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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致命狙殺

  何蹊擺出一副聽好戲的坐姿,看著高雁驚慌失措的扶住桌角:“你……你說什麽對不起?”


  “老師!我根本不認識誰是柴策,您別難為我了!您給我的東西我都沒動,回去之後我原封不動地換給您還不行嗎!”沈笑鬆哭喪著臉,委屈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少年的影子,但是……過分的示弱在這個孩子身上總有些違和,柴策相信,何蹊也能看出這點。


  果然,何蹊撫著光禿禿的下巴,浮誇地問:“沈同學該不是說你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何老師指使的?”


  “唔……”沈笑鬆用力點點頭,堅定不已。


  “那就有趣了,你說你不認識柴經理,但是剛剛你可是準確的指認出了柴經理的,這又該怎麽解釋?”


  沈笑鬆說罷兩手伸進衣服兜裏,裏裏外外翻來覆去,終於在衣袖裏掉出來了一張被折得皺巴巴的紙,沈笑鬆有些尷尬地打開紙,這時不僅何蹊驚住了,柴策也差點喘不過氣來,一張不大的白紙上清晰地標著一個阿拉伯“2”。


  何蹊眼神暗了暗,拽過沈笑鬆一個接一個的兜翻過去,但是除了掉出來的那張紙以外,就隻剩下幾張麵值不等的紙幣了。


  “他剛才都去什麽地方了?”何蹊拉出一個剛才一直負責看守的年輕警察問道:“廁所一類的也算”


  年輕警察搖搖頭,仔細思考了兩秒鍾後說:“一直在這邊站著,哪兒也沒有去”


  何蹊又把視線轉到沈笑鬆身上,態度比之前嚴肅的多:“這張紙是誰給你的?”


  不出所料,柴策把手指向了高雁,這時候坐在高雁身邊已經是臉色蒼白的高鶴嘩啦一聲推開椅子站到了高雁的身前,喘著粗氣指著沈笑鬆說:“你這小孩別亂指!你是誰啊你!”


  高雁拉住高鶴的胳膊,試圖穩定住他的情緒:“高鶴!”


  “小姑你夠了!現在……連這小屁孩都能來欺負你了!你做錯什麽了要受這種委屈啊!”高鶴哆哆嗦嗦地伸手拄在桌子上,臉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晃蕩著。


  “高副校長現在這狀態……更像是吸了不該吸的東西吧?”何蹊調笑了一句,高鶴這一副身胖體虛的模樣,倒是不如沈笑鬆像是癮君子,但是高雁聽到這話時的反應卻讓柴策心裏一緊。


  高雁慌張地扣緊高鶴的胳膊,試圖把他身上的力量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可是高鶴的體積並不允許這個幻想成真,結果強行直起腰的後果就是高鶴顫巍巍的姿態更加的暴露無遺。


  何蹊朝身邊的人抬了抬下巴,不多時間後一陣急救車的聲音停在了警局門口,車上下來兩個白大褂帶走了扣著手銬的高鶴。


  高雁在高鶴被帶走的瞬間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捂著臉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嶽傲天攥住柴策的手無聲地說了聲“走吧”


  柴策瞥了一眼已經哭的毫無形象的高雁,蹲在她身邊遞過去兩張麵巾紙,高雁抬起頭對柴策此時還在這裏並不感到意外,展開麵紙擤了擤鼻涕,高雁顧不上此時臉上已經和成泥巴的化妝品,隨便抹了兩把。


  “柴策,我知道你怪我害了蘇昌炆,但是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蘇家不好惹,可我沒得可選。高鶴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下一個還不一定是誰呢……在s城混了這麽幾代人的家族,有幾個是幹幹淨淨的?我不過是小角色罷了……”


  高雁從柴策麵前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被兩人駕著走出警察局,一輛警車停在門口,在高雁即將上車的瞬間一輛摩托車疾馳而過,高雁扣著手銬的兩手被掛在後視鏡上,下半身被拖在地上滑了整整一條街之後突然與摩托車分離,身體在高速運行下受到慣性被拋到了空中,在一個拋物線之後身體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地上。


  沒有意識到情況的車輛還在井然有序地行駛,高雁的肢體就這樣被來來往往的車輛壓的沒了形狀。


  警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有地上成片的血跡,柴策捂住嘴,努力忍住胃裏麵的翻江倒海,和高雁盡管關係冷淡但不代表就能平靜地直視這麽慘不忍睹的死狀……


  嶽傲天摟住柴策的肩膀,此時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麽話,他是希望高雁能夠當麵把當初的事解釋清楚給柴策的,當時孤身一人的柴策麵對突如其來的災禍,他沒有辦法去改變曆史,不能陪著他度過一個個寒冷寂寞的夜晚,但是現在就連一個解釋也不能乞求麽?

  “高老師……也是受害者”柴策靠在嶽傲天的懷裏,悶悶地說:“你為什麽這麽做?”


  嶽傲天愣了一下,以為他是在問“為什麽殺了高雁?”但是順理了一邊思路又反應過來他是在問為什麽把高雁和高鶴找到這裏。


  “我也是後來才查出高鶴在你們剛升入高中的時候染上了毒癮,那時候又恰好是蘇昌炆因為高雁的事進了看守所,我一直查這件事,然後……”嶽傲天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圍聚集起來的人群,咬牙說:“回去再說,這裏不安全”


  柴策順著嶽傲天的目光隨著幾個徘徊在車禍現場的男人深邃起來,點點頭跟著嶽傲天朝向人流的反方向快步離開。


  嶽傲天在拐進了一個胡同之後直接走進了一棟老舊的家屬樓,斑駁的牆麵沾滿了各類特效藥、疏通下水道、上門服務一類的廣告。過道裏盡是堆放得讓人無處落腳的沉積的垃圾,時不時還能在台階上踩到幾個廢棄掉的杜蕾絲&傑士邦……柴策深深扶額,總有種錯覺走進這裏是來幽會的是怎麽回事!


  嶽傲天走到二樓走廊的盡頭,剛敲了兩聲門,就聽見對麵的一間房裏傳來了粗俗不堪的謾罵聲,柴策遲疑地瞅了一眼嶽傲天,似乎在問“你不是走錯路了吧?”


  嶽傲天苦笑一聲,這地方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能忍就忍吧!


  破敗的老式密度板大門吱呦一聲從裏麵被打開,一個清爽幹淨的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徐琛按下水壺開始燒水,柴策隨便掃了一眼,發現除了整個房間有些背光之外,倒是覺得這裏被改裝的很好,一麵落地的板牆鏡延伸了狹小的長度,壁紙和地毯也是嶄新整潔的,桌麵上有兩盆生長茂盛的君子蘭,所以房間內的空氣是和走廊裏完全不同的清新自然。


  看到柴策的表情不錯,徐琛欣喜地朝他彎起嘴角笑了笑,若不是給人的感覺太深刻,柴策還真的沒想到這種看起來超然世外的角色竟然會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做事。


  徐琛沏了三杯茶放在橢圓形的矮桌上,自己坐在了稍低的椅子上。


  嶽傲天感覺到柴策似乎對在這裏見到徐琛沒有多大意外,隻簡單地對兩人作了介紹:


  “這是……我朋友,柴策”


  “這是之前在蘇氏會所工作過的服務員,徐琛”


  “你在會所工作過?”看著徐琛溫和而謹慎的微笑,柴策隻覺得熟悉,卻能肯定沒見過這個人,於是提高了警惕,語氣也冰冷了起來:“蘇氏對員工的待遇還算不錯,就算是辭退了也不至於混到那種不入流的小地方工作吧!”


  徐琛並沒有表現出難堪,而是端起桌麵上已經漸涼的茶杯,沾了一下略幹澀的嘴唇,有些自嘲地抬起頭問道:“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在會所四樓包間裏差點被人玩死的兩個服務生。”


  一陣驚雷在柴策記憶裏轟地作響,三年前何蹊的無法無天的所作所為他一件也不會忘,他還記得當時事後送了那兩個孩子去m國進行生理和心理治療,但是一年後卻傳來了他們兩個已經在出院後咽氣的消息,當時他正在和程昱東研究飯店的時,叫底下的人給那兩人的家屬送了大量的安撫費之後就把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柴策的疑慮被徐琛收入眼底,他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一個紙袋子,雙手遞到柴策麵前:“這是兩年前我的整容報告,當時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後來已經精神失常了,一直結束後他在我們住的地方點了煤氣,企圖自殺。可我不想就這麽死掉”徐琛撿起一張自殺身亡的偽造報告,“……在醫院被搶救過來後我才聽說我的家人已經對外宣稱我自殺身亡了,沒想到會在M國遇見嶽哥,他幫我聯係醫生做的手術,後來又幫我找了大學……我有時都在想,自己的命竟然兩次三番地掌握在別人手裏……真是好笑”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這種時候柴策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他否極泰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上帝是喜歡關門還是關窗這類無關痛癢的話,仔細地翻看材料上的報告,得知徐琛原來的名字是叫做“徐寧”,和他一起的那個人叫“陳家琛”。


  “你是想替他活下去麽?”柴策咀嚼著這兩個名字,並沒有抬頭,因為他覺得不論當初的徐寧和陳家琛還是現在的徐琛,已經把對過去的那段記憶雪藏起來了,這是防止陷入精神摧殘最有效的辦法:就像是戀人之間吵架、冷戰、分手,最後隻記得兩人之間存在的感情,愛或恨,但是導火線卻忘個幹淨。


  “我想何蹊也體會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徐琛語速輕緩地說,就像是在說想嚐一杯茶的滋味。


  嶽傲天指著資料上關於“撕夜”夜總會的那一張紙說:“徐琛現在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有名的隱藏SM夜總會,每到周末都會有許多社會人士到那裏,何蹊是那裏很有名的暴君,可以說他完全不遵從遊戲原則。”


  “你們的意思是……”


  嶽傲天和徐琛對視一眼,徐琛拿出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兩排名字都是這幾年在s城叱詫風雲的角色。


  嶽傲天指著較短的一排說:“這些可以通過正常手段摧垮他們”然後柴策把注意力放在更長的一排上:“那麽這些……”


  嶽傲天冷哼一聲,食指從一個個名字上滑過,“這些……他們隻是自作孽,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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