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完美的藝術照

  通訊器還在震動，彷彿在催促著方誠做出選擇。

  方誠還在猶豫，但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有暴露的可能。

  而神崎凜的心也隨著方誠的猶豫逐漸往下沉。

  一旦她的同伴意識到不對勁，結束通訊請求時，那就有可能將方誠推到最嚴重的可能——殺掉她！

  她的手心滲出汗水，渾身肌肉緊繃著，宛如一頭潛伏的獵豹。

  如果真出現最壞的情況，那她就要拚命了。

  這短短的一小會，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極為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兩人之間。

  神崎凜幾乎要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反抗時，方誠終於動了。

  神崎凜的心跳隨著他的動作停止了一瞬間。

  但方誠只是打開通訊器的外擴，後退一步，向神崎凜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風險最低的選擇。

  「呼——」

  神崎凜深深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內衣都被汗水浸濕。

  「神崎？你沒事吧？」

  通訊器里傳來一個男性緊張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神崎凜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回復：「我沒事！」

  男性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這麼久不接聽，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方誠也跟著鬆口氣，神崎凜顯然很聰明，明白現在的處境。

  哪怕她能把同伴叫來，這段時間也足夠方誠乾死她三回了。

  那男性又問道：「神崎，你抓到人了嗎？」

  方誠的心一下又提起來。

  神崎凜看了方誠一眼，冷靜道：「沒有找到人。」

  「需要我上去幫你嗎？」

  「不用了，我很快就下去。」

  說罷，神崎凜主動用下巴將通訊器關掉。

  方誠驚訝的看著她，這是什麼意思，打算放過自己嗎？

  「做個交易吧，同學。」

  神崎凜一點都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反而有種反客為主的意思：「你放我走，我就當做沒看到你。」

  方誠微微張大嘴巴：「還能這樣？」

  神崎凜愜意的靠在沙發上，如果忽視身上的龜甲縛，儼然一副葛優躺的模樣：「為什麼不能？這座城市藏著無數怪物和異類，抓都抓不完，多你一個無所謂，我也不是那種信奉絕對正義的人。」

  信奉絕對正義，指的是那些眼裡容不下沙子，鐵面無私的人。

  這種品質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尤其喜歡出現在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身上。

  方誠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了，雖然年齡不大，但很潤滑呀。

  這裡的潤滑指的是思維，不要誤會。

  「放你走，你回頭喊人來堵我怎麼辦？」

  方誠不是很相信她。

  神崎凜微微一笑，信心十足：「你沒得選擇。」

  方誠板著臉不吭聲，好氣啊，但是沒辦法反駁。

  兩人用目光對峙了一會，方誠忽然一笑，轉身離開客廳，等他重新回來時，手裡多了箇舊手機和一瓶酸奶。

  這舊手機是原主去年換掉的，丟在卧室抽屜里，充了電還可以使用。

  方誠對神崎凜笑道：「我原則上同意你的提議，不介意我做點保險吧？」

  神崎凜看到手機時就感覺不妙，她努力保持著冷靜：「你要做什麼？」

  「幹什麼？你覺得孤男寡女大半夜在一起還能幹什麼？」

  方誠搓著手嘿嘿笑走過來。

  神崎凜終於臉色大變。

  「你要幹什麼？住手！！」

  她尖叫起來，在沙發上扭成毛毛蟲。

  不管她多聰明多油滑，但終究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在這種時候不可能保持冷靜。

  「你別亂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滾開，你這個死變態！別碰我！！」

  方誠廢了好大的工夫才將神崎凜的衣領解開，露出精緻的鎖骨。

  然後他拿起酸奶，打開喝了一口。

  神崎凜已經明白方誠要做什麼了，她一臉悲憤的怒視著方誠，在心裡狠狠的咒罵。

  這個傢伙，竟然這麼變態和無恥，以後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方誠拿起手機咔嚓咔嚓，每個角度都拍出幾張，將神崎凜這美好的一面保存下來。

  一邊拍還一邊嘖嘖有聲，這作品實在是太完美了。

  這白色的乳酸菌，這敞開的衣領，這充滿藝術感的龜甲縛，還有神崎凜那一臉悲憤中帶著羞澀的表情，一切都是那麼相得映彰。

  任誰看到這樣的畫面，都不會覺得是惡作劇。

  拍完后，方誠帶著手機回到卧室，將手機里的照片上傳到電腦。

  「我已經把照片上傳到個人賬號上，設置了定時發送，現在我要放你走，如果你反悔，那照片就會流傳到網路中，相信各國網友們都很樂意欣賞到這些藝術品。」

  方誠笑著對神崎凜說道：「如果你乖乖離開，並且以後都不要來騷擾我，那我可以保證這些照片絕不會有第三者看到，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神崎凜只能把火氣壓在心底，屈辱的同意。

  方誠解開了神崎凜身上的繩子，和她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神崎凜默默的將衣領扣上，用紙巾把身上的酸奶狠狠擦掉，擦完後站起來，看也不看方誠一眼，大步朝大門走去，似乎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方誠緊緊盯著神崎凜的背影，看她走到大門前停下腳步，又轉過身來。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神崎凜的語氣略帶嘲諷。

  方誠臉色一變：「你要反悔？」

  「當然不，我是個講信譽的人。」

  神崎凜微微一笑：「但你可能不清楚咬你的那個女吸血鬼是誰，她叫伊希斯，外號鮮血女王，是一個極可怕的怪物。」

  方誠腦海中閃過金髮女人的臉，沒想到對方還有如此中二的外號。

  「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被她咬一口就算她的人了？」

  「你猜對了。」

  神崎凜的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鮮血女王有個很惡劣的行為，那就是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製造出許多吸血鬼，這些吸血鬼會互相殘殺彼此吞食，只有最強大的一個才能活下來。我不知道她在東京製造了多少吸血鬼，但數量絕對不會少，那些吸血鬼很快會找上門來，你死定了。」

  方誠聽完后皺著眉頭，一副蛋疼的樣子。

  神崎凜雙手交叉：「現在知道怕了嗎？」

  方誠看了她一眼，嗤笑道：「那是以後的事，你現在趕緊給我滾，順手關門。」

  「你……」

  「你什麼你，快點爬。」

  神崎凜狠狠瞪了方誠一眼，轉身離開，重重的把大門甩上。

  「有病啊！」

  方誠朝大門喊了一聲。

  確定神崎凜真的離開后，方誠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子癱到沙發上。

  癱了一會，他又重新站起來，走到浴室中，對著鏡子檢查眼睛。

  眼瞳中的4，已經變成3。

  …………

  神崎凜走出方誠的家門后，臉色迅速恢復平靜，完全看不出有生氣的樣子。

  她來到公寓樓下，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生正在等她。

  這男生相貌英俊氣質沉穩，但年齡也就十七歲左右，和神崎凜一樣是個高中生。

  「神崎！」

  男生一臉關切的迎上來，看到神崎凜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兩人都是對策部的實習生，也是今晚行動的搭檔，負責處理方誠這種小菜鳥。

  那個引起一陣騷亂的鮮血女王，自然有更厲害的人去對付。

  「青木，讓你久等了，很抱歉，沒有找到目標。」

  神崎凜一臉平靜的撒謊，從表情到語氣完全看不出破綻。

  青木悠介連忙說道：「沒關係，等這些怪物跑出來襲擊人就會暴露行蹤，到時候再回收也不遲。」

  神崎凜點點頭：「那走吧，指揮中心已經在命令我們集結了。」

  她邁步向前走，青木悠介正要跟上，鼻子嗅了嗅，疑惑道：「怎麼有股酸奶味？」

  神崎凜表情一僵，腳步越來越快。

  青木悠介看著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一眼公寓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

  神崎凜和匆匆回到作戰指揮中心，大部分實習生都已經返回。

  這些實習生的年齡普遍不高，最低的甚至才15歲，一臉稚嫩。

  回來后，神崎凜發現指揮中心的氣氛很壓抑，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一臉凝重。

  青木悠介喊住了一個實習生：「九條，發生什麼事了？」

  九條吾看了一眼神崎凜，小聲道：「sat機動隊傷亡慘重，被鮮血女王殺了好多人。」

  神崎凜和青木悠介都是一驚。

  sat機動隊是災害對策部的武裝力量，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遠超一般軍隊，堪稱王牌中的王牌。

  發現鮮血女王在東京出沒后，災害對策部迅速派出sat機動隊進行驅逐。

  注意是驅逐，而非擊殺，因為完全辦不到。

  沒想到只是驅逐也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九條吾臉色微白，小聲道：「災害級別的怪物果然很可怕，鮮血女王還在東京，我們這些實習生會不會也被派過去阻止她？」

  青木悠介正要接話，一個中年指揮官走出來，對三人怒吼道：「你們幾個，不要交頭接耳，還不快集合！」

  「是！」

  三人齊齊立正回答，然後迅速小跑去集合點。

  今晚的東京，註定不會平靜。1603424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