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兔命坎坷
“這是孤踢的吧?”九慕陽沒有半點愧疚,反而用指頭往它的傷口狠狠一戳。
“吱……”雪兔昏昏欲睡的雙眼一瞪,想死的心都來了!逃!逃!趕緊逃離這變態的身邊!它拚命地劃動四腳,卻被他掐在掌心裏動彈不得,死了!死了!逃不了!
“嗯,應該是痛吧?”九慕陽終於說了句讓萬物生靈感動的話,他雙腿盤坐,然後拉過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再將這雪兔放上去。
他揉了揉它的傷口,繼而勾起一抹苦澀又疼惜的笑容低聲念道:“你有福了,孤為了蕭蕭,正專研醫術,那就先讓你嚐試一下孤的手藝。”
他捧起這雪兔反複翻看了幾下,又擺出一副極度苦悶的樣子,該從哪裏下手呢?
思忖了良久,他如夜鷹獵物的目光鎖定在它瘀腫的前右肢上,拇指和食指瞬即捏緊它瘦弱的腳輕輕搖晃。
“噶……”九慕陽突然像一隻淩空跌落的夜鷹倉惶地驚叫一聲,然後拉起被子,把掐在手裏的雪兔往被窩裏一扔,然後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正襟危坐。
做了壞事的目光怯怯流轉,往營帳裏環顧了一圈,原來蕭蕭不在!他舒了一口氣又抹了一把汗,翹起的嘴角忽而又泛上一絲失落,原來她不在……
被窩裏的小東西還在掙紮蠕動,九慕陽雙手撲過去隔著被子像要將它昧死在裏麵一樣,剛才不小心折斷它的腳了,要是讓蕭蕭看見了那可不得了!
不對,這世上隻有一個柳蕭蕭,但有千千萬萬隻雪兔!九慕陽在心裏摸索了句,然後掀開被子,嘴裏掛上一抹極度狡黠的笑意。
雪兔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忙掉轉頭來,吃力地用三隻腳顛簸逃跑。
“還想逃!”九慕陽揪起她的耳朵冷冷笑道,“怪不得蕭蕭那麽喜歡你,原來你跟她一樣都那麽不安分。”
雪兔嘴巴一張一合,繼而一個帥氣扭過頭去,就像柳蕭蕭那桀驁不馴的模樣。
惹得九慕陽更加歡喜,他逗弄了一下它的小腳再陰寒說道:“不怕,孤這就讓你一輩子都安安分分,這就把你烤了,以後再給蕭蕭捉一隻沒生病的來。”
雪兔拚命地劃動三隻腳,就連那隻被它扯斷的腳也開始抽動了,天際邊,傳來一聲無人聽見的狠話:“九慕陽!你敢把我烤了吃了,化成厲鬼也會一輩子纏著你讓你不得安寧!”
“哈欠……”九慕陽頓時打了一個噴嚏,背後忽而感到一陣透心涼,不知是不是又下雪了。
九慕陽把手一鬆,手中的雪兔跌落被子上,他扭頭看了看門簾的方向,天還沒亮,這一夜真的好漫長,好漫長……他又一頭倒落床上,今日才跟她在這裏共赴巫山,可現在……
“蕭蕭,冷了嗎?”九慕陽憂傷地呢喃了句,這裏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她卻不在身邊了。
雪兔沿著被子爬到他的胸膛上然後蹲下來,親昵地蹭了蹭他。
九慕陽稍微一側身,它就滑落下來了,九慕陽輕撫著它的背苦笑低念:“小畜生,你說我是不是想她想瘋了,竟覺得你身上有她的氣息。”
雪兔晶紅的雙眼頓時泛上盈盈的亮光,又一身顛簸地走到他的懷裏蹲下來,靜靜地窩在他的身邊。
“這是蕭蕭的位置,你不能占據。”九慕陽說罷又揪起它的耳朵往床尾扔去。
翌日
九慕蹠扁著嘴巴一直凝視著前邊那人手裏掐著的雪兔,先別說它那雙耳朵能不能經得起他的一路顛簸,就看它那本胖乎乎毛茸茸的身子似乎一夜間被吸取了所有的精氣一般,不但遍體鱗傷,而且一副暮氣沉沉的模樣。
“該不會王妃姐姐跑了,皇兄找不到人折磨,所以就拿王妃姐姐最喜愛的兔子來代替吧?”九慕蹠努動嘴巴喃喃低語,“這皇兄還真人畜都不能靠近,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是怎麽打滾過來了?”
“蹠兒,你在嘰嘰咕咕些什麽?”九慕陽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問,九慕蹠打了一寒戰忙挺直身子再咧起嘴角苦笑搖搖頭。
“已經進了皇宮,不可大意。”九慕陽謹慎提醒,隱約間就知道這周圍有一股異樣氣息。
“皇兄,為什麽把它帶來呢?”九慕蹠跑到九慕陽跟前指了指他手裏的兔子問。
“沒有為什麽。”九慕陽淡漠地應了聲繼續揪著這兔子的耳朵向前走去。
其實他是害怕柳蕭蕭被捉走之後睡著了,如果她醒來之後就把他忘記了怎麽辦?此刻她又不在自己身邊,怎麽知道那該死的獨孤名會用什麽甜言蜜語欺騙她?
所以他才決定帶這遍體鱗傷的小畜生來了,他是因為去找它所以才把她丟了,他希望她看見它能記起些什麽。
“你去向皇嫂耀武揚威是不是?”九慕蹠話語一出,九慕陽的俊眉頓時緊皺一下。
趁他鋒冷的目光還沒轉過來,九慕蹠忙倒退一步輕聲嘀咕:“你故意把這兔子折磨成這樣,不是想警告她麽?”
“自作聰明。”九慕陽冷冷地說了句,又揪起手中的兔子看了它一眼,也對,它傷成這個模樣,萬一蕭蕭見到它什麽都想不起來就隻記起他曾經狠狠折磨她的日子,那可不好了!
九慕陽思量再三,淩厲揚手,二指一鬆,掐在手中的雪兔淩空拋了開去。
“……”九慕蹠茫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著淩空翻騰的雪兔,跌落地上的時候,必定肚子爆裂,所有的腸子都溢流出來了!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害死了一條兔命!
“咻!”一個伶俐的身影側麵而過,疾步過去一手托住從空中墜下的雪兔,輕輕將它收在懷裏繼而旋轉一圈穩步落到地上。
“放開它。”九慕陽冷目盯著眼前的人冷冷低念。
“這是你跟我本太子說話該有的語氣?”獨孤名一手托著懷種的雪兔,一手輕撫它的身上的絨毛,嘴角的淡雅笑意泛上一絲陰險之色。
“那就看看你有怎樣的能耐讓孤用何種語氣跟你說話。”九慕陽冷道了句便擦步扭掌殺去。獨孤名捧著雪兔伶俐側身躲閃,繼而一個疾閃來到了九慕陽的身後。
“皇兄……”九慕蹠在一旁幹著急,他的皇兄一向很理智的很厲害的,現在可身處別人的腹地,他怎麽為了一隻兔子跟太子打起來了?而且武功也似乎一下子笨拙了不少。
而且,皇兄不是下令齊國上下不準再養兔子嗎?現在為了一隻兔子跟別人掙破腦袋又為了什麽?莫非他真的想帶著兔子到王妃姐姐跟前,然後一手將它掐死?
“放開它!”九慕陽厲喝一聲淩空躍起繼而一腳踹到獨孤名的肩膀,獨孤名側身一閃,不料,向前而去九慕陽鋒利如勾的腳一下子扣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往後一甩。
命運多舛的雪兔從獨孤名的懷裏拋出來,淩空翻跑幾圈急速下落,眼看這就要墜地化成肉團了,九慕陽疾閃而過,接住它華麗轉身落到地上。
九慕蹠不禁為那雪兔吃了一口寒氣,如果它直接落地還隻是骨頭碎裂而死,但此刻被皇兄一手掐在手裏,恐怕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出來了!
“多謝太子殿下親自出迎。”九慕陽說著把手中尚未斷氣的雪兔輕輕一拋,再將它落入自己的懷中。
“齊皇好氣魄,竟敢單人匹馬到皇宮來。”獨孤名勾起嘴角冷笑說道。
我不是人嗎?九慕蹠扁起嘴巴憤憤地盯了一眼獨孤名,又在心中補充一句:更何況皇兄帶來的是兔子不是馬!
“不就是怕太子殿下給孤按一個莫須有罪名嗎?”九慕陽冷冷回應,虎潭深眸裏晃過一絲陰翳的鋒芒。
“你知道本太子有求於你,怎麽會陷害你呢?”獨孤名溫婉地笑了笑。
“或者太子認為要給孤加一個罪名才相信孤會幫你,”九慕陽說著冷哼一聲反問,“不是嗎?”
“齊皇多疑了。”獨孤名雙手覆到身後腳步輕邁走到冰封的池邊,淡雅說道,“明天就是父皇登太極和本太子登人極的大日子,各國諸皇都紛紛向天朝趕來,但都帶著涙氣,希望齊皇出麵調和一下。”
“孤乃帶罪之身,恐怕愛莫能助。”九慕陽再次冷冷回應。
“一切都是誤會。”獨孤名淡雅扭頭看了看他微笑說道,“本太子已經命人將麒麟宮收拾好,齊皇和小王可以放心入住等待明天的到來。”
“麒麟宮!”九慕蹠禁不住在心裏呐喊了句,能入住天朝的麒麟宮是衍皇大地的最高榮耀,幾百年來僅僅隻有兩個人曾入住過,那都是給衍皇大帝帶來無可估量奉獻的英雄才能進入。
各國君皇一直夢寐著能進去一次,他們寧願舍棄皇位,哪怕隻能僅僅在門口繞一圈,那也是他們畢生最榮耀的事情,現在卻讓一個剛逃獄出來的待罪君皇入住,這是何等待遇!
九慕蹠再扭頭看了看沉煉淡漠的九慕陽沒有任何感情變化的漣漪,當然,這整個衍皇大地馬上就是他的了,更何況區區一個麒麟宮。
但是,搶來的畢竟跟邀請的榮耀不一樣。九慕蹠都快抓狂了,皇兄,他都這樣賄賂你了,咧起嘴角笑一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