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妖受來襲
滿香樓。
正值晌午，酒樓裏最是忙碌各個廚房的人手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一隻手當個人來用。櫻花隻招待來自雪宮的人，武林大會暫停下午的比試還需要負責人籌劃，天舞地樞便早早地回了滿香樓等櫻花給他們準備食物。巧合的是，天舞地樞竟然在二樓雅間看到了孔雀王綠蘇一行。驚訝之餘，倆姐弟悄悄地回了三樓叫來了櫻花。
三樓和二樓之間有隔音夾板，但考慮到綠蘇又不是人便轉移到了密室裏。看了一上午的武林大會給人家免費指導的左右少司們還是對孔雀王來到煙砂城比較感興趣，櫻花早就準備好了美食讓下人用專屬的推車推過來，她烹飪時的圍裙還沒解下就一邊擺好各類珍饈酒食，一邊慢慢地道來。
“孔雀王是昨日來的，身邊帶著不少人。其中的兩位孔雀族長老住在二樓的東風號，孔雀王綠蘇和他的女兒彩衣住在北約號，一位寶藍衣衫的小少年叫夏泉住在西水號，而蠻山來的樹妖木紹化名為林森，奴婢把他安排在了南葉號。”
天舞撂了自己略過長的橙黃色的裙擺，見櫻花如此用心地準備食物便多瞧了兩眼。
“知道孔雀王是從那邊過來的嗎？”
“他們走的水路，是從尺璐國翻雲城過來的，前幾日下雨就改了方向借著水勢繞了一座山脈便很快到了煙砂城。”
櫻花頓了頓，繼續說：
“左少司大人，不知有件事該不該講？”
天舞無視掉自家弟弟鋥亮的雙眼，內心覺得雪宮養了個大吃貨右少司和寵物可能沒有什麽區別。櫻花是個有分寸的人，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若不是因為特殊原因她想必是不會同她提及的，而孔雀王一來向來沒什麽事的櫻花居然表現地略擔憂，難道會和孔雀王有關？左少司摩挲著白玉茶杯的杯沿，切換為平時的工作模式。
“說。”
一旁的右少司不知覺放緩的進食的速度，垂下的碎發讓別人看不到他的麵孔。櫻花恭敬地後退兩步，兩隻手交疊於屈起的膝蓋低著頭不忘在雪宮接受過的禮節，動作完美地好似從沒離開過天山。
“少司大人，可還記得瀾優帝國最西邊有個附屬國叫特爾，此國雖小但隸屬於瀾優帝國前幾年被毒城城主納入嚢中。那位名為夏泉的少年身中的毒，名叫‘半月殺’。是毒城城主最擅長配製的毒藥，中毒症狀前期為昏睡難醒，時常出現幻覺，毒素會消耗練武之人的內力，每半個月會進入假死狀態半年之後精氣和血力被掏空，便是無力回天……”
天舞還沒說話，自個兒弟弟便抬起頭問她：
“解棠溪不是早就把‘半月殺’銷毀了嗎？怎麽又讓它出來害人啊……”
左少司一頭黑線，推開地樞靠過來的頭，暗道：你這小子不是說不再理這人的麽現在又提起人家算什麽？
“吃你的飯去。”
不過天舞知道，櫻花對她說這件事無非是想讓她出手救那個少年。櫻花一個二十好幾的大姑娘了對更成熟的男人居然不感興趣喜歡一個毛頭小子，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啊……
“那你要我救他？”
“如果左少司大人能救他便再好不過了。”
櫻花低眉順眼，嫻靜的美好模樣讓天舞覺得這些年讓她委屈在滿香樓當掌櫃廚娘真是浪費了年華，若是她生在大戶人家可能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人如其名，櫻花清淺一笑，繼續說：
“夏泉，長得和奴婢的弟弟神似我難免動了惻隱之心若是少司大人不願出手救人也就罷了，櫻花毫無怨言隻覺得可惜。還有另外一件事，孔雀王綠蘇來煙砂城是為了找一件東西，望少司大人請多加注意留心。”
地樞抹抹嘴，擦掉嘴角邊的殘渣，替他姐十分正經地問：
“綠蘇來要什麽東西？和天山有關麽……”
左少司看他那一點兒也注意形象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憤憤地拍打地樞的後背，喝道“挺直了！吃東西你就不能優雅點麽？教你多少次了還這樣！”，疼得右少司地樞直往牆角邊縮，抗議道“姐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麵子啊櫻花還在呢！”“姐別打了！下次不敢了行不行……”教訓完家弟後，天舞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淡定模樣。
“他想要什麽。”
“……”
然而，櫻花沒有再說話。天舞地樞猛然一震，瞳孔在黑暗處一縮。因為屋子內的光線突然黯淡許多，本來就不暖的溫度一下變得寒冷起來，樹形燈座上的燈火依然劈啪地燃燒著，昏黃的火光下能映出木牆上結出泛著淡淡銀光的薄冰。冰晶像擁有了不斷生長的藤蔓一樣伸長攀沿，肆意地侵蝕著每一處地方，散發的寒氣能讓空氣中的水分都顯得幹澀，在場的人呼吸都開始不順。左右少司反應極快，立刻跳下矮塌單膝跪地左手撫膝右手撐地，動作行雲如流水敏捷快速，三人床低著頭，異口同聲地低聲道：
“宮主！”
燭光搖曳，牆上出現搖晃的人影，長發披散衣衫翻動。梨白越沒有出現在他們眼前，僅僅待在拐角處手扶著牆壁捂著發疼的部位忍著不吭聲。天舞地樞不敢抬頭，沒有得到允許他們不能上前做任何事，幫忙都不可以。地樞耳朵靈，能聽到梨白越從牙關漏出來的急喘聲，雖然看不到情況怎樣但仍舊很擔心。
“……宮主？”
許久，他沒有動靜。火光逐漸平靜，影子如同石雕一般。左少司再也忍不住了，正想起身看個究竟時，梨白越突然發話了。
可聲音卻變得飄渺，輕如一陣風。
“告訴綠蘇，他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裏……晚上，記得把青羽找回來。”
左右少司一臉便秘，心道：青羽都被師父遛走了，去哪找啊……而且，宮主這話感覺青羽像是雪宮養的調皮搗蛋鬼小孩兒，總有一種“你哥喊你回家吃飯”的錯覺……
“是，宮主。”
黑影一閃，梨白越便消失在他們麵前。
話說青羽被裴深揣在兜裏在天空遛了一圈後，結果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半路撿來的西藻國郡主唐荷也沒排上什麽用場，她一介“弱”女子沒法力又不懂結界之術困在荒郊野嶺作為野人生活了蠻久，裴深不好繼續隻顧自己便駕著馬車重回了煙砂城。
重回地麵後，裴大閣主放心地讓會上天的馬兒撒開蹄子四處跑，自己召集來屬下將唐荷帶到附近的客棧住下，同時讓人帶信叫來唐容接回他妹妹。
反正，他不打算帶著一個女人。
武林大會下午的筆試還沒開始，略顯得悠閑的裴大閣主雙手交叉枕著後腦嘴裏叼著一根狗尾草晃晃悠悠地從郊外一路走回了城裏著名的十八街。出席武林大會之前，他去換千金賭坊找了他大師兄默然，不出意料地大師兄很大方給了他一袋金子裏麵還有些小額的零錢和一塊通行牌，倆人見麵還是一個樣兒。
默然也沒有問為什麽之前給的錢花到哪去了你們這些敗家的就不能省省嗎大師兄我開賭坊也很幸苦的說體諒體諒一下師兄行不行之類的……隻是淡定地說再沒錢了就來找他要不用客氣。
雖然他說服不了默然重回梅隱山，但倆師兄弟的感情還在默然離開梅隱山多年，對他們的關心反而比以前更多。
裴深幼年時一直被大師兄照顧，所以才沒能在一直犯二的師父手下的辣手催花一番折騰後沒出什麽事兒。作為古棲閣現任閣主，裴深早在些年前同他犯二的師父出戰東元之役，名號也是那時候打響的是。
煙砂城是瀾優帝國有名的古城，消息四通八達，裴深和他師父的肖像還曾張貼在煙砂城的萬事樓裏，凡是能進入萬事樓裏的人沒一個不認識他們的。
就連滿香樓的櫻花也是與裴深認識的，隻不過裴深不知道的是人家妹子還結識了他家大師兄默然，隻因為她的廚藝確實能抓住別人的胃，為搏美人一笑櫻花還曾為有名的歌姬涼珠親自舉辦了百珍晏換來一堆金山賺來了美女的賣身契和一顆真心，時常被人讚為一段佳話。
熙熙攘攘的街道非常寬闊，城中心還有小的空地作為公眾場所，裴深走到那裏青羽便再次伸出頭張望，小白雲像是黏在青羽的三根毛上死也扯不下來的樣子青羽一出頭它也露出半個臉。揣著它們的閣主大人偶爾低頭，會有一種鳥兒頭戴棉花帽子的錯覺，特奇異。
今日陽光明媚，要是沒有遇到唐荷的話說不好裴深還能露出個難得的笑臉。感覺到小藍鳥不客氣地啄他的肚子，裴深輕巧地“變出”一顆光滑靚麗的聖果，然後光明正大地拎著果把在小藍鳥麵前晃啊晃的，讓聖果誘人的果香一直縈繞在青羽的周圍，特意讓它欲罷不能。
青羽拍拍翅膀，完全發揮被寵壞的賣萌本能伸出鳥喙如幼鳥取食一般張嘴就要咬，但是因為某人過於頑劣，讓聖果於他若即若離，吊著他胃口，小藍鳥一生氣便猛拍裴深，還不忘記叮他。一點兒作為成了妖精的自知都沒有了。
玩得開心了，裴深不再逗它。
內心笑成一朵花，麵上依舊悶騷。帶著鳥兒和雲走去另一處……
計劃：吃飯。
地點：滿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