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貼身照顧
“柳溪,你冷靜一點好嗎,你現在身子還很虛弱,好好靜養行嗎?”莫澤軟下聲音,近乎哀求。
可是,柳溪哪裏還能聽得進去他的話,靜養?他在這裏,她的心如何能靜得下來。
她眉頭緊蹙,憤恨的甩開他的手,身體的疼痛已經全然不在考慮,她諷刺的看著莫澤,挑了下眉頭,熱淚盈滿眼眶,卻是忍住不願掉落,她譏諷的開口:“這就是代價,木靖藝無法生育,而我無法見到我的孩子出生,這就是代價,這是我欠她的,還了,全都還了!”
莫澤眸光一暗,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將話題扯到木靖藝的身上,但他心有愧疚,此刻他並不反駁,依著她順著她。
柳溪吸了吸鼻子,好似方才的一番話,讓她冷靜了不少,眼底的淚被蒸發殆盡:“你走吧,如果想讓我靜養,你就走的遠遠的,讓我別再見到你!”
柳溪的眼底的決絕,莫澤一一看在眼裏,他囁喏著唇,話在嘴邊遊弋數次,看到柳溪病態的固執,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我就在這裏,不說話不動作,你就當我不存在!”莫澤做了最後的讓步。
柳溪扯出一絲冷笑,緊緊閉上雙眼,似是不願再同他爭執,恍然間,眼角又淌下兩行淚。
心髒支離破碎的疼痛,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柳溪此次品嚐的透徹。
莫澤叫來護士,幫柳溪重新插好針頭,護士走後病房內再次回歸到一片寂靜。
柳溪不說話,莫澤亦不開口,沉靜的室內隻有著兩人微弱的呼吸相互交纏。
莫澤魁梧的身軀縮在一張矮凳上並不舒坦,所以他也並未有繼續睡的打算,隔著朦朧的夜色,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病床上隆起的那一處。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動靜。
莫澤剛想上前一探究竟,卻又怕驚擾了床上的人,這樣的深夜,他不願再同她生起任何的爭執。
利用床邊微弱的光線,莫澤看到她緩緩的坐了起來,或是有些吃力,她微微喘著粗氣。
她艱難的轉動著身體,在雙腳踩在地上的那一瞬間,身子卻是整個軟在了地上,引得她悶哼出聲。
莫澤眼疾手快的上前,將她一把抱起。
“放開!”收斂了之前的瘋狂,柳溪轉而變得冷漠。
“你下床做什麽?我抱你去!”莫澤並未像之前說的那般不言語不動作,抱著柳溪柔軟虛弱的身軀,他並未有放手的打算。
“莫澤,放手!”柳溪重複的話語,聲音冷冽,語氣加重許多。
低頭,柳溪的麵容他看不真切,饒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她對他的抗拒。
“你先躺下,我幫你叫護士過來!”莫澤妥協的將她置於床上,按著鈴,將護士喚了過來。
順手將病房的燈光打開,莫澤的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柳溪的身上,瞬間,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別扭的羞澀。
一時間,莫澤以為自己眼花了。
然而,當護士出現在病房內的時候,莫澤才知道柳溪方才的表現是為何了。
不過是為上洗手間,她寧願強撐著自己去,都不願意讓他幫忙,莫澤的心猛然的沉了又沉。
此刻,他不願多想,不願深想,想要將兩人的關係繼續維係下去,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隻能這樣默默的靜靜的陪在她身邊,就好。
僅此而已!
縱使心裏五味雜陳,莫澤也禁不住感歎世事難料,他也有無法控製的時候。
病房內設有洗手間,不過幾步的距離,柳溪由著護士攙扶著緩緩前去,許久才從裏麵出來。
莫澤見著她的臉色,好似比進去之前,又難看了許多,心中一痛,難言的酸楚在心間泛濫成災。
他很想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同她訴說心底的愧疚與痛苦,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不想將事情鬧得更難堪,就不要輕舉妄動。
以此,他紋絲不動的看著她徐徐動作,艱難的邁開步子,艱難的上床躺下。
這一步步,如同重重的踩踏在莫澤心上一般,沉甸甸的,扼住了他的要害,奪取他的呼吸。
見著柳溪在床上躺下,護士幫她調整好姿勢,才準備離去。
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柳溪忽的伸出手,扯住了她的白袍,委屈的喚了一聲:“疼……”
瞪大了眼睛,柳溪眼底含著的淚珠,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流淌下來,她的一隻手緊攥著床單,一隻手扯著護士的衣袍。
好似如此,能夠減輕她的痛苦一樣。
護士被柳溪的舉措,稍稍驚嚇到,轉而幫她再次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
不久,護士喚來一名主治醫師,再次幫柳溪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
柳溪因為之前的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剛剛流產,本就虛弱,身體更是疼痛異樣,需要進行其他治療。
大半夜的,柳溪又被狠狠折騰的一番,這一次的治療柳溪是在清醒狀態下進行的,傷口都在身下,處理時柳溪幾乎全身都在抗拒,卻又不得不從。
輾轉下來,柳溪已經氣若遊絲,眼神空洞的盯著病房的天花板,憔悴的模樣,一眼便令人心碎不已。
雖然治療過程屈辱,但是,柳溪身體的疼痛卻是減輕不少。
被推回病房內的時候,醫生千叮萬囑,如果身體有不適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不要忍著。
期間醫生無意的一句話,將柳溪的心又狠狠的刺傷一次,他說:“如若這段時間不好好治療,以後也有可能導致不孕不育。”
頃刻柳溪便覺得,上天是要她將欠下的債都以此還清嗎?
莫澤目光直白不避諱,柳溪其實都能感知到,但是她懶得理會。
不過現在她卻是冷冷的笑出來聲,笑得眼前的醫生一臉莫名,她澄澈的眸眼轉向莫澤,毫不忌諱的開口道:“呐,欠木靖藝的,我算是還清了!”
莫澤柔情的雙眼登時淩冽幾分,她這是用自己的傷痛在懲罰他嗎?他緊緊的盯著柳溪,喉結艱澀的上下滑動,但卻終究說不出什麽,他隻能沉聲同醫生開口:“好好為她治療,一定不能讓她落下病根。”
莫澤此番態度落在柳溪眼裏,便是又成了他在掩護木靖藝,倏然嘲諷的哼了一聲,他定是要讓她欠下木靖藝的,以此,心存愧疚不成。
或是一時上漲的逆反與倔強,隨後的檢查,柳溪反抗尤為激烈,她揮舞著手臂阻攔著醫生的靠近,並且試圖起身逃出眾人的包圍。
莫澤見著柳溪這般胡鬧,凜然上前按壓住了她的動作,鉗製她的肩膀,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有火你可以朝我發,別跟自己過不去!”
柳溪怔了一下,身體的掙紮登時減弱,她狠狠的瞪著莫澤,嗤笑一聲:“隻有將欠下的還清了,我才可以肆意的報複!”
柳溪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好似生怕莫澤聽不清楚。
莫澤眸眼稍稍一冷,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他不可置信的喝了一聲:“報複?你要報複我?”
柳溪眼神凶狠的怒瞪著他,沒有開口,但是身上的氣勢已然告訴他,就如他聽到的一般。
莫澤沉了一口氣,手上的鉗製斷然鬆懈,他眸眼黑沉的俯視著她,冷然道:“報複我,你也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就算是這樣的時候,莫澤也能將柳溪壓製的死死的。
她想要報複他,卻又想著毀壞自己的身體。
沒有了這幅身軀,她又怎能親手報複他們?
閉上眼睛,不聽不聞不看,柳溪想讓自己冷靜下來,莫澤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像是罌粟花,極易挑撥她的情緒。
莫澤看著漸漸平靜的她,心底五味雜陳,及其不好受,這番話他本不會說,但是,不是這樣的激將,他怕柳溪等不到康複的那一天,就將自己生生磨垮。
莫澤偏頭看了醫生一眼,示意他上去檢查,醫生拿著儀器上前,這次,並未遭到任何的反抗,柳溪極為配合。
……
這一晚,終究是這樣不平靜的度過了。
莫澤徹夜未眠,陪在柳溪的床側,高大的身軀鎖在矮小的沙發椅裏,十分的不和諧且不舒適,但他就依著一個姿勢,直到天亮。
莫澤的內心是惶恐不安的,也隻有這樣看著,這樣的不安和惶恐才能稍稍減輕,看著熟睡中溫順不已的柳溪,他才能稍稍放鬆心情騙騙自己,他們還有可能走下去。
天色漸亮,病房內的視野逐漸清晰。
他起身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將自己收拾的稍微精神一點,他不願讓柳溪見到自己滿臉的倦容。
莫澤出來的時候,柳溪也悠悠轉醒。
昨晚的折騰令她精疲力盡,這一覺雖然睡得沉,但卻並不怎麽舒坦。
頭腦發脹,眼睛發酸,還有下半身不容忽視的痛楚,柳溪覺得哪裏都不舒坦,尤其在一睜開眼,就見到那一個人。
她神色淡漠,看著莫澤的眼神,如同陌生人一般。
隔了一夜,莫澤想著柳溪的心情或許會稍稍轉好,於是試探性的開口道:“餓了嗎?”
柳溪別過眼,將視線落在牆壁上的時鍾上,出了神。
見狀,莫澤便知柳溪還是不願理會她,於是並不多言,兀自動作,出門給她準備吃食。
而就在他拉開病房門的那一刻,一個嬌小的身影閃了進來。
“澤哥早!”木靖藝自然的進入病房內,將手中的食盒擱置一邊,在看到柳溪稍稍片刻後,轉而一臉欣喜:“溪溪,你醒了,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