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電話,柴策愜意地躺在沙發上,伸了一個不算優雅懶腰,緊跟著一個挺身坐起來悠悠然地走向廚房,乒乒乓乓的切菜聲音歡快地響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柴策站在GW s市代理人周習初麵前拎著一盒盒剛剛完成的晚餐擺出標準的笑容:“周先生,您的外賣到了”
“是你自己做的?”周習初透過眼鏡片抬起眼皮,銳利的視線就像是測謊儀一樣上上下下的掃視著柴策的每一個部位。
“您先嚐嚐味道,不清楚周先生的喜好,就做了兩道拿手的家常菜。”
“叁佰飯店是蘇氏的產業?”周習初沒打開擺放在麵前的餐盒,眼神一直在柴策身上盤旋,如果現在告訴柴策這目光能穿透人體直達靈魂深處他都會信。
“我們老大沒規定不能做副業,周先生就當支持一下年輕人創業嘛!”
周習初不置可否,隨便夾起一口菜慢慢咀嚼起來,柴策看他眉頭緊皺略帶深思的動作,差點以為自己的手藝是有多差,直到對方終於咽下了那口滑嫩的口水雞,“味道不錯”
柴策的心落了地,看這人的吃相就像是上個世紀的歐洲貴族一樣還是覺得別扭,不過現在人家是自己的上帝,再不滿也不敢給人家差評,隻能心中默默數著時間,看人家坐姿端正不聞不語的吃了剛剛好半個小時。
等到周習初把餐盒原封不動的收拾好放到柴策麵前,柴策確定麵前的人一定是有強迫症。
“您滿意就好,不知道周先生有沒有意向對我們的餐飲食品做點投資呢?”柴策收回餐盒,後退了一步,雙目含笑自信滿滿。
“我就知道”周習初交叉雙手對上柴策的雙眼,盡管是仰視,但是柴策還是覺得自己有一種自己的所有思維都被人控製了的錯覺,這人的氣場也太強了點吧。“GW不是我的,飯店……實在讓我想象不到投資的意義。”
“既然我沒那個榮幸,那我老大的產業足夠有意義了吧?蘇氏會所在這邊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我很好奇,你們和南嶽是怎樣的關係?”
“嘖,周先生這話就像是在問……您的追求者和您的前妻的關係,您要我怎麽回答呢?”柴策擺出難為情的表情,倒真像是在情人麵前傷心了一般的捂住胸口。
“這個比喻倒是有意思,改天讓我見識一下你們會所的手藝吧”周習初看著柴策手裏的餐盒,扶了一下眼鏡框“希望會比你的廚藝更吸引我”
“有戲!”柴策在心底歡呼雀躍起來,表麵還是維持著標準的燦爛微笑“那我就在會所等著您的檔期了?”
周習初點點頭,繼續手頭的工作完全忽視了柴策的存在感,柴策倒是沒有一點點遷怒,好脾氣依舊:“那明天再見”說完畢恭畢敬地鞠上一躬,輕手輕腳地帶上門走了出去。留下周習初反複咀嚼這句話的意義,有意思的年輕人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的同一時間,柴策都會帶上不同的“愛心晚餐”送到GW這裏來,“愛心”這個修飾詞還是因為第四次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員工恰好撞見他拎著餐盒敲門,“柴先生,又來送愛心晚餐麽?”
柴策愣了一下,顯然這個妹子是誤會了自己和周習初的關係了,不過柴策並不想解釋,也樂得被他們這麽誤會,關係親近還不好?輿論壓力有多大他可是前幾天親自試驗過。
柴策等到辦公室裏傳來一聲請進,便笑眯眯地雙手奉上精心準備的餐盒,今天周習初穿的非常考究,甚至抹了發油,一雙黑皮鞋簡直亮瞎了他的雙眼,不會是特意為了自己打扮來著吧?柴策的小心髒砰砰跳兩下,盡管有點老了,但是氣質好的人他從來不挑揀……
“我記得你說過等我的檔期?”
“哈?”柴策這次是真的臉紅了,尼瑪不會真的是要約我吧?檔期?什麽檔期?
周習初不漏痕跡地握拳捂嘴擋住一聲輕笑,發現這個動作,柴策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趕緊試用了一下腦子“咳咳……周先生是現在有檔期的意思嗎?”
周習初倒也沒說是或不是,而是整理了一下衣領就往門口走去,“可惜你精心準備的晚餐了”
柴策攤開手表示一下可惜“不如下次周先生請回來吧!”
“可以呀!”周習初難得這麽快就對柴策的觀點表示了一次讚同“今天我的司機提前下班了”
“喔?那我就不勝榮幸充當一回周先生的專用司機了?”柴策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大概由於是周末的原因,路上的人很多,蘇氏會所距離GW的距離簡直是城南到城北的距離,一路停車堵車,柴策甚至擔心周習初會不耐煩幹脆不去了,可是從後視鏡來看,他一直保持著閉目養神的抱肩姿勢,很抗拒但是還算平靜,柴策鬆了口氣。看到前麵的路還要等一陣兒,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未接電話,結果三十多個未接提示紛至遝來徹底讓他慌了神。
看到一半以上都是從自家飯店打來的,柴策猜想大概是飯店又遇上什麽麻煩了,也沒想太多,給章駱發了個短信讓他幫忙照看下飯店那邊,自己這邊走不開。
結果就是這個走不開的擱置,讓事後柴策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和周習初一番介紹下來,兩人又在會所做了按摩,昏昏沉沉的已經是深夜,兩人就在四樓住了下來。正睡著香甜,柴策就聽見自己屋的房門被一個勁兒的拍打,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打開門,正好被氣喘籲籲的章駱撞進懷裏。
“怎麽了?”柴策扶住站的相當不穩當的章駱,一把一把給他順著氣“駱駱?”
“你、你的飯店……被勒令歇業了!市府下的令,三白,你最近得罪誰了你?”要是把這話放在半個月前柴策可能還以為是同行中要難為他的,可現在GW的代理就在隔壁,怎麽看這時機都是太趕巧了。
柴策轉身撿起剛脫下的衣服,也顧不得扣上紐扣,一路趕到車庫,取了車就朝飯店趕過去,柴策專心開車,心裏卻在盤算著這些日子和他接觸過的所有人,“誰做的?”
“唔,我懷疑,是,程昱東”
刹車被猛地踩下去,章駱怕是柴策不信他,就接著把自己查到的消息一股腦地說出來:“本來是前些天天時候程昱東突然帶著幾個人把之前存在這邊的賬本帶走了,但是平時也有這種情況,飯店裏的人也就沒太當回事,可是昨天工商局那邊突然要臨檢,過去後奔著存放賬本的地方就翻起來了……你猜猜翻出的是什麽?”章駱停了一下觀察著柴策的表情,果然差的要命,於是也不賣關子繼續道:“是南嶽的那邊的賬”
果然,柴策的表情更不好了,攥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怒起,抿著的嘴唇一陣陣發白。
“三白,那些賬本可都是咱們沒查出來的那一批啊!這件事明擺著就是程昱東一石二鳥!”
“行了,我知道了。”柴策重新啟動汽車,看似若無其事繼續朝前方開去,若不是章駱在他身邊聽見他起起伏伏的胸膛,一定會相信麵前這人平靜地就像是正在去吃一頓飯一樣。
車停在自己飯店門口,柴策雙手緊了又鬆,來來回回幾次,才終於整理好了呼吸,下車的一瞬間章駱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嬉皮笑臉不務正業的柴三白,天知道他究竟要在心裏默默承受多少東西。
趕緊跟上了柴策的步伐,飯店裏麵值錢的東西都被封上了,臨時工都嚇的跑回家了,剩下不到十個平時管事的,看到柴策來了一群人都圍了上去翻來覆去問那幾個問題
“咱們飯店還能不能開張?”
“惹事的是哪邊的人?”
“老板我們要做什麽?”
“工資——”
“你們先回去吧,工資……我等會給你們打到帳上去。”柴策揮揮手,果然一群人散的差不多了,等到把最後幾個人還戀戀不舍的想要替柴策分憂的,兩人頹然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地抽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