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誰的陰謀
九慕陽知道自己今日對柳蕭蕭此舉會傷到韓柳煙的心，雖然沒有半點愧疚（因為他決定的事情從來無需考慮別人的感受），但是，她畢竟是皇後，是該要站出來找回她皇後的威嚴，否則她抬不起頭以後無法統率六宮。
九慕陽擺擺手示意讓小太監退後，霜華得意地笑了笑再暗盯一眼柳蕭蕭然後到各個使節麵前倒酒。
柳蕭蕭冷嗤一聲，看來這丫頭是倒戈了，從前看她也覺得她不可信，也罷，隻要她不招惹自己，她也懶得去管。
柳蕭蕭暗動的目光先後看了一眼九慕陽和銘穹二皇子，宴席還沒正式開始，九慕陽就要動手了。杯子是唐國，就是梁國，不知道他的毒是下在杯子裏呢還是酒裏麵？亦或是杯、酒混合？
柳蕭蕭流轉眼眸向堂下的各位使節暗暗使了一個眼色，他們會意各自暗地向她回了一個眼色，看她極寵如此，她的話必定錯不了。
九慕陽揮一揮手，左邊的太監忙捧著酒壺上前一步給九慕陽和柳蕭蕭倒上一杯酒，再向銘穹二皇子走去。
柳蕭蕭心頭一緊忙打了一個手勢，各國使節忙端著倒滿酒的酒杯站起來看向九慕陽微笑說道：“恭賀齊皇！”他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站在最前邊的使節微笑說：“齊皇陛下，我等有一件特殊的賀禮想要贈給您。”
“噢？什麽賀禮？”九慕陽饒有興趣地問了句，再端起案幾上的白玉酒杯，陰寒的目光暗暗瞅向正端起酒杯的銘穹皇子。
柳蕭蕭略有意味端起酒杯饒過臉紗微喝一口酒，讓他們上演一出日魅和夜魅爭奪陰陽太極，做最後一次努力，看看能否喚回九慕陽的記憶。若果不能，待會她就假裝入戲衝下殿去把他們全殺了，要什麽罪名就由他九慕陽給吧，反正不能讓他得逞。
“莫怪我心狠。”柳蕭蕭在心底暗暗低念了句，“怪隻怪九慕陽選擇了你們，若你們不死，那麽就是九國傾倒，為國捐軀，也是你們的光榮。”
“啊……”堂下突然陸續傳來呻吟聲，眾人愕然扭頭看去，幾位使節頓時口吐白沫紛紛倒在地上。
“酒裏有毒！”齊國的大臣們驚喊一聲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已經把酒喝下去的大臣忙扣喉。
銘穹二皇子也跟著放下酒杯，他身後的護衛警惕邁前一步握緊手中的劍，九慕陽後麵的方敖易和方敖凡也下意識緊握了一下手的劍。
這是怎麽回事？誰下的毒？柳蕭蕭眸色頓暗再扭頭看了看神色淡若的九慕陽，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她還是察覺他眼底裏的迷惑，也就是說這不是他安排的。
“袁青，看一下是怎麽回事。”九慕陽眸色輕冷道了句。
席上的袁青忙走到對麵檢查一下，好一會兒，他緩了一口氣再轉向九慕陽說：“回陛下，使節們皆中毒身亡。”
“砰……”頓時一陣酒壺落地的聲音，眾人紛紛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站在韓柳煙身後的霜華一個勁地發抖，她手中的酒壺不小心摔到地上跌碎了，激起一陣泡沫。九慕陽鋒辣的眸光輕冷掃去淡漠問道：“你是怎麽回事？”
“回……回回陛下……”霜華渾身顫抖連滾帶撲跪出來驚顫說道，“不是奴婢下的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毒！”
此地無銀三百兩！柳蕭蕭在心頭暗念了句，在這裏還沒有誰懷疑到她的頭上，她倒自己滾出來找罪了，果真是平身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也罷，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看來她都逃不掉了，好好一個替罪羔羊，不用白不用。她想著又暗瞅了一眼九慕陽。
“這死丫頭，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韓柳煙暗暗咒念了句，她微吸一口氣站出來稍作欠身說道：“請陛下見諒，這霜華丫頭一向膽小，才犯了皇顏，都怪臣妾教導無方。”
“依本皇來看，不僅是教導無方那麽簡單。”銘穹二皇子冷嗤一聲，譏誚的目光落在韓柳煙身上，眼底的冷光卻掃向側上的九慕陽，帶著本分玩笑說道，“這丫頭剛才還一臉囂張站出來搶酒，現在倒嚇破膽子呢？”
“回銘穹皇子，這使節的酒是霜華倒的，她害怕也是理所當然。”韓柳煙從容應了聲。
“皇後你回坐上去。”九慕陽淡漠地說了句，韓柳煙稍微欠身再坐回位上，九慕陽寒辣的冷眸輕掃了一下，再看向瑟瑟發抖的霜華冷聲問道，“你說毒不是你下的，那是誰下的？”
“奴婢……奴婢……”霜華渾身顫抖又一個勁搖頭。
“說。”九慕陽略微加重語氣，盎動的寒栗殺意凝聚在這個冰冷的字眼裏麵。
“……”霜華渾身顫抖一下，再使勁磕了幾個響頭求饒說道，“陛下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請陛下饒命！”眾大臣吸了一口寒氣驚疑對望，生怕劊子手就在自己身邊。
“誰？”九慕陽冷冷地吐了一個字。
“是……”霜華一個勁地顫抖，再把低埋的頭稍微抬起來暗暗看了一眼韓柳煙，韓柳煙頓時擰緊眉頭盯著她投來的目光。
“她不是皇後的人嗎？”銘穹二皇子略有意味地問了句，眾人的目光瞬間轉落韓柳煙的身上，韓柳煙眉心一緊卻始終保持鎮靜自若的模樣。
“請陛下明鑒，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給甕缸臣妾做膽，臣妾也不敢。”韓柳煙忙站出來福身蹲下，再揚起一雙柔弱婉眸輕咳一聲懇切說道，“這有損朝綱的事，臣妾乃齊國一國之母怎麽會做？更何況，這事隨時會招致七國戰事，一旦戰發，臣妾是齊國皇後，必定首當其衝。”
“不是皇後！不是皇後！”霜華驚怯地看著九慕陽再一個勁地擺手搖頭，“真的不是皇後！”
“孤再問一遍，到底是誰？”九慕陽冷聲問道。
“是……”霜華渾身發抖低下頭去又緩慢抬起頭來。
“是奴婢！”巧香忽而喊了一聲跪出來說道，霜華扭頭愕然看著她，眾人也泛起一陣驚疑看向這個單臂宮女，巧香噎了一口唾沫再低埋著頭說：“回陛下，是奴婢下的毒。”
“你說說，你是怎麽下毒的。”九慕陽冷眨眼一下鋒眸，淡漠的臉沒有絲毫感情變化。
“奴婢……”巧香低埋著頭愣眨一下眸光，再暗暗瞅了一眼灑在地上的酒跡，巧香仰起頭低垂著眼簾說，“奴婢陪皇後娘娘去檢查晚宴器皿的時候，偷偷在杯子上抹了毒。”
“為何下毒？”九慕陽繼而輕冷問了句。
柳蕭蕭拳頭微微握緊，眼裏晃過一絲憂急，怎麽可能會是她呢？若果真的是獨孤名派她來下毒，她也沒有必要站出來承認，因為幾乎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她的身上，她在為誰頂罪？
“因為……”巧香頓了一下再仰起頭怯懦說道，“因為……因為……”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因為不是你下的毒！”霜華急切地道了句，她又看向九慕陽淩厲解釋，“這毒是奴婢下的，奴婢身上還有剩下的毒藥！”
她說著掏出毒藥來雙手遞向九慕陽，九慕陽向袁青使了一個眼色，袁青過去檢驗了一下再略有意味地點點頭。
“誰指使你下毒？”九慕陽輕問了句，霜華低下頭去顫抖地把手指向他身旁的柳蕭蕭。
“……”眾大臣紛紛愕然看向柳蕭蕭。
看著霜華的指證，柳蕭蕭沒有半點驚訝，靜若的靈眸流過一絲盎然的趣味，雖然七國使節沒有按計劃死在她的手裏，但是他們還是死了，於她無害。至於自己身上是否多一條罪名，無所謂，隻是她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報複企圖利用或者傷害自己的人。
九慕陽的手忽然環在了柳蕭蕭的腰上，她冷嗤一聲再抬起冷眸向他看去，她知道這死男人也必定會認定是自己幹的，卻沒想到他的虎潭深眸裏麵沒有半點責備的意味，反而帶有點忐忑不安的撫慰意味。
“……”柳蕭蕭愣眨了一下眼眸，他滿載寵溺的溫柔目光似乎在告訴她——不要怕，一切有孤擔著，你盡管作惡。
得到他這個目光，她的心頭泛起一陣甜蜜但又很生氣，他的寵溺讓她心花怒放，但是他認定了是她作的惡，她又很憋屈。她忙冷哼一聲低下頭去在握住他的手心，再用拇指往他的傷口狠狠一戳。
“理由？”九慕陽繼而淡漠問了句，他的手又將柳蕭蕭的掌心反扣下來不讓她亂動，他相信是柳蕭蕭指使的，因為除了她絕對沒有誰敢向他挑戰，而且她曾說過要毀掉他的九國夢，殺了七國使節的確可以毀了他今晚的計劃。
但是，他的計劃不僅僅隻有一個。既然這小妖精愛鬧，那就縱容她在自己的掌心蹦跳一下，免得她一直說自己欺負她，怎麽也得給個機會讓她欺負自己，雖然隻是個假象。
“因為她想嫁禍給皇後娘娘。”霜華緊低下頭略帶顫抖說道，“奴婢是皇後娘娘的人，奴婢的一言一行都得皇後娘娘的批準，奴婢下毒，最先被懷疑的必先是皇後娘娘，所以……所以她才逼奴婢下毒陷害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