏。”說到這裏,他抬眼透過花白的睫毛悄悄看了軒轅雪陌,一雙幽深的眼睛眨動之間,精光四溢,更是為他這個人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軒轅雪陌一邊聽著魏先生的話,一邊看了眼小白貓一搖一擺離開的方向,直到一婢女將那使勁兒往洞裏鑽的貓兒小心翼翼地抱出來後,才轉眼將目光投向身前的幾位要員。
他目光遊移,眼睛裏的平靜,還有舉手投足間與平常無異的霸氣,讓人猜測不出他此刻到底秉著何種想法。
見他不說話,殷將軍臉上的愁苦更是加重,他拱手做了一揖,上前鬥膽開口道,“老臣鬥膽問一句,那位夏姑娘,此刻究竟身在各處?上次陌王府被覆,她消失了一陣子後,又傳聞她回到了攝政王身邊,此事可是當真?”
殷將軍此話一出,屋裏的人皆是雙眼一亮,隻有雲霄低歎了口氣,轉身將雙手環抱在胸,神情頗為凝重。
雲霄一向是雲淡風輕之人,要是他都沉寂了下來,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殷將軍見室內又是一陣沉默,軒轅雪陌來回地踱著步子,心裏似乎很煩躁的樣子。他繼續開口說道,“老臣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夏姑娘的下落,於我們來說極其重要。李淵用她來做誘餌,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軒轅雪陌停下步子,愣了片刻後才轉過頭去。他的輪廓在夜裏極深,明亮的燭光將他的側臉映在牆壁上,刻畫出一個極為深沉的幅度,俊美的臉上在此刻盡是一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她,死了。”他背著大家,雙手背負在背上,心如死灰,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重新睜開眼來,眸光中的暗淡亦如一潭死水,讓大家均是一臉震撼。
雲霄接過話來,繼續說道,“陌王府被覆的後來,我們那樣大張旗鼓地尋找她,不管是對我們自己,還是她,都是極為的不利。我們隻好放出消息說找到了,就是怕有人利用這一事生出梗來,沒想到……”
“那既然攝政王已經放出消息夏姑娘在他這裏,那李淵這次還大張旗鼓地宣揚他要納夏姑娘為妃的事兒,會不會夏姑娘真的在他那兒?”
“不會,我有確切的證據,夏夏已經不在人世了。”
雲霄低著頭,萬般沉重。眾人一聽這話,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隻是心中尤為沉重,感覺怪怪的。
魏先生摸了摸他潔白的胡須,沉思了會兒後說道,“既然如此,李淵的消息納妃的消息肯定是個埋伏。他要納的妃子是初夏這一消息雖然是我們攔截到的,但誰又能保證不是他故意放出來地風聲?因此,依屬下看來,這次他故意放出這麽大漏洞的消息,此舉定然大有文章!”
軒轅雪陌轉過身來麵對著大家,他揮了揮手,一副不欲久談的表情。
他自是明白眾人的顧及,白無殤那邊定然是不知道初夏已經死去的消息,這般妄自放出李淵納妃,並不是證明他們的計劃有漏洞,相反,他們的計劃非常縝密。因為軒轅雪陌了解,白無殤從來不會辦沒有把握的事情。
薛凱長吐一口氣,接過魏先生的話來,“依屬下來看,既然他放出這個風聲來,我們不妨將計就計,將他們一網打盡!隻是……攝政王的意思?”
他們需要知道軒轅雪陌此刻的想法,一直以來,攝政王的勢力都居於白無殤他們之上,之所以一直不動手,就是對先帝遺囑心有顧及。
“從小,本王什麽事都讓著他,對於他所有都攻擊都可以視若無睹,但這次,他不該動夏兒。”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將幽深地目光投向手邊的燭台,眼神越加低沉下來,冷冷地,像表麵平靜的大海,內裏翻湧著巨大的波瀾。
好熟悉的感覺,那自他身上傳出的霸氣,從無形到有形,妖治狠絕的眼神讓人隻消一眼,便甘願臣服。
幾人皆是被軒轅雪陌這一眼神看得全身發毛,不過這樣的他,讓他們更是放下心來。
攝政王終於肯行動了。
軒轅雪陌苦笑了一下,緩緩的說道:“他敢興風作浪,我必要雲翻雨覆才對得起他。”
說到這裏,他端起一杯茶來在鼻端輕嗅,修長的手指劃著瓷杯的杯口,纖長濃密的睫毛將空氣無端扯破,眼睛裏的光如同劍般淩厲。
一個智者的雲淡風輕,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夜裏的雲閣莊更為華麗,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樓閣亭台像是嵌在白玉地麵上一樣。一個個琉璃燈吊在屋簷下迎風搖曳,恰似一座靈氣四溢的仙山宮闕。軒轅雪陌所在的那座殿堂仿似水上浮萍,被池水環繞,煙霧滿地,夢幻而明淨。
運籌帷幄,一個巨大的計劃在今夜誕生,環環相扣,步步相連,這個計劃若是操之得當,足以將所有一切勢力拉攏,整個北冥定然成了另一番景象。
要員們一句接幾句,方方麵麵分解得通徹透底。軒轅雪陌聽著大臣們的滔滔不絕的話語,他渾身漸漸散發出駭人的力量,像是天地,任誰都撼動不了他分毫。
“……李淵定然不會察覺他身邊全都是我們的人,一旦埋好了炸藥,我們的人立馬撤退,隻等他大婚之時,一舉炸毀整個鳳靈橋。”
隨著薛凱最後一個字落下,軒轅雪陌手中的瓷杯忽然揮出,注滿了殺氣的杯子“奪”的一聲,從他脖子邊擦過,將架子上的鸚鵡扣死在紫檀木的屏風上!
杯子並未破碎,鸚鵡的叫聲嘎然而止,隻見從杯口溢出的鮮血從屏風落下,一時間,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漫在整個屋子。
“好吧!”
簡簡單單兩個字,他狠吸口氣,像是費了極大的力氣,再也無以為繼。一下坐回到了椅子上,心如死灰。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隻留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事到如今,初夏對於李淵已經向外界宣布他要娶她一事毫不知情。
自從上次的荒謬之事後,初夏一看見李淵就覺得渾身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蝕。千躲萬躲,可在別人的地盤,她又哪會躲得過。
李淵每天都會找上門來對她毛手毛腳,讓初夏頗為苦惱,不過讓初夏鬆口氣得是,除了那些動手動腳的小動作之外,倒還沒有過份的行為出現。
還有另外一方麵,在初夏知道找到樊錦一事注定落空時,她便想著法地企圖離開這裏。可當真是閻王的地盤,哪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道理。
隨著時日的逼近,這鳳靈橋上那無所不在的喜悅緊張氣氛越來越濃密,不知為何,這樣的氛圍讓初夏感到越來越不安。
她的心裏毛躁,這鳳靈橋的日子就越是難挨,心裏也越來越壓抑,別說是逃出這裏,就連上茅廁,身後都是跟著一大批人。
這樣一天到晚,恐怕再是靜默的人,也很難熟視無睹地過著日子。更何況以初夏的敏感程度,她敢肯定,每天密切注視她行為的人,少說也有幾十上百人。
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初夏寧可李淵將她關在黑暗的牢籠裏,至少她不用像現在這樣不安,簡直比對付百裏南潯那段時間還要來得煎熬。
現在初夏考慮最多的,就是找個機會溜走。
開始還可以忍著不吃飯,但到後來她的身子實在是餓不住了就隻好吃一些那些飯菜,還好隻是放了迷藥,隻會使她睡著而已。
她想著每次自己有危險的時候,異能都會自動發揮出來保護她,李淵萬一真的對她有什麽不善的企圖,她一定會自動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