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暴露了
自從青羽離開了覆雨城後，那匹馬就帶著他跑到了另一個小鎮。
本以為馬兒通妖性，多少顧及點兒自己心情結果他萬萬沒想到，此馬非彼馬根本就不是他在覆雨城騎的那匹，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是雪宮的右少司——地樞弄的鬼。而他讓駝著老婆婆的那匹卻變成了地樞目前的座騎。
小鎮上地處偏遠，但奇怪的是卻比覆雨城熱鬧，人雖不算多但來往做生意的也不少，總之一句話，就是個商貿小鎮。
鎮上有名的茶館分兩層，一樓隻招待些平民百姓，提供粗茶淡飯，當然，隻要你有錢也能在一樓讓小二上些好菜好酒，但不能去二樓。據說哦，二樓是茶館主人用來招呼些內部熟人的，有錢也不給進，若是結識茶館主人別人對你沒啥好感沒有印象，就是自爆家門人家也不會理你。況且，上二樓還有人看著，還得出示獨特的玉牌，管二樓的一邊查看玉牌一邊對照譜子才能放人進去，比皇都還嚴。
不過這幾天，二樓都人承包了，空蕩蕩的雅致二樓隻有兩個人呆著，管事的覺得奇怪但茶館主人卻揮揮手說“你別管，由著他們。”而且他也不敢管啊，畢竟對方來頭不小。
不過，他記得兩位公子上二樓的時候的那驚鴻一瞥。
一身藏藍色年紀略小的少年以黑色發帶束起了發，隻及肩部，麵容驚豔笑起來挺陽光的，或許是習武之人身姿挺拔小臂挺結實的樣子；另一位，衣著青藍外衫披散一頭青絲，初見之時心事重重的樣子總微低著頭，再等他仔細瞧瞧，竟覺得這位公子生了一副天容之姿。眉頭微蹙，美目低垂，皮膚白皙唇粉齒白，他倒沒見過如此的美人，一時不由得看呆了。接著，就被茶館主人一踹，差不多快滾下樓去。
雅間都閉上門，一張矮桌上擺著各類食物，最多卻並非酒肉而是堅果和糕點。青羽一點兒也不知道客氣，一手麻利地剝殼一手倒果釀一杯杯地灌，果釀喝不夠就上竹葉青和燒刀子。對麵的藏藍衣少年看不過去，一把抓住青羽握著酒杯的手腕，好心勸道：
“青羽，你這是怎麽了？心裏不開心啊就別喝酒，和宮主一樣……”
地樞沒有經驗勸人，心裏暗道：要是他姐或者宮主在這裏就好了。
好歹，青羽沒有繼續悶頭就灌酒，停頓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可能真對不住人家，地樞請他吃個飯他就把人甩一邊？不過，想來這家夥兒神經粗地也不會介意的……
不喝酒，就想起裴大混蛋，想起冰窖裏的女人……
青羽終於放下酒壺，探究地問地樞：
“地樞，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啊？”
對麵的少年正嚼著牛肉幹，一隻手還準備伸向盤子裏的鹵豬蹄，聞言才道：
“有啊，我姐，我師父，宮主……”
孔雀妖撫額，再次聲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你有沒有心上人？”
“這個啊……沒有。”
青羽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過他轉頭的時候沒看見地樞略別扭的神情，不然定會逼問他奸夫淫婦（？）是誰。
小窗開著，小鎮街上的人稀稀拉拉，但大多人都露出微淡的恬淡滿足感，能看出管理這裏的人非常用心，也很是關心小鎮上的人和事。
青羽望著窗外，眉頭解開，看著比之前舒緩多了。地樞暼了他一眼，想著該這麽說。
“那個……額，我姐說若心裏有惦記的人時不時地想起他的麵容和聲音，回憶像走馬燈一樣一遍遍的回放，越想越開心，但有時也會痛苦的……”
地樞看青羽噔地直起腰杆，一雙翡翠之眼緊盯著樓下，看著略緊張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便要伸頭去看。
不料，被青羽粗暴地拉回來。
“幹嘛拉我有什麽不能看的！”
如兄長般的青羽木著臉，嚴肅道：
“看了別長針眼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臉狐疑的地樞白了他一眼，再次伸出頭往外看的時候，發現樓下的那條街上有對狗男女破了羞恥地苟合，衣衫不整，白日宣淫，叫聲連他們在那麽遠的地方都能聽見，倒像是被人給下了猛藥。作為一隻童子雞，地樞隻看了一眼就趕緊回頭，被刺激地臉紅燙燙的。
連續灌了幾口茶水，地樞又夾起一個油亮的蹄膀大快朵頤。
青羽吃飽喝足，打了個嗝。
二者之間一時沒什麽話可說，默契地忘帶剛才在外邊看的那尷尬一幕。
許久，茶都涼了。
青羽撐著一邊臉，無聊道：
“怎麽不說了？”
地樞眼珠子一轉，一邊啃豬蹄膀，一邊繪聲繪色地當起了說書的。
“我姐每次在我出門之前都得嘮叨一句，在雪宮外頭一定得留個心眼。不管男女老少，都要防火防盜防色狼。這年頭，外邊的治安不太好，不像在天山自由得很沒多少人能管我更別說打我的主意了。”
青羽白了他一眼，回他道：
“你一個堂堂右少司誰敢打你主意？”
但話剛說完，他就想起了什麽，向地樞打趣道：
“對了，六年多前天舞說你去淵雲帝國時被某個男人調戲了？有沒有這回事兒啊？”
刷地一下，地樞的臉色就變了。他吐出骨頭，黑著臉唬青羽：
“別提那個男人！”
“行，不提。”
事實明擺著呢，看來雪宮的右少司真是吃了虧。青羽惋惜地搖晃手指，又想起來一件事，突然變得正經起來。
“哎，問你個事。”
少年哼地一聲，過了一會兒才扭頭道：
“說。”
青羽糾結了一會兒，然後撥開衣襟露出一顆藍白相間的紅穗珠子，指著它和地樞解釋：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少年湊過去仔細辨認，還用指頭戳了戳。
青羽心撲通撲通地跳，內心深處呼喊：親，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不然我就真的被玩完了啊……
好在，這次碰上的是右少司地樞。他很快就給了答案。
“伏妖珠一顆，你怎麽作死地把它戴身上啊？”
青羽額頭青筋突爆，形成個“井”字。隻有這貨以為他會把它戴身吧？綠蘇大哥都不信是自己戴的怎麽這臭小子以為自己這麽蠢會戴它……
猛灌了幾口酒，青羽也不跟他廢話，畢竟解決伏妖珠和龍玉銀鐲問題太急切了，刻不容緩。
地樞見青羽不大對勁兒，心裏暗著急，覺得要是他姐或者宮主在就好了，起碼不用對付異常的青羽那麽心累。
“它確實是伏妖珠，你有把它解下來的方法麽？”
右少司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
“好像是有吧……關於伏妖珠的問題你最好去問宮主，他書讀得最多什麽都懂肯定知道解決的辦法。不過，我說了也沒用現在宮主已經閉關了不見其他人。”
青羽看著一盤骨頭渣滓，突然好想把它摔他臉上。為何老天如此待他？出趟遠門倒了八輩子血黴遇上裴大混蛋那個人渣，好不容易找到線索結果你說人家閉關了不見任何人？真不是耍他麽！梨兄是他的救命稻草，沒有理由他要放過。即使他閉關了就不信會見死不救，而且他倆交情還挺好的……
“沒關係的，梨兄不會不管我的……”
地樞同情地看著他，默默地把剩下的大肘子全擼到自己那邊，讚同地支持他：
“宮主待你那麽好，絕對會幫你的。要不這樣，我寫封信給我姐讓她轉交給宮主，我們現在就回天山讓宮主解決你的問題。要是宮主真不能出來，我師父也應該可以的。”
略絕望的青羽沮喪地抬眼，幽幽地問：
“真的？沒騙我吧……”
右少司拍拍胸脯，自信非常。
“相信我。”
“那現在就出發吧！”
被給予了莫名希望的青羽如同激發了鬥誌，摩拳擦掌，似乎找到了妖生的目標，一掃陰霾眼冒精光！
可憐右少司大肘子沒啃完就被青羽拖下樓，那速度簡直不要不要地，別是打了雞血似的。
“哎！哎！你慢點行不？我的蹄膀肘子啊！”
不過，難得的青羽聽他的話立馬停下。
不出意料的，地樞撞上了青羽的背，疼得他的鼻子難受。
右少司當然知道不對，好像前麵有人擋住了路。
不過，奇怪的是青羽幹嘛不繞著走？
他撥開青羽，果然看見對麵有一男一女擋在前麵。
男的大概六十多歲了，衣著典雅的暗沉黑袍，兩鬢斑白精神抖擻，頗有仙骨之風，一點也不顯老。隻是，他手裏拿著一個古陶罐上麵繪製些梅花鹿，側著身子對著他們，臉望過來，一副吃驚的樣子：少女比他略小，上身穿著鵝黃色的短衣腰身搭配一件素白的百褶裙，臉蛋小五官清秀，挺惹人喜愛的就是回望的時候同那男的一副表情，或者說更甚。
再看看當事妖青羽，吃驚像是便秘，猛吞口水一臉扭曲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右少司和青羽站在茶館門口，愣是看著對麵的倆人飛奔而來！
青羽不會認錯，來著正是裴重天裴老爺子和裴大閣主的總管之一冬苒妹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喜”到了，他的腿居然不聽話不肯動了！急得他呀當場就想罵人了……
裴老爺子使出一身輕功，在青羽沒吐槽完之前“嗖”地一下就來到他麵前，十分開心和關切地震聲一吼：
“深兒他媳婦兒！你在這兒呢讓爺爺我好找啊！”
青羽捂臉覺得好丟臉好想走，右少司地樞戳戳青羽的手臂，對著將軍出身的裴老爺子問：
“誰媳婦兒？青羽哥是誰媳婦兒來著？”
右少司不敢相信，一臉驚愕。
裴重天大手一揮，宣布道：
“我大孫子的，裴深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