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和戀人

  柴策癟了癟嘴，前一夜的事太過詭異說出去隻會嚇著人家，還讓人家擔心就不好了，在腦中簡單的權衡利弊之後果斷決定先隨便找一個理由糊弄過去再說。“那啥，東子……我老子昨夜裏和那個女的折騰一宿，我這睡眠質量可是越來越差了，挺大歲數了你說他咋就不知道節製呢！唉。”


  程昱東看著麵前這人疲憊地撐著牆的模樣，心尖不經意的抽抽疼了一下，也不多想直接就說了：“去我家住吧。”


  柴策聽見這話，臉上的疲憊頓時消去了七七八八，嘿嘿地笑“你家不是有客人嘛，等沒客人的哈！嘿嘿！”


  “我在學校門口租了間二居室，房租一人一半，開學前搬進去。”程昱東裝作沒看到柴策臉上越發濃重的笑意，隨手一撇把鑰匙扔進對方懷裏，低下眉頭小聲嘀咕“你那些朋友我都不熟悉。”


  柴策一手摟過已經快與他同樣身高的程昱東的肩膀，整個心仿佛還在雲裏恍恍惚惚的飄著，努力了半天才聽懂了人家話裏的意思，用力的揉搓著對方梳的一絲不苟的發型“哈？啊！那個——我給你介紹介紹！”


  “那啥！六子！劉明遠！你認識的吧！”柴策奪下六子手裏緊緊握住的酒瓶子，擺正那顆搖搖欲墜的頭。


  看到程昱東輕輕點了一下頭，緊接著指向牆角方向正靠著衣架和人拚酒的千兒，“那個娘娘腔，叫他千兒就行！千兒！趕緊認認人打個招呼！”千兒聽到有人叫他忽悠一下直起身，辨明方向之後畢恭畢敬地衝程昱東揮揮手，恰似首長閱兵。


  “東子！我認得你！三白錢包裏有你照片兒！”千兒身邊的胖子指著程昱東瞬間激動起來“我還看見他對著照片兒親嘴兒呢！”胖子說完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柴策頂著個大紅臉不安地瞄著站在自己懷中的人，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睫毛微微顫抖起來。“咋？我又說錯了？”胖子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話中的重點，疑惑地朝四周瞅來瞅去。


  “胖鳥喝斷片兒了，把東子當女孩兒了吧！”一直坐在主位的男生端起手裏的茶水一股腦兒地澆到胖子頭上，不驚不擾的說：“喝點茶醒醒酒”，胖子顯然是被此舉嚇著了，又不敢發混，隻得愣愣地說：“說胡話了，我是說胡話了。”


  屋裏的其他人這時候也反過勁兒來，裝做剛剛啥事兒都沒發生該幹嘛幹嘛，柴策拽過程昱東的衣角，磕磕巴巴地朝正在往空掉了的茶杯裏倒水的人指了指“這是銘哥，我大哥！”被稱作“銘哥”的緩緩放下手裏的茶壺，用桌子上的餐紙擦擦手，然後朝程昱東伸過去“你好，蘇貿銘，在畢業典禮上是你給我引路的還記得嗎。”


  程昱東被最後那個畢業典禮晃過神兒，猶豫的伸出手握了對方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急察覺的慌張，不過恰到好處地被故意顯露出來的驚喜給掩飾住了：“那你已經畢業了是嗎？嗬嗬，我還以為是同屆呢！”


  蘇貿銘勾起嘴角，對程昱東情緒變化之快感到有趣，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揭穿，而是順著程昱東的話接下去說：“這小子怎麽肯老老實實交學校裏的朋友呢？他經常和那些同學去我家的酒吧玩，一來二去就熟了，呐！這是我弟弟，阿炆，叫人。”


  蘇貿銘身邊一直在默默玩手機的瘦弱青年難受地抬起眼“你好。”正當他準備低下頭繼續玩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盯住程昱東的臉眼冒精光：“呦！二班那個班長不是嘛，還以為你是多純良的好學生呢！”


  程昱東也記起來麵前的吊兒郎當正是平時在學校裏狐假虎威的問題少年，就在上學期剛被校長勸退，可是又被他哥給送回去了。“你好啊，蘇同學。”


  蘇昌炆哼了一聲又開始鼓搗起來手機，蘇貿銘看了一眼不爭氣的弟弟抱歉的朝程昱東笑笑，又繼續拿起手裏的茶杯淺酌一口。看著沒打算坐下的兩人，索性直接站起身舉起桌上的一杯斟滿的酒杯朗聲說道：”今天咱們托柴策的福，認識了程老板家的大公子——程昱東，在這之前人家可是瞧不上咱們這些混跡社會的不良青年，今天既然人家給咱們這個麵子，咱們也不能丟自己的臉。以後在學校裏看見了都要稱一聲東哥，別讓我看見這青年街這一片還有惹咱們東子的，我決不輕饒！“


  ”是！銘哥！“剛剛還在鬧騰的幾個人都停下來畢恭畢敬的幹了一杯酒，就連蘇昌炆也不甘不願的站起身敬了程昱東一杯。


  程昱東皺著川字眉咬緊牙關咽下這杯酒一聲不吭的坐下，這頓飯吃的各人各懷心事，柴策看到麵帶笑意的蘇貿銘和悶悶不樂的程昱東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散場之後幾人約著去ktv，程昱東借口身體不舒服非要提前離開，柴策終於忍不住把人攔在了牆角。“東子，你今天不正常！”


  程昱東揉了幾下微微發痛的太陽穴，抬頭對上眼前的那雙桃花眼，不露聲色的解釋“隻是喝多了，我先回去，你們繼續玩，花銷算在我賬上。”


  柴策試圖從程昱東的言語中找到一絲不對勁，可偏偏這孩子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神色，柴策咬了咬唇，低聲貼近程昱東耳邊問道：“是不是胖鳥的話讓你不好意思了？”


  程昱東冷哼一聲，“你喜歡我，我又不是不知道。這點事值得我不樂意？”看到柴策那張在緊張情況下顯得越發紅透的臉，心裏還是有些別扭“你是想讓整個青年大街都知道你喜歡我麽？”


  “嘿嘿，你要是想的話……”聽出柴策躍躍欲試的勢頭，程昱東趕忙堵上他的嘴，緊張的往四處看看，察覺到柴策眼裏有意流露出的黯然，程昱東歎了口氣說“我爸希望我們家這一輩兒有人從政，你懂麽？現在我的一言一行都被我爸爸看得死死的，不能讓其他表兄弟抓到把柄。柴策，你要是為了我好，以後別說和我太熟悉，你的那些兄弟，我今天也算是看在你麵子上見著了，以後我不希望有人說重點高中重點班的重點培養對象程昱東和一群流氓混在一起。”


  如果說聽到一開始的話柴策有些不樂意，那聽到最後柴策的表情甚至可以用難以置信來形容了。當初程昱東吸引柴策的就是那份清高和自信，可現在這點引以為豪的特質卻成了人家遠離自己的理由了。


  程昱東注意到柴策的表情變得愈發陰沉，本想把下麵的話咽下，可是想到剛剛在飯店裏胖子不經意間把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喜歡的事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種事怎麽可以被人知道？


  “柴策，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在意我的。隻是你——”


  “保密是麽？”柴策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原本被程昱東組織好的語言，“我懂了，還有別的事麽？”


  程昱東輕輕咳了一聲，柴策還沒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他甚至害怕下一秒柴策會揮拳揍上他，程昱東放緩了語氣“沒有了，你知道的我並不是瞧不上你們，否則也不會激勵你來我們高中。你也知道我們家這幾年的狀況，雖說有些錢，但是上一輩的野心遠遠不止於此，我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