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吾家大師兄
話說另一邊，春枝尋著冬苒的鴿子一路找到了靈水山，接到裴老爺子和冬苒後她便將行進路線改了改，決定去瀾優帝國的煙砂城看看武林大會的進度。
隻是，她們的進程較為緩慢，為了安撫裴老爺子被現實打擊而受傷害的心靈，倆姐妹路上一直避開裴深和青羽的話題，像個出門旅行的人一樣為了轉移裴重天的注意力便處處給他介紹沿途的風景民俗，可惜收效甚微，裴老爺子越來越沉默很多時候獨自握著龍玉銀鐲陷入回憶裏沉思著。
最後倆姐妹實在沒辦法了，便由著裴老爺子這樣下去，等到達了煙砂城再想辦法。
裴重天不知道裴深是古棲閣閣主，更不知道身邊悉心照顧他的女孩兒們其實也是古棲閣的人，還是心腹一樣的存在。當時青羽告訴他自己其實是男妖之時，說不震驚和悔恨是不可能的，而另一方麵他已經發現自己身體開始出現了異常，眼睛已經失去了辨認妖物的能力甚至於能把青羽會看成不一般的女子，再者，頭腦變得不靈活，才六十多歲記憶力便下降地厲害，半夜睡不著，四肢冰冷發麻……很多症狀都和當初荊蘭被黑戾之氣纏身的一樣，誰也不知道曆代糾纏於皇室南宮世家的黑戾之氣會像疫病一樣能傳染？而難道作為她的丈夫，自己也將會落地這樣的下場？還是說，即便荊蘭逃離了落城以血煞衝洗身上帶有的黑戾之氣也不能使得後世子孫得到生命的安全……
裴重天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東西怎麽這麽難纏……
負責老爺子生活樂趣的冬苒看到老爺子憂愁的樣子一緊張，便把老爺子推往人多熱鬧的地方，對著一邊和古棲閣放在這邊的眼線吩咐事情的春枝喊到：
“大姐，我們在滿香樓等你！”
春枝一側眼，看到小妹冬苒興致衝衝地模樣就知道她打的什麽注意。煙砂城的滿香樓老板櫻花麵容姣好，手藝出眾，會做上千道美食吃一口能讓人唇齒留香、流連忘返，冬苒自從偶爾嚐過一次櫻花做的“雪泥冰藕”後曾一直就嚷嚷著想再吃一次，好在閣主大人麵子夠大這滿香樓的櫻花心情好便許了她。一來二去，櫻花同冬苒也算熟人，若想讓老爺子暫且忘記不開心的事用美食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冬苒，別忘了分寸。”
白衣少女露出半張臉，幹笑道：
“知道，不要最貴的要最好吃的，對老爺子不能摳該上什麽上什麽。”
春枝一身桃紅外衣罩著白色裏衣，纏著暗金腰帶的。她解下一個鼓鼓的荷包，隔著人海扔給了冬苒。
“難得來一趟，省著點兒花。”
冬苒做了鬼臉，無奈回道：
“老爺子有錢，姐你怕什麽啊？”
隨後，趕緊淹沒入人海中那速度好像下一秒就會被春枝吊起來打。接頭的人已經默不作聲地離開，春枝淡淡一笑便往另一邊走。
煙砂城裏的古棲閣的人善於隱藏，每組的人數不同性格也不一樣找到的藏身之處繁多而奇葩，來到這裏春枝必然會去查看，順便打聽打聽今年的武林大會有什麽異動，好讓梅隱山那邊的人做好準備。古棲閣雖然也有產業收集各類消息，但在煙砂城可就不同了。這裏是人家天山的地盤，哪裏能讓別人控製？所以裴深安插在煙砂城的探子並不多，大部分人已經習慣成為煙砂城的人退化成為普通居民了。即便如此，他們在梅隱山訓練出來的本事也是能派上一點用場的，平日裏盡量隱藏偶爾會有人出入風花雪月的場所打聽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春枝曾經訓練管理過探子和殺手，對他們的下落了如指掌。
她隻要去見見管理煙砂城探子的管理人便能知道最近各大門派有什麽動靜了，不過現在春枝要去的地方卻是煙砂城著名的賭坊——換千金。老板是她的師兄黙然，一個精通賭術的優雅公子哥，目前和裴深一樣是多金的單身貴族至今未娶妻。
少女孤身一人到達換千金賭坊是有人接應的，她一來煙砂城就有人向默然老板通報，這不，為了迎接師妹默然就讓賭坊讓出一條幹淨的路出來，自己在雅閣布置好酒菜為她接風洗塵。
春枝倒沒料到這位許久未見的師兄會這麽殷勤，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煙砂城那兩條河水，她還真不知道能和默然說些什麽話。畢竟，默然當初一聲不吭就離開古棲閣實在是讓人費解，她到現在依舊想不通默然有這麽好的前程能我什麽原因讓他放棄在梅隱山的地位呢？大家都相處地挺好，除了修煉日子悶了點細心的春枝也從沒看到默然有何不對勁兒的情緒……
“枝兒，不合口味麽？”
默然悠悠地喝了杯酒，見春枝還未動筷便以為幾年過去了她的口味也換了。
“師兄，你怎麽這麽久都不會去看看？還做了賭坊老板，替我管探子……”
白玉盤裏裝著晶瑩的軟糕，每塊上麵點綴著豔紅的枸杞，要是一口咬下去口感定是不錯。春枝拈起一塊，僅僅隻是翻來覆去看看過個眼癮，還不打算下口。
翩翩公子默然已是二十七歲，正是家族逼婚的高峰年齡段。但看他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本事大地連家裏人都不敢插手他的婚姻大事，現在自由得很。
“師弟也來了，剛剛還順走了我換千金賭坊的三成利潤，現在師兄我可窮了要錢沒有要人可以。怎樣，師兄一個可抵得上一個換千金賭坊吧？”
春枝戳中糕點，眉眼笑著附和道：
“師兄可是搖錢樹，揣倆腳能掉不少呢這些年恐怕賺了快一個西藻國庫吧？”
默然笑意更深，身體往後仰陷入柔軟的毛絨絨毯子裏，繼續和春枝嘮嗑。
“師妹太抬舉我了，師父他老人家還好麽不會真的不出梅隱山了？我看師弟還是老樣子老神醫都還沒有辦法……蠱蟲雖然取了出來，可那老女人早晚會知道的你們要做好防備……”
“嗯，已經準備好了。”
可是，她們依舊沒有把握。抓住那個老女人非常困難，青羽又帶著子母炎蠱的子蟲不知下落，萬一蠱蟲死掉了那女人定會出山對付裴深。而且說不準下次，她就要了裴深的命。
“夏泉呢？沒跟你來？”
“養傷，讓別人照看著。”
“秋剪肯定在梅隱山吧。”
“這是自然，除了我就三妹最靠譜。”
“冬苒也來了，都快到嫁人的年紀了還蹦蹦跳跳你也不管管？”
“管她做什麽？讓她去禍害別人家的少年還不如圈養在身邊，又不是小姑娘了小妹她可沒那麽單純……”
“……那我沒話說了，感覺大家和以前沒什麽多大的差別啊……”
春枝舉起筷子，以閣主大人特有的麵癱臉正對著默然，輕輕點點她大師兄的俊臉，一針見血道：
“隻要你想，梅隱山總有你的位置，大家也很想你啊大師兄。”
默然頷首，並不反對春枝的話。隻不過，他依舊麵對著窗外的風景轉移話題。
“師父他是不是還念叨著我，昨晚一直打噴嚏啊……”
“大師兄，究竟有什麽不能說的？你回梅隱山有那麽難嗎？”
默然閉上眼，淡淡回道：
“這裏沒什麽不好的，古棲閣最近挺缺錢的吧大師兄這裏多少還能給你壓榨點，庫房鑰匙在我枕頭底下自己去拿。”
春枝不再說話，也不動身。她來這裏的目的就不是找錢的，本來想著問問大師兄默然今年武林大會的情況，結果聊著聊著話題就歪成這樣，氣氛都被破壞了。氣餒的春枝難得地發起了脾氣，總是用筷子戳爛糕點，一點兒都不憐惜完全沒有感受到金錢在她的手下慘遭蹂躪的肉疼感。
“大師兄，你也知道裴哥哥前一個月和一隻男妖處得特好吧。請問你有什麽想法麽？”
默然緩慢地睜開眼，極為慵懶地暼了過去，看到春枝試圖以裴深的私人問題調整話題氣氛便不免覺得好笑。
“師弟喜歡他就喜歡了唄，成親之日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賀禮就是了……”
春枝故作詫然，又繼續追問默然。
“你還是關心我們的吧，裴深哥哥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終於從麵癱臉有了變化，可是青羽那家夥卻跑了。前段時間還找著他了，結果又給跑了。咱們閣主大人反而被各種事纏著，等人跑遠了想追就難上加難了……大師兄，你就不幫幫你師弟？”
默然低眸，頗有感悟地回道：
“追人追妖，都得師弟親自上才能修成正果，這是他倆的緣分……幹擾不得。”
徹底沒轍的春枝仰天哀歎，突然，卻想到一件事詢問默然。
“不管閣主了！師兄我問你，冬苒上次說你這裏是不是有一枝神木？”
談到神木，平靜如水的默然終於有了絲變化。
“你要神木做什麽？”
春枝思前想後，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提議：
“據說神木能救治已死之人，若是真正的神木還能借此看到過去未來，即便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都能一一扒出來，聚魂凝魄通往六界……”
接著，春枝識相地閉了嘴。默然大師兄的眼神突然變得好有殺氣，好嚇人喔。
默然起身，背對著春枝，冷然道：
“這不過是傳說，神木沒那麽大的能耐。”
膽兒都快破了的春枝冒死頻頻點頭，舉起右手，提出最讓他動搖的念頭。
“嗯嗯！可是……大師兄，你不想看看我們的過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