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觀戰

  第173章 觀戰


  徐振雲玩味穆輕雲所說的話。


  僅僅隔了一個晚上，沒有召開「丹心會」聯絡大晉的所有高層，只是和牧玄通氣之後，就選擇斷然行動，完成清剿「丹陽閣」的行動。


  這其實是暗中表達了穆輕雲對於大晉高層的絕對自信，也是對昨晚所議之事的一個回應。


  徐振雲微笑道：「這個房間很寬敞，不是嗎？」


  穆輕雲會意，淡然一笑。


  隨即她中指、無名指一扣，食指、小指向前虛點。房間里的正前方，立刻出現了彷彿四扇巨大屏風的「畫卷」；尺寸固然較沐秀心小界中規模略小，但氣機生動，更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穆輕雲緩緩道：「是這個意思？」


  徐振雲點頭道：「昨日已經參加了一場實戰。說實話，這樣的打鬥，明了十大體系斗戰風格，便已足夠。頻繁參與的話，也沒有太大意思。」


  「在這裡親眼見到，效果也是一樣。」


  蘇靖容笑道：「好大的口氣！殺一個低階邪修也有五百功吧？以你的戰力，全都交給你來做的話，解決數百人不在話下。」


  穆輕雲搖頭道：「也就十來萬的數目；他看不上這點功值。」


  徐振雲不無怨念的道：「看得見，摸不著；等同於沒有；再多的功值也只是數字。」


  穆輕雲並不接話，完全無視了徐振雲的吐槽。


  蘇靖容目光一動，笑道：「也好；正好我也不急著離去。丹陽閣的底蘊、能力，不是尋常天級邪修可比；姑且當做一場小小的考試，看看能不能有條不紊的妥善解決。」


  言畢，蘇靖容很是隨意的坐在一張檀木寬背座椅上，神情悠然。


  沐秀心、徐振雲從善如流仿效之。


  被徹底改造的四樓「出鎮分殿」姑且不提。哪怕是二樓的房間，房間格局也沒有類似「客廳」的布置。而現下七樓這套房間，卻有一張長桌，數把交椅。


  至於穆輕雲，依舊是半身在徐振雲眉心遁出，若即若離的模樣。


  三人坐定之後，身前浮現的四扇「大屏風」的一、三兩道之上，各自浮現出畫面；正是丹陽閣中兩處小界之外的景象，此刻可以清楚看到山水圖卷形跡。


  明面上合法的那一張，是一幅半新的「三山圖」，掛在淡雅居室的正南面；而藏在隱秘庫房之內的邪修基地，則是偽裝成一幅舊年畫，周圍的環境也果然甚是幽暗，類似倉庫。


  至於二、四兩折「屏風」，目前清光盈盈，不見景物。


  徐振雲不難猜到是小界打開之後，將呈現的小界內景。


  半刻鐘后，第一扇「屏風」中見到，雅室之內多出一人，相貌極英俊，儀錶堂堂，身著寬大青袍，腰間懸挂著極古樸的烏柄黑鞘長劍，氣度瀟洒自如。


  正是大晉九大核心之一、天榜十五、牧玄弟子李芝齊。


  身後跟著解含玉、和四位真空殿長老。四位長老其中一位，卻是昨日見過面的「秦長老」。


  雅室之中，一位身著鑲嵌淡金青袍的老者，立刻起身拱手，笑道：「李上座來了；四位長老有禮。說是不日來到，沒想到相隔不到半日。」


  透過「屏風」，不止是傳「畫」，人物聲音也是如在耳前。


  伸手一引「圖卷」的方向，老者道：「有甚指令，且去界中『自在堂』宣讀？閣主身已然在堂中等候。」


  李芝齊不緊不慢的道：「正當如此。」


  之前解含玉「拜訪」過一回，名義上是查看丹陽閣中是否整肅完備——對於十大宗門備戰狀態、日常運轉的「日常巡查」，通常都是由三司輪流執行，日期不定，所以本身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解含玉話中也留下了「後門」，說是不日即將有任務下達。


  很顯然，李芝齊就是這個「下達任務」之人。


  簡單一番對話，老者自袖中取出一印，打開小界門戶；和李芝齊、解含玉等人一同入內。幾乎同時，四扇「屏風」的第二道打開，李芝齊等人的畫面，轉切到第二道屏風上。


  數人直奔小界中央最顯氣派的建築而去，想來這就是所謂的「自在堂」了。


  穆輕雲淡然道：「一舉一動，都須做到『如常』。從前巡查整備固然是三司執行，但是具體發布任務，都是由牧玄親自指派。其中較為重大的任務，多半都是李芝齊出面——秀心從來沒有執行過。」


  徐振雲緩緩點頭。


  少頃，一行數人進入「自在堂」正廳，卻見此間布局寬敞、主客座席都是由完整的「青玉」雕刻而成，通體明亮，紋飾繁縟。


  在與塵世無涉的修道界環境中，罕見這樣「暴發戶風格」的布置。


  立在殿中的是個白面短須，一身雪白長袍的中年人。


  說是中年，其實多半是一種氣質上的感知；當真以相貌論，怕只是相當於二十七八歲——此人面上含笑，頗為從容的道：「芝齊兄，請坐。」 李芝齊號稱「沒有明確職司」，但是作為大晉九巨頭、牧玄弟子，大晉系統內的修道者，正式的稱呼都是「李上座」；修為地位不及李芝齊而能稱一句「芝齊兄」的，明顯是關係處的不錯，有著相當的熟悉度。


  蘇靖容道：「丹陽閣閣主，趙愷復。」


  李芝齊果然隨意坐下。


  趙愷復下令奉茶，三言兩語之後，隨意問道：「三個月之前，執行了對『碧眼狻猊』一族西山秘境的探查任務，算是功德圓滿，但也頗為驚險。」


  「不知這一回，是何等機密任務？」


  李芝齊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自袖中掏出一隻玉符，很是隨意的道：「我也沒細問，是陛下親自下達的任務，你自己看。」


  這「玉符」較之「一簡書」的單片竹簡規制略大，但是道理卻有七分相似——法力激發之後，會演化成二尺長、一尺寬的一塊「玉版」，是大晉頒布政令文件的通用格式。


  趙愷復未疑有他，伸手接過那玉簡。


  但剎那之間，一絲土黃色光澤沿著趙愷復手指快速瀰漫，立刻就遍及全身。連略微轉動一下眼珠、或輕微的神色變化都來不及，趙愷復已凝成塑像，且神態還是剛才對玉版內容頗為關注的模樣！


  房間之內，本想欣賞一場惡戰的徐振雲詫異道：「這麼乾淨利落，完成了『生擒』？沒想到……倒是比想象中順利。」


  這位丹陽閣閣主趙愷復，或許實力不及被梁宏博提及姓名的顧飛廉、杭飛揚、應樂心等人；但想必差距也不會太大。


  蘇靖容十分隨意的解釋道：「玉符之中，應當是埋藏著『山川絕瘴』中排名第六的『黃毒』。」


  「此毒之性，與玉相容后，幾乎不能感知。一旦接觸肌膚，剎那之間便流轉於肌膚神魂的每一個角落，令人徹底『停止運轉』，效用不亞於最頂尖強者施展的封印秘術。」


  「但是此物雞肋之處在於，在未及肉身之前，只要有一絲真力外爍，形成保護氣罩。這『黃毒』本身卻沒有任何隔空穿透的能力，也就發揮不了效用。」


  徐振雲心中瞭然——


  此法正面攻擊幾乎無用；但堪稱是「背刺」的絕佳手段了。


  穆輕雲淡淡解釋道：「李芝齊雖然是天榜十五，但若是施展斗戰手段的話，全須全尾的擒下趙愷復，依舊有相當難度；畢竟，趙愷復也算是『暗榜』級別的高手。」


  「暗榜？」


  徐振雲一怔，之前尚未聽說過這個概念。


  沐秀心道：「天地人三榜，和兩大仙碑一起，本體都是藏在天元神廟之中。三榜定數，明文序列，都是三十六人。」


  「然而，當一人戰力達到一品、四品、七品前一百零八的序列，排名三十七到一百零八的人物，雖然榜上無名，但是當事人心中卻有一絲微妙感應——自己正處於這個『階段』；因此被命名為『暗榜』。」


  「不過『暗榜』之上是否有名，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如果不稟告的話，旁人也並不知道。」


  「屏風」之上可以見到，得手之後，解含玉從容取出一件封印容器，將已經化身塑像的「趙愷復」收了進去。


  廳堂之內，隨侍於「趙愷復」身旁的，還有兩人。


  一個是在雅室中接待趙愷復的老者。此人名為陸青霞，忝任書院院長，真實身份是丹陽閣左護法；另一位是個肌膚淡青、黑袍長須的老者，方幻翼，身份為丹陽閣右護法。


  此刻見到這般景象，二人無不大驚！

  陸青霞眼珠突出，愣了數息，才道：「李上座，這是怎麼回事？是否有什麼誤會？」


  方幻翼也是神色茫然，看一眼李芝齊，又看一眼李芝齊身後的解含玉等人。


  李芝齊淡淡一笑，猛地一抬手，兩道拳影綻放，已轟向陸青霞、方幻翼面門。這兩人分明是打著先行裝暈、然後伺機脫身的主意。


  但是解含玉前一回到訪時早已探查分明，最近十天之內，「身處兩界」的五十五人名單之中，就包括這兩人。


  這兩人和趙愷復一起，是為丹陽閣的三位一品境。不過這二位的修為，可要比趙愷復相差太多了；單憑武力，李芝齊便有把握將二人瞬間拿下。


  在「屏風」的視角中，李芝齊等人身形恍惚；徐振雲似乎依稀看到了李芝齊出拳的虛影。


  但是好像時間有一個奇特的「中止」和再加速。剎那之後，已經是陸青霞和方幻翼二人躺在地上的畫面。


  雖然還沒有在具體的某一份書簡中見到類似的「知識」，但眼前的景象，令徐振雲心中本能的升起直覺——這是武道修鍊到高品之後的「印」能力之一！


  徐振雲詫異道：「李芝齊……是武修？」


  沐秀心緩緩點頭。


  徐振雲疑惑道：「那他為什麼腰間懸挂一柄長劍？」


  蘇靖容嘴角微微揚起：「當然是為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