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盛唐煙云:長安醉(27)
第634章 盛唐煙云:長安醉(27)
話音一落,眾人的笑聲立刻冷了下來。為了逼楊國忠出手相救,王洵曾經託人將宇文至留下的一部分賬冊送到了楊國忠幕後出資的朱記南貨行。如今宇文至被別人救出來了,雖然暫時脫離了牢獄之災,可也把楊家徹底得罪了。若是楊家「秋後算賬」的話,宇文至恐怕才離虎穴,又掉進了狼窩!
秦氏兄弟消息比其他人靈通,心思轉得也快。略作沉吟,便想出一條妙計。老二秦國楨先沖哥哥點了點頭,然後笑呵呵地說道:「如果不是馬方拿他的腰牌炫耀,我還真想不起來。眼下有個地方,剛好能供子達暫且去避避風頭!」
「哪?」其他三人人立刻圍住了他,異口同聲地追問。
「當然是飛龍禁衛了。陛下自從見到了安西精銳的軍容后,便對飛龍禁衛的懶散十分不滿意。已經下旨重新整訓飛龍禁衛了。驃騎大將軍高力士牽頭,實際上負責此事的卻是剛剛從安西歸來的封長清將軍。」
「那子達怎麼進去?你能幫忙想辦法么?」馬方性最沉不住氣,不待秦國楨把話說完,立刻急吼吼地追問。
秦國楨擺擺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示意,「據說封將軍對飛龍禁衛現下的模樣非常失望,已經決定,出榜招兵,京師中良家子弟凡有心為國出力者,皆可去報名入伍。屆時高大將軍會親自下場篩選,擇優錄用並授予官職。子達的身手本來就不錯,這兩天再臨陣磨磨槍,不信屆時還比不過一群沒學過武的普通人!」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特別是驃騎大將軍高力士這塊亮閃閃的招牌。憑著當年的從龍之功,此人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雖然他很少插手朝政事務,但無論是獨掌宰相大權十數年的李林甫,還是一心取李林甫而代之的楊國忠,都輕易不敢招惹他。只要宇文至能在篩選中表現出色,入了高力士的法眼。楊國忠的人再想找他麻煩,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其中利害得失了。
當下,王洵和馬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都極力鼓動宇文至去試一試。知道二人都是毫無保留地替自己著想,宇文至咧了下嘴巴,笑著回應,「如果能託庇到高大將軍麾下,當然是好。但咱們的那些產業……」
「放心,沒你,太陽照樣每天從東邊升起來!」王洵用力拍了他一巴掌,打斷了他的猶豫。「幾個掌柜的都是實在人,即便咱們不天天盯著,料也不會出什麼差池。大不了,我再厚臉皮請雲姨幫忙照看一下,反正我家的產業先前就是她老人家打理,比後來我自己經營強多了!」
「我們哥倆,平素也可以多跑跑。子達你放心去應募好了!」秦國用也贊同宇文至先去軍營躲一躲,想了想,笑著說道。
秦果楨點點頭,笑著附和:「是啊,先前所有產業一直靠明允和子達照看,我們哥倆只管年底分錢。這回,你們兩個就輕鬆幾個月,讓我跟哥哥來支撐一陣子!反正飛龍禁衛也不會出征,等風波平靜了,子達再想辦法退役便是!」
「也好,就有勞兩位哥哥了!」宇文至沒了後顧之憂,立刻做出了決定。
既然宇文至做出了決定,大夥就開始幫他想辦法過關。秦國楨心思敏銳,很快就拿出了一個比較合適的方案,「如果應募的話,考的無非是力氣,兵刃,騎術和射術四項。屆時幾千人同時上場,如果想要脫穎而出的話,子達不妨專攻一項自己最擅長的。」
「膂力方面,你不必跟人爭。兵刃很難出彩。至於騎術,咱們這些天天騎著駿馬橫衝直撞的,肯定不會輸給那些連馬都買不起的。」王洵點點頭,低聲補充,「但要想引人注目的話,我看你還是把重點放在射箭上!第一,咱們幾個人中,你射箭一直最准。第二,那東西有靶子在,無法作弊。一輪箭射完了,誰高誰低,靶子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據說高力士大將軍,最擅長的也是射箭!」馬方的心思也不慢,一句話便說到了關鍵處。「比試射藝的時候,他肯定會親自到場察看。子達只要把握住這一次機會,哪怕其他幾項都輸了,也能過關!」
正議論的熱鬧間,張巡和雷萬春也都到了。王洵一見,大吃一驚,趕緊上前幾步,伸手攙扶,「雷大哥,你怎麼也來了?你的傷……」
「針眼兒大的傷口而已。要連門都不讓出,豈不把我老雷活活悶死了!」雷萬春單臂將他擋開,臉上寫滿了不在乎的神色。
「雷大哥受傷了?」在馬方的眼裡,雷萬春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聽說後者受傷,立刻瞪眼了眼睛,大聲追問。「你怎麼會受傷?那個下手偷襲你的傢伙怎麼樣了?你把他抓住了么?」
「沒抓住!我倒差點被他給抓住了!」雷萬春愛憐地拍了拍馬方的肩膀,低聲回應,「那人是個神射手,即便面對面比試,我也未必能靠近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們練武這一行,從來沒有哪個敢說自己天下第一!」
「是小弟惹禍,拖累雷大哥了!」從王洵口中,宇文至早已知道雷萬春受傷的原因,搶上前幾步,長揖致謝。「大哥放心,這筆帳,兄弟們早晚一定替你討回來!」
「對,不能放過那施冷箭的傢伙!」馬方對雷萬春一向崇拜得很,不肯接受對方受傷的現實,揮舞著拳頭嚷嚷。
「算了!」雷萬春伸出沒受傷的那支胳膊,用力將宇文至攙扶起來,「你能平安出獄就行了。至於報復不報復的話,休要再提。我半夜偷聽人家的秘密,不小心被發現了。人家不拿箭射我,才怪!倒是你,以後做事千萬仔細些。我雖然老是呵斥你,卻也不希望被冤死在獄中!」
「大哥教訓的是,小弟記下了!」宇文至點點頭,低聲答應。
秦國用、秦國楨兄弟兩個聽得滿頭霧水,好不容易等大夥再安靜下來,才湊上前,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雷大哥什麼時候受的傷?與子達的案子又有什麼關係?誰能告訴我一下?我們哥倆都快成傻子了!」
「是啊!雷大哥,莫非你去萬年縣令家裡,拿刀子嚇唬他了?」小馬方的思維方式與大夥截然不同,滿臉欽佩地問道。
「讓明允跟你們說吧。我先去喝口茶!」雷萬春笑了笑,抬腿往屋子門口走。
大夥這才意識到,他跟張巡兩個還被堵在院子里站著。趕緊笑著讓開一條路,放二人入內。王洵命令小廝添上了茶具,給每人面前都斟滿了水。然後整理了一下思路,把當日雷萬春如何在赴宴歸來的途中遇到了賈昌,賈昌如何拜託雷萬春想方設法拖住萬年縣捕頭薛榮光,為宇文至的案子爭取時間。雷萬春如何夜探薛宅,發現有人在裡邊密謀。之後如何被發現並且受了箭傷,如何又湊巧被虢國夫人所救,引得楊國忠出手的經過,從頭到尾,細細描述了一遍。至於雷萬春是前半夜遇到的賈昌,還是後半夜遇到的賈昌,跟虢國夫人兩個之間又有什麼交情,自然是用了春秋筆法,略過不提。
整個過程其實很簡單,但這背後牽扯的各方勢力可就太複雜了。聽完王洵的描述,所有人,包括稚氣未褪的馬方,都一起陷入了沉思當中。好一會兒,秦國楨才第一個從沉思中回過神,嘆了口氣,幽幽地道:「這潭水,恐怕越來越渾了。咱們本來只想救子達脫險,誰料竟陷到了這麼深的地步!好在京兆尹那邊還不清楚夜探薛宅的人是誰!楊國忠又急於抓住對方把柄,主動將事情攬了過去。否則,恐怕大夥很難招架!」
「都怪我,給大夥添麻煩了!」聞聽此言,宇文至又敏感地站了起來,團團向眾人作揖。
「他不是抱怨你!」秦國用伸手扶住了他,「這場風波來勢太猛,恐怕沒有你的事情,大夥也難遠遠的躲開。要怪,只能怪咱們先前把自己都看得太有本事了,絲毫不知收斂,方有今日之禍!但是,眼前說這些都也沒什麼用了。你能平安脫身,已經是老天爺的恩典!」
「是啊!若非機緣巧合,恐怕咱們幾個根本救不出你來!」王洵也點點頭,低聲插了一句。
安撫住了宇文至,秦國楨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我總覺得賈昌慫恿雷大哥去對付薛榮光,並非為了給子達爭取時間那麼簡單。恐怕,對薛宅裡邊的布置,他已經早有覺察。只是不想自己惹火上身,才讓雷大哥出面頂缸!」
「這心機狡詐的王八蛋!真是作死!」聞聽此言,馬方立刻跳將起來,破口大罵,「他家住得離我家不遠,走,咱們打上門去,將他揪出來給雷大哥賠罪!」
「恐怕大夥都冤枉了他!」王洵見狀,趕緊替賈昌解釋。「其實子達這回能平安脫身,還多虧了賈昌。我以前也覺得他心眼子太多,不像個好人。但經過此事,反而發現他的許多好處!」
「他?」馬方不信,瞪圓了眼睛抗議。
「子達是他幫忙放出來的?」「你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他?」秦國用,秦國楨兄弟先後問道。
「嗯!」王洵輕輕點頭,「剛才我沒來得及把話說完,被馬方給打斷了。子達這次能平安脫險,的確多虧了賈昌。昨天他帶我去了安福門外一處不起眼的酒樓,借著吃飯的由頭,往裡邊送了一大筆錢。今天子達就被放出來了!」
在場的都不是外人,王洵也沒必要向大夥隱瞞什麼,便將昨日被賈昌拉去喝酒的離奇經歷,仔仔細細向大夥描述了一番。很顯然,這等離奇事情,也遠遠超出了其他幾個人的承受能力。聽完他的話,大夥一個個瞪著眼睛互相張望,誰也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居然是明碼標價,明碼標價!」張巡受到的打擊最重,左手拳頭在胸前揮動,五指分分合合,一會兒握緊,一會鬆開。聖賢書裡邊,可從沒教導過這種東西。半輩子所學,令他經綸滿腹。可滿肚子的墨水,關鍵時刻卻抵不上半包金銀。這種事情,讓全天下讀書人情以何堪?
「我覺得挺好啊。至少是拿了錢就給辦事兒。比那些光拿錢不給辦事的傢伙高尚得多!」馬方看問題的角度,永遠不可能與張巡相同。無法理解對方的憤怒,笑了笑,以商量的口吻說道。 「小傢伙,你就別給張大人添堵了!」雷萬春看見張巡已經快抓狂了,趕緊單手扯了馬方一把,笑著命令。
「啊!嗯!」馬方一臉無辜,看在雷萬春的面子上,閃開數步,閉住了嘴巴。
雷萬春搖頭苦笑,從懷裡摸了摸,掏出一本已經發黃的書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已經有了些年頭,「這是一本刀譜。與你平時見到那些決不相同。我從一位渤海國的朋友手中得來的。據傳是前朝某位大將軍所創。上次我把刀給了你。這回,索性給你補成全套。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琢磨,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好啊,謝謝雷大哥!」馬方的注意力立刻被刀譜所吸引,接過來,迫不及待地翻看,躲到陽光好的地方揣摩去了。
安頓好了馬方,雷萬春又把頭扭向張巡,「大人,這種事得分兩方面看……」
「你不用來安慰我!」張巡發出一聲長嘆,瘦削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我以前見識少,多經歷幾次,也就習慣了。能收下錢,第二天就讓子達出獄的人,皇宮裡邊恐怕也屈指可數。這場禍事,恐怕越來越麻煩了!」
「不關咱們的事情就好!」王洵對時局一直不怎麼關心,笑了笑,低聲開解。
他的話引來了三雙憤怒的眼睛。不只是張巡,秦氏兄弟也把頭轉了過來。老大秦國用看著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怎麼還不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京師裡邊就要再次血流成河了!」
「沒這麼嚴重吧!」王洵被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反駁。「不就是又多了幾個太監么?原本李林甫和楊國忠兩個也沒消停過!」
「你啊!」秦國用氣得直搖頭。在場中的人,不是閱歷太淺,就是年齡太幼。根本不清楚當年中宗、韋后,睿宗、太平公主等幾方勢力交替時,京師里的凄慘光景。包括張巡和雷萬春,恐怕也是偶爾聽說過幾句。不像秦家這般,從頭到尾目睹了幾場權力爭鬥的始末,並作為一份秘密的家訓,詳細記錄了下來。以防自家子孫不肖,胡亂站隊,步了長孫、上官等名門的後塵。
「原本李林甫和楊國忠明爭暗鬥,基本上保持了勢均力敵態勢。所以幾番交手下來,倒霉的都是些小魚小蝦。雙方誰也沒傷筋動骨!」不愧是中過探花的人,張巡幾句話,就跟愣在一旁發傻的王洵、雷萬春和宇文至三個解釋清楚了其中關鍵。「宮中那位,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看他救子達的速度,很有可能就是高力士本人。以往,他基本兩不相幫。如今,突然出手干預了萬年縣的事務,就等於宣布自己準備站到楊國忠那邊。原來李、楊雙方的平衡,便徹底向楊國忠一方傾斜了。萬一李林甫補救失當,恐怕……」
「恐怕跟著李林甫一系,不知道多少官員要去嶺南走一遭了!」不用他把話說完,即便雷萬春這種粗線條的人,都明白其中後果了。笑了笑,大聲補充。「你為他們擔什麼心,那些人裡邊,又有幾個好鳥!」
「話雖然這樣說,但此事絕非社稷之福!」張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總結。氣歸氣,屋子中的沉重氛圍,卻被雷萬春不負責任的話徹底打散了。大夥或點頭,或搖頭,呵呵笑了幾聲。隨即便岔開話題,說一些與時局無關的事情。
事關家族的前程,秦氏兄弟急著回去跟父輩通氣,無心再多逗留,聊了幾句,便準備告辭回家。見秦家哥倆要走,張巡也無心再跟著大夥坐著閑扯,借著雷萬春需要靜養的借口,一併起身告辭。王洵本來想在家中擺一頓酒宴,給宇文至沖沖晦氣,見秦家哥倆和張巡的目光中總帶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沉重,便笑了笑,起身送了出來。
腳步剛剛踏出會客廳,還沒走到前院,小廝王祥又笑嘻嘻地跑了過來。離著老遠,就沖大夥奮力揮手,「小侯爺,幾位老爺,趕緊到前門看看去,宇文老爺來訪!」
看到貴客在前,下人們還如此胡鬧,王洵有些不高興了,把臉一沉,低聲呵斥道:「哪個宇文老爺?讓你高興得連點正形都沒有了?我平素就是這麼教導你的么!」
「是,是宇文公子的大哥!」小廝王祥嚇了一跳,停住腳步,低著頭回應。
「讓他滾蛋,老子沒功夫見他!」王洵一聽,立刻如同火上澆油,豎起眼睛,大聲命令。
「他,他……」王祥苦著臉咧嘴,「他,……」
「怎麼了,沒聽到我的話么!」王洵上前踢了他一腳,怒氣沖沖地命令。
腳上力氣不大,小廝王祥打了個趔趄,委屈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他光著膀子,背後背了幾根木條,說,說是負荊請罪來了。門口,門口圍了一大堆人!」
「負荊請罪,他跟我請的哪門子罪?」王洵徹底愣住了,站在原地,嘴巴張得老大。
宇文德怎麼著也是個實授的員外郎,卻跟自己一個白丁請罪,這不是個大笑話么?正驚疑間,張巡忽然插了一句,「恐怕,是沖著子達,和救子達出獄的那個人來的吧。他先前做出那種齷齪勾當,所憑的就是子達背後沒人撐腰。而現在,忽然發現子達背後站著一個誰也惹不起的大靠山,怎會不嚇得要死?」
聞聽此言,大夥又是哭笑不得。幾頭臭魚爛蝦,卻卷進了楊國忠、李林甫、高力士三方勢力的角逐中,連自己下一步將被風浪拍到那處都不清楚,又怎可能威脅到宇文德大人?可他們自己心裡明白,其他人又如何能分辨得清楚其中貓膩?真箇是做夢時一腳踏入了黃河裡,怎麼洗都洗不幹凈了。
「我出去吧!把他儘早弄回家去,別讓他給二哥惹麻煩。!」畢竟是自己的嫡親哥哥,縱使先前再恨,宇文至也不忍心讓其繼續丟人現眼。嘆了口氣,低聲建議。
「去吧!」王洵讓開半步,嘆息著道。外邊的事情永遠出乎他的想象,一波接著一波,增長著他見識的同時,也衝撞著他對人性的認識底限。
大夥默默與宇文至拉開一段距離,半途轉向另外一道側門,以免看到對方的尷尬。出門之後,偶爾回頭,還能看見宇文德白花花的光膀子,背著兩個碩大的荊條,在秋日的照耀下,竟是分外地扎眼!
已經是落過霜的天氣,虧得他有一身肥肉。
註釋:
[1]割肉飼鷹。佛經上的一個傳聞。在此指內心虔誠,不流於表面。
[2]秦代之後,銅錢皆為外圓內方。所以孔有方,周郭,都是錢的代稱。
[3]下道朝臣,即吉備真備,日本遣唐使之一,日本望族。歸國后根據大唐留學所得創造了律法,曆法,片假名,並為當時的日本培養了大量人才。
[4]安史之亂前,由於中原連續數十年沒經歷大戰,軍隊的衣服一直向奢華方面發展。京師中的禁軍尤其為最。直到戰爭爆發后,才又回歸於初唐時的那種簡潔實用。
[5]李靜忠,即後來的權奸李輔國。
[6]仁勇校尉,唐代武職散爵。正九品。比王洵的宣節副尉略低。
[7]散官,只是一種表示身份地位的稱號,並沒有實際的職權。如文中王洵所任的八品宣節副尉,只是代表他有被授予八品以下實際職位的資格,並非立刻可以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