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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大天輪經》:藏密最高法典(4)

  第273章 《大天輪經》:藏密最高法典(4)

  卓木強巴明顯感到,教授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手臂上的力道傳到自己的頭上,這是一種壓力,或者說,是一種責任。他堅定地回答道:「我明白,導師。」


  方新教授鬆開手,如同卸下一個包袱似的鬆了口氣。然後他從褲袋裡掏出鑰匙,從鑰匙扣上取下一把全鋼質的瑞士軍刀,鄭重地遞給卓木強巴道:「這次,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這個你帶上,別看它很舊了,或許某些時候,還能用得上。」


  卓木強巴雙手接過這份禮物,他知道,這把瑞士軍刀在方新教授心中的地位,就好比自己家傳的那把小銅劍掛墜一般。這是方新教授小時候,他父親送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五十多年了,從未離開過教授身邊。在教授說起的往事中,靠著這把小軍刀,他無數次自絕境中生還,現在,這把小刀交到了自己手中。卓木強巴清楚地意識到,導師交給自己的不僅僅是一把小刀,導師希望,將他那種毫不畏懼的求索和探知精神,借這把小刀,一併傳給自己。


  卓木強巴目光炯炯地看著方新教授,方新教授也看著他,微笑著,那歲月刻出的皺紋深深堆積在老人的臉上,霜染的鬢髮自耳際向上蔓延開去。這位老人也很清楚,時光帶走了一切,即便自己腿傷復原,也再不能像從前一樣去攀爬大雪山,趟過大戈壁、大草原,但冒險的旅程將繼續下去。強巴拉,請帶著我的目光,去打量那個全新的陌生世界,老人自眼中向卓木強巴傳達出這樣的信息。


  卓木強巴強壓下激動的心情,拿起那個文件袋,交到方新教授手中,道:「導師,這是大家的免責聲明和遺書,就暫時交給你保管了。」


  方新教授微笑道:「好,我希望永遠沒有打開它們的那一天。」他望著窗外,此處已能望見遙遠雪山的雄偉身姿,那白雪皚皚的峰頂,靜默地俯瞰著大地眾生,教授道:「我想,雪蓮花開的時候,你們也該回來了吧?」


  卓木強巴點頭道:「是的,雪蓮花開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回來。」兩人微微一笑,他們已做好了約定。教授道:「好了,快走吧,汽車還在等著你們呢。」


  卓木強巴站起身來,最後深情地凝望了一眼方新教授,強忍住從心頭湧上的酸楚,說:「那,我們走了,導師。」說完,頭也不回地邁開了大步,堅定且執著。


  「我們走了,教授。」


  「走了,老方,等我們的好消息。」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走了,教授……」


  「走了,教授……」


  汽車在路面留下一溜煙塵,駛出很遠,卓木強巴回頭,依然能看見方新教授在門口揮手。那輪椅上的消瘦身影,卻隨著距離的拉遠,彷彿更清晰地留在了自己心中。


  一路上,卓木強巴都在撫摸那把鋼質小刀,刀身的每道磨痕和印跡,都述說著方新教授年輕時的某段旅程。或許,某一天,當自己也老得走不動的時候,這把小刀,將緊握在另一個年輕人的手中,見證另一段充滿奇迹的旅程。「我們走過的路,沒有人知道,我們做過的事,沒有人記載,但是這把小刀,它能默默地感受到吧。」他如此沉思著,以致於錯過了唐敏一路歡呼著央求他一同觀賞的許多風景。


  當車行至排鄉時,再往前已無路,一行人下了車,背包客們又背上了他們厚重的行囊,追逐著自由的希望,朝著現代文明無法延伸的荒野,邁開了堅實的腳步。前面有太多的未知等著他們,有的甚至需要他們以生命為代價,但是每個人都歡笑著,毫不猶豫地前進,因為他們是帶著希望和憧憬在前進,眼前的美麗早已掩蓋了對危險甚至死亡的恐懼。


  第一天,隊員們馬不停蹄、翻山越嶺來到了雅魯藏布江畔。看著蜿蜒扭曲的白色巨龍,第一次看到雅魯藏布江的隊員激動不已,枕著隆隆的濤聲入睡,心潮便如那江水般澎湃。第二日,開始進入沿江懸空小路,對於沒有走過這種臨江崖壁路的新隊員來說,還是頗有些不習慣,行至險段往往要心驚肉跳好一會兒。為了保障安全,隊伍的進程有所放緩,不過天黑前總算趕到了第一個石凹處宿營。此後的三天,都在新隊員大呼小叫的喊聲中有驚無險地度過,第四天進入雅江從未有人漂過的最險激流段,溯江而上。岳陽將沿途放置的監測儀回收,並進行了簡單的記錄分析。當天晚些時候,全體隊員安全盪過大溜索,開始步入工布村範圍。卓木強巴和幾個老隊員商議后決定,由於距離太遠,天色已晚,就不返回工布村住宿,直接野外宿營,第二天就可以直接抵達地獄之門。


  篝火熊熊燃燒,映紅了隊員們的臉。胡楊隊長和亞拉法師、塔西法師三人席地而坐,似乎在商議什麼,呂競男站著旁聽。岳陽在緊張地搜集整理他的監測數據,他的兩位戰友時不時騷擾他一下,但很快又被張立添油加醋訴說的他們第一次來這工布村的神秘經歷吸引了過去。雖說在訓練營已經聽過多次,但如今身臨其境,再聽張立故弄玄虛如此這般地一說,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同樣聽得入迷的還有王佑、李宏、張翔等人。肖恩擠在兩堆人的中間,時而聽聽張立說他們的經歷,時而背過身去聽胡楊隊長他們討論。巴桑一言不發蹲在一旁,只是不時露出冷笑,張立則小心翼翼地時不時望一眼巴桑,唯恐巴桑揭發他在吹牛。實際上老是插科打諢的卻是敏敏,敏敏的小臉被火焰照得紅撲撲的,笑靨如花,偶爾揭一兩句張立的短,搞得張立十分被動。孟浩然除了擺弄他的照相機,另外就是墊上硬物,埋頭苦記,這幾日行走在雅江邊上已經讓這位詩人詩興大發了,每天晚上都要吟詩作賦好一番才肯罷休。


  卓木強巴就坐在敏敏的旁邊,但他對張立的夸夸其談根本沒留意,眼望著如黛青山,思索著那些一直沒解開的謎團,他很清楚,那些謎團,有可能成為他們這次出行的最大障礙,一天不能弄明白,就叫人一天放心不下。


  「強巴少爺,你來一下。」岳陽向他揮揮手。


  未知的行程


  卓木強巴來到岳陽跟前,岳陽指著方新教授的筆記本電腦說道:「你看,這是電腦根據我們放置的監測儀提供的數據做出的模擬分析,看這個時間段,這條線是水量的峰值。」


  「嗯?」卓木強巴道,「這樣說來,這雅魯藏布江到了夜裡,果真要漲水?」


  岳陽道:「我認為不是這樣的。強巴少爺你看,這是一號測量儀的數據,這是二號,從一至五號的結果都顯示,水位明顯上漲了。然而,仔細看看這組數據,每個點水位上漲的幅度都不同,它們呈逐漸降低的趨勢,到了六號測量儀,測得的水位幾乎就和正常水位相當了,隨後的七號至十三號監測點,都是正常高度,然而十四號測量儀,你看……」


  卓木強巴驚訝道:「高出這麼多!」


  岳陽道:「不錯,水的流量和流速都明顯增加了,竟然達到同期水量的兩倍。從十四號到二十四號監測點之間,又呈一個逐步下降趨勢,到了二十五號監測點,已經恢復正常水量,而且是從十二點二十左右突然增加的,這不合常理。」 卓木強巴道:「沒錯,水量呈節段性突然性增長,這怎麼可能呢?」


  岳陽道:「經過電腦的反覆推演,只有一種情況會造成這種現象。」


  「什麼情況?」


  「水量增加不是雅魯藏布江的原因,水是從別處來的,通過地獄之門這樣的通道倒灌回雅江,由於出口的分佈不均勻,導致了雅江夜間水位呈節段性暴漲。」


  卓木強巴聽得皺起了眉頭,道:「怎麼會是這樣的?」


  岳陽道:「雖然我們還不清楚原因,但是強巴少爺,想想那隻牛皮船吧,被卡在那樣的高度,如果地下河的水位真的上漲至那樣的高度,那它一定是遠遠高出雅江的江面水位,地下河水倒灌回雅江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只是地下河水怎麼會漲出那麼高來。啊!」岳陽猛地醒悟道,「難怪我們在地下河的隧道內看不見水侵蝕的痕迹,如果它能漲到牛皮船所在位置,幾乎已經將整個熔岩隧道填滿了,自然看不到水痕線。」


  卓木強巴道:「如果說水是從地下河倒灌回來的,那麼那些水是從哪裡來的?這麼短時間內幾乎將地下河道填滿,自然界有這樣的現象嗎?」


  岳陽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簡單地判斷一下我們的推論是否正確。」


  卓木強巴道:「哦?什麼方法?」


  岳陽指著電腦道:「強巴少爺你看,如果說雅江不是自身水位上漲,而是地下河通過地獄入口那樣的通道倒灌入雅江,那麼在十四號監測點附近,應該還有一個類似於地獄入口那樣的通道,只需帶幾個人去查看一下,就能確認我們的推論了。」


  見卓木強巴沒有馬上回答,岳陽又道:「我只需要張立和巴桑大哥搭把手就可以了,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一旦探明,會馬上趕回大部隊的。」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好吧,記住保持聯絡,注意安全。」岳陽欣然而去,找張立、巴桑商量這事去了。卓木強巴又和方新教授通了電話,告訴了教授這一信息。在行走途中,卓木強巴每天都和教授保持聯繫,互通消息,離地獄之門越近,兩人通話時間就越長。心知此去一別經年,一條冥河將陰陽遠隔,不知歸期。


  第二天,岳陽同張立、巴桑等人折返南下,卓木強巴則帶著其餘隊員繼續北上。行至中途,接到了岳陽來的電話,岳陽在電話里道:「強巴少爺,推論被證實了。」


  卓木強巴道:「你說什麼,那裡果然也有通道?」


  岳陽道:「是的,但是沒有在地圖上標註出來,因為這是一條篩子狀通道,每個入口僅有拳頭大小,但是數量很多,我們用攝像頭探測了一下,發現裡面通道同樣狹窄,待會兒回來再細說,反正這個入口是無法使用的。」


  站在地獄入口平台處,孟浩然仰天長嘆:「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每個人都為這大自然的壯闊景緻所折服,美如畫中仙境,宛若夢中幻境,那匹銀練比他們上次來又寬了一些,氣勢愈發磅礴,崖壁下如萬馬奔騰的浪花前仆後繼,直教人發出「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感慨。


  李宏小心地問上次來過這裡的亞拉法師:「怎麼沒有看見門呢?」


  亞拉法師盯著腳下滾滾波濤,答道:「就在水裡。」


  「啊?」李宏看了看崖壁下方,漩渦一個接一個從腳下漂過,僅僅是注視就讓人眩暈,這樣的激流,就算是一頭鐵牛掉下去,也會立即被沖得沒影吧。


  黎定明趁孟浩然詩興大發之際,抓過他的單反相機一陣猛拍。


  同樣不是第一次到這裡的敏敏,則被黎定明肩頭的一隻漂亮蝴蝶所吸引,蝴蝶雙翼在陽光下緩緩地一張一合,但幾隻腳牢牢地黏在黎定明肩頭,不因他抓拍風景抖動肩膀而離開。


  唐敏好奇道:「定明哥,這隻蝴蝶什麼時候飛來的?它怎麼都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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