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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向下朝香巴拉前進(1)

  第275章 向下朝香巴拉前進(1)

  那嗡鳴之聲已經轉為轟鳴,不僅河面激烈地震蕩著,船上的人還明顯地感到,整個隧道洞穴都在震蕩,好像山崩地裂,一時間心中惶惶,不安的情緒襲擾著每一位船員。


  「看!那是什麼?」也是坐在船頭,原本在張立身後的趙莊生突然叫道。


  第一日


  所有人的裝備都被防水塑料袋分裝成一小包一小包的,送進了地下河。隊員們也攀著水底繩纜越過了狹小的激流通道,張立和亞拉法師在地下河的源頭——通道的盡頭作接應。


  「撲通」一聲,像一件貨物從高處跌落水中,卓木強巴站起身來,此次的水位和他們第一次邁入冥河相當,只是兩岸站滿了準備出發前往香巴拉的壯士和巾幗。張立一見到卓木強巴,馬上指著岸邊的一堆塑料袋說:「強巴少爺,這堆東西是你的。」


  卓木強巴走上岸來,看了看燈光閃爍處,每個人都忙著將標了號的塑料口袋整理還原,他大聲道:「大家聽著,」用手指了指出水口的繩纜,「最後兩個人進來后,這條繩子,將被拆卸,我們只能前進,而沒有退路。如今你們已經看到了這裡的環境,這是你們最後一次作決定了。不管你們作何種選擇,我卓木強巴,都衷心地感謝你們,謝謝大家!」


  結果不言而喻,所有的人都充滿期待地望著漆黑幽深的洞穴另一頭,鬥志昂揚地背上巨大的背包,整裝待發。當岳陽和胡楊隊長進入洞穴后,被水浸泡過的繩索被割成一節節地順流而下。卓木強巴心中一沉,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便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下一刻,他們將要去到一個看不到光明的地方,伴隨他們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隨著卓木強巴一聲:「出發!」兩行人沿著冥河的兩岸,面向茫茫黑暗,邁出了挑戰死神的第一步。


  黑暗好似永遠沒有盡頭。洞穴的迴音無數倍放大了紛沓的腳步聲、呼吸聲、水滴聲,唯一聽不見的就是那條漆黑的冥河的流淌聲。這次進洞,比之卓木強巴和岳陽第一次下來時,水位又降低了不少,河岸明顯增寬,潛伏在河岸下的嶙峋怪石也露出猙獰面目,在無數頭燈照射下,光怪陸離的地下河奇景展露無遺。每個人都在心裡驚呼,但無一人發出聲音,只是跟著大部隊默默走著,唯恐踏破了這神秘的寧靜。


  張立等三人在前領路,卓木強巴一言不發,岳陽也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感覺,這水位越低,是否說明它的最低拐點即將到來,到時候,這水位,究竟會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上漲?突然間將河道填滿么?

  走了約兩個小時,終於抵達了那艘經過張立他們鑒定和試驗過的大船。雖然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但在這死寂黑暗的地下空間,陡然見到這樣一艘大船,還是引來了陣陣驚呼。那些呼叫聲,被洞穴遠遠地傳開了去,最後變得好似鬼哭狼嚎。


  此時的蛇形船,被一根粗大的繩纜拴在頭頂的岩柱上,靜靜漂浮在水中,高的一端昂首挺立,那奇異的造型,巨大的體積,古怪的表皮,無不令人驚奇。張立將手向牛皮船一指,說道:「諸位,歡迎大家登陸方舟一號,開始我們的黑暗漂流之旅。」他按下開關,事先安裝在蛇形船上的三盞探照燈齊亮,照得黑暗的地下河一片通明。張立保留了蛇形船體的靈動,只在某些地方裝置了部分現代電子裝備,此刻的蛇形船,可謂集古代智慧和現代科技於一身。


  嚴勇二話不說,將沉重的背包扔上了船,接著自己也跳了進去,那船竟然晃也不晃,浮力之強,令人咂舌。


  所有人都進入牛皮船后,張立解開繩纜道:「你們瞧,這艘船的設計很有特點,幾乎可以說就是為這洞穴航行設計的。它的船身狹長,幾乎超過了洞穴的最大寬度,而龍骨是採用了奇異的脊柱結構,這樣一來,在河道中這條船幾乎不可能打橫,也不可能倒退。而這種脊柱形龍骨,則使船身可以像蛇一樣靈活地扭曲前行,哪怕是普通小船無法轉彎的九十度直角,它也可以輕鬆地轉過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以說就是一條魚,能自如地在洞穴中遊動,而魚的鰭和尾,就是我們手中的槳。來吧,讓它動起來。」


  船員分坐在船的兩側,背包就放在他們空出來的另一側,身穿救生衣,手握塑鋼槳,船頭有一盞強力探照燈,船尾有兩盞,確保每一位槳手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自己身旁和前方的狀況,掌燈的人分別是岳陽和塔西法師。第一次來過冥河的張立和卓木強巴就坐在岳陽身後,一來可以看清方向,二來可以提醒大家。卓木強巴輕聲令下,那龍骨之船如同離弦之箭,飛射而出……


  方新教授剛剛坐下就接到一個電話,電話另一頭那蒼老的聲音急促地問道:「老方,你給我們看的那些東西是從哪裡搞到的?」


  方新教授道:「哦,是老彭啊,你是說那些鱗屑嗎?怎麼樣,查出什麼來了?難道說真的是動物屬性的東西?」


  老彭在另一頭似乎很激動,說道:「不可思議啊,雖然我們反覆推敲,反覆驗證,但是很明顯,這的確是屬於某種動物的皮屑。雖然說和今天的動物皮毛有所不同,但的確屬於生物皮革,有角質層、基底層。」


  方新教授道:「那是什麼生物?有線索嗎?」


  老彭道:「沒有。但是這種表皮結構和我所知的大多數動物表皮不同,只是通過細胞結構來研究,能得到的線索太少,總之……總之感覺很奇怪,這種東西已經引起我的好奇了,如果有一小塊就好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繫到拿東西來的人?」


  方新教授苦笑道:「是嗎?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啊……」


  剛一開始,船行速度很快,這一點讓卓木強巴倍感欣喜,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計算,他們估計的三天漂完冥河的計劃一定可以提前完成,但是,卓木強巴同時又有不祥的預感,在黑暗中,總是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們。所有船員都甩開了膀子干,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行船,並沒有帶給他們多少恐懼,反而感到有些刺激,畢竟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下,划著這樣的船。最激動的要數張翔、李宏等人,嚴勇、褚嚴等老探險隊員則顯得比較持重。


  果然,那種興奮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為了讓大家儘早對這條地下暗流有個清晰的認識,岳陽在徵求了卓木強巴的同意后,帶大家走了他們第一次來時走過的那條筆直河道。激流陡坡,一下子就讓所有人的神經繃緊,不過此時,蛇形船的優勢也顯現出來,被浸軟的船體,和可自由靈動的脊柱骨,使蛇形船牢牢貼附在河水表面。每一對肋骨和與之相連的脊骨將蛇形船分為一節一節的,坐在船上的人就好似坐過山車一樣,時而倏然向下,時而忽左忽右閃避著礁石,有時撞擊在洞穴邊壁或是石柱上,那充滿彈力的船體就像皮球一樣反彈開來,又撞向另外一邊,需要隊員齊心配合才能勉強控制住方向。


  十幾分鐘的跌水河段通過之後,那些興高采烈的人再也歡呼不起來了。李宏和趙莊生抓著船舷的手有些發白,剛才兩次大的顛簸差點將他們掀下船去,其餘人人都被澆了一臉涼水,而參加過雅漂的褚嚴反而有些笑意,和雅漂比起來,這個程度的激流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卓木強巴臉上毫無歡顏。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在黑暗中,還不知有多少這樣的河段,而他們至少得重複著這樣的過程,在黑暗裡堅持三天……三天啊!


  拐過錐形平台後,卓木強巴對照著地圖,和岳陽商議著選擇了一條並非筆直的路線,這條路線似乎有些繞,但一路上標註的平台圖形卻是最多的。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都隱隱覺得,這樣更安全一些。


  一開始船員就被分作了三組,每組六人,划船時三組輪流,各自負責十分鐘河段。這樣既能保證有足夠的休息時間,而且休息的人不住地談話還可以抵消對黑暗的恐懼。只是遇到激流險段時,就必須全員齊動手。隨著地下河水位的不住下降,激流險段也越來越多,情況很不樂觀,到後來竟然足足有兩個小時,全是在激流中渡過。漂完那最長的一段河道,岳陽臉色有些發白,喃喃道:「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卓木強巴還是沉默不語,他知道,這依然僅僅是一個開始……


  由於前面的河道將更淺,河水始終是向下涌去的,沒有河岸,想停船休息是不可能的。岳陽終於發現,只有地圖上標註的平台才是唯一可以拴船的地方,它們或突起,或有直立石柱,其餘地方,大多是一片平壁,要不然就是在最危險的激流邊上,那些地方,就算看見了柱子,也是一晃而過,根本沒可能將船停住。


  岳陽總算找到了一處地圖上標註的停船點,將船停下來,大家吃飯休息,恢復體力。卓木強巴找褚嚴、呂競男、胡楊隊長、岳陽等幾人商議了一下,重新分配人手,在平緩河段還是和前面一樣,分作三組划船,一旦遇到激流險灘,控制船的人數就增加到九人。必須保證另一半人有休息的時間,否則如果連續遇到多處激流段,所有船員體力都會無法承受。 在休息的時候,孟浩然一直沒吃東西,他說胃裡翻騰得厲害,吃不下。褚嚴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能上山,莫下河,這漂流與攀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接受了特別訓練還這樣。」


  孟浩然道:「在水裡和在車裡還是有些不同的,現在我腳下踩的地板都是軟的,而且這船一直都是向下墜,我現在還能感覺到我的那些內臟全在向下墜,訓練的時候卻是一上一下的。」休息了片刻,他也開始吃東西。


  黎定明嘴裡塞著不知道是巧克力還是壓縮餅乾,問道:「褚兄,你參加過雅漂,感覺這地下河與雅魯藏布江比起來,誰更難漂啊?」


  褚嚴道:「大江漂流我們用的都是小橡皮艇,衝鋒艇,最多也就坐七八個人,如果坡降太大,我們可以鑽密封艙。拿這地下河與雅江相比,可以說各有各的兇險。如果不考慮周圍環境,雅江的險段絕對比這地下河險。它到處都有兩岸崩落的巨岩擋在河道正中,而且有幾米,甚至幾十上百米的瀑布。雖然說我們號稱全程漂流雅江,其實我們根本就沒全程漂流。很多地段實在是太險了,根本無法漂,我們是帶著工具從兩岸走過去的。但是這地下河周圍的環境卻比雅江更為嚴峻,首先是沒有光,如果沒有這幾台大功率探照燈,我們根本是寸步難行;其次便是沒有可以停下的地方,我們這三天都不得不二十四小時待在船上,七十二小時周圍一片黑暗,七十二小時待在同一個地方,僅這兩點,恐怕很多漂流者就做不到。但是就目前為止,據我的觀察,坡降還不算大,最大的跌水也就一米來高。對於這條十來米的大船來說,那樣的跌水根本不算什麼。不過,這條船,也只能在這洞穴里漂流,要是到了外灘,被岩石一卡,就是死蛇一條。」


  李宏疑問道:「照褚兄這樣說,這地下河漂流比雅漂要容易了?」


  褚嚴尚未答話,巴桑嘿嘿冷笑了一聲,嚴勇則不動聲色道:「話不能這樣說,褚兄是漂完雅江全程后,再拿雅江和這冥河作比,而我們才剛剛漂了半天,後面的河段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


  休息之後,第三組人又開始划船,就在拐過第一個彎后不久,一絲不經意的悸動,讓卓木強巴警覺起來。


  「等一下。」岳陽首先道。


  「停!」卓木強巴一聲令下,所有船員整齊地收起了船槳,好似運動會裡的皮划艇選手。


  「你們聽,什麼聲音?」岳陽警示道。


  大家不用特別專註,一停下划槳立馬就聽到了,一陣嗡嗡聲縈繞在耳邊——這條洞穴通道能將其內部的所有聲音都成倍放大。


  黎定明第一個就聯想到自己的專業,道:「是昆蟲吧。」


  的確有些像蚊吟聲,褚嚴等人馬上道:「嘿,昆蟲有什麼嘛,這還值得停一下。」又拿起了船槳,準備繼續。


  可是從亞馬孫叢林和倒懸空寺走出來的卓木強巴等人卻清楚地知道,有些昆蟲比想象中更為可怕。何況,他們第一次來這地下河時,沒有昆蟲啊。


  「不是蟲,你們看水面!」岳陽又有所發現。


  在探照燈的燈光下,大家注意到河面,那原本光滑如琉璃的漆黑水面,此刻卻呈漁網狀;波紋,是水的波紋,船上的人都有一些戶外經驗,知道水面上如此細碎的波紋,只有高速震蕩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可是此刻河面和兩岸空無一物,他們的船已經是順流而下,那波紋是什麼東西震蕩引起的呢?只能是——整個洞穴都在震蕩!

  全體船員將船靠向右岸邊,右排的船員伸手一摸,全部縮手,果然,那種觸電般的震蕩感,說明整條隧道的邊壁都在高速震蕩,那蚊吟之聲就是這些邊壁發出來的。卓木強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岳陽?」


  岳陽皺眉,顯然對此也困惑不解,什麼東西能引起整條通道的岩壁都振蕩起來。突然,他好似明白了什麼一般,詢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張立對了對原子表,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二十一分。」


  岳陽又問道:「強巴少爺,地圖呢?看一看地圖上標註的第一個平台出現的時間。」接著道,「叫大家繼續向前划,希望我的推測是錯誤的。」


  卓木強巴回頭道:「大家不要停,繼續向前。張立,你協調一下。」


  電腦調出了地圖,在他們做過記號的地方,經過卓木強巴仔細辨認,最終道:「按地圖上標註,應該是夜裡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左右。怎麼,你想到什麼了,岳陽?」


  岳陽道:「雖然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想,在十一點半以前,我們必須趕到下一處平台那裡,這很重要。」


  張立喊起了號子,木槳整齊而有力地落下,岳陽和卓木強巴也加入了划槳的行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們本能地覺得,必須按照地圖上標註的時間到達指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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