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又一場戰局
周習初猛烈地搖頭,大口大口地喘氣,似乎是在幻境中遇見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情緒十分激動地表達著反抗。
“他問你:你是怎麽和董事會的那些人聯係的,阿初,他想知道這些事,你要告訴他麽?”
周習初歪著頭沉思起來,這似乎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是柴策已經不想聽下去了,馮芮寧必然有辦法讓他說出這些話,而讓他做出這些事的人,除了嶽傲天還能有誰?原來他都算計好了是麽?一步一步,自己又一次成了他的棋子……
“我……不要告訴他,他不會願意聽的!”周習初激動地搖著頭,“柴策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卑劣,陰暗,沒有人性……哈哈哈哈!”
周習初的眼睛裏麵滲出了亢奮的淚水,但是柴策卻難以繼續呆下去了,猛然擰動扶手,柴策衝進了周習初的書房,飛快地翻動著桌麵上的每一本合同,沒有……什麽都沒有……就連細枝末節都找遍了也是沒發現和樓盤相關的東西。
嶽傲天想讓他找的根本就不是樓盤的企劃案,他想要的是周習初的徹底消失,從S城徹底消失……
想到臥室裏麵可能發生的狀況,他突然察覺到了不好的預感,被催眠的人可能會做的事都包括什麽?
自殺……
周習初歪著頭坐在椅子上,手上拎著的是那枚用來催眠的懷表,但是此時卻染滿了滴滴答答的紅色血液,同樣流著血的還包括他脖子上那條均勻的血痕。
馮芮寧坐在床上,癡癡地笑著。
“你殺了他!”
柴策的驚訝並沒有引起馮芮寧的反應,他依舊坐在床上呆傻地看著麵前已經斷了氣的周習初。
柴策搖著頭,盡管對周習初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但是這些日子他也算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怎麽能就這樣被他在睡夢中……“不會、不會的,你們不是多年的朋友麽?你怎麽能忍心下的去手!就讓他在睡夢中莫名其妙地被殺了!半夜睡夢中……你就不怕他去找你嗎?”
“找我?”馮芮寧哼笑一聲,指著周習初手裏的懷表,目光遊移不定。“你知道麽?我剛剛讓他醒過來了,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把你怎麽了?”
馮芮寧把視線定在柴策的身上,費解地搖搖頭,“你究竟有什麽好?讓他們都為了你不顧一切?我和他說隻要他死,我就不會殺你……”馮芮寧頓了頓,站起身,搖晃著不穩當的步伐走到周習初麵前握上那隻染著鮮血的手,咯咯地笑起來。“他就真的死了?死了?為了你……死了?”
柴策並不相信馮芮寧的話,驕傲自信如周習初,怎麽會為了自己——自殺?
容不得柴策再多想,門口傳來一陣陣嘈雜的喧嘩聲,轟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嶽傲天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柴策回過頭,對上那張布滿胡茬臉色慌張,衣冠不整的嶽傲天。
“你……”嶽傲天走到他麵前,雙手緊張地撫摸著柴策臉上的每一處,似乎正在證明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的所有權。
柴策反握住他的手,輕歎一聲說:“我沒事,但是……”他側過身,在臥室房門和他的夾角處能清晰地看到周習初還在滴血的身體。“周習初,死了。”
他能感受到嶽傲天身體一瞬間的僵硬,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下的血流越流越遠,越聚越深,然後順成一股從自己的腳邊流向外麵。
“嶽傲天……”柴策抓住嶽傲天開始顫抖的手,用力拉向自己的心髒的位置。
想到身邊的人,嶽傲天開始平複自己的狀態,幾秒過後他轉頭看向柴策:“先去醫院吧?你的身體有沒有在這兩天出什麽事?”
嶽傲天這一提醒,他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表示自己沒事,但是,擔憂地看著站在一旁用著古怪眼神看著他們兩個人的馮芮寧,自從嶽傲天進來,他就一直在古怪地看著嶽傲天。
嶽傲天也注意到了對方傳來的視線,絲毫不介意地攥著柴策的手走到馮芮寧麵前,看著地麵上的血跡,又看了一眼他血跡斑斑的雙手,皺褶眉頭說道:“我倒是真沒想到你能這麽狠心,怎麽說也是青梅竹馬,把他殺死了你能好過多久?”
“他是自殺”馮芮寧今天第二次解釋起來,但是明顯這一次他不打算讓嶽傲天相信他,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拎起了手裏的懷表,用周習初的衣角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然後在把東西小心地放在上衣的兜裏麵。
“案發現場就你們三個,一個已經死了,一個是我的人,看看這場景,不像是自殺……”
嶽傲天絲毫不帶感情地指了指周習初受傷的位置,已經將要凝結的脖頸處已經開始滲透著紫色的手指痕跡了,此時隻要能讓法醫承認這是他殺,馮芮寧可是有口難言。但是嶽傲天真的會這麽做麽?
馮芮寧找到一處幹淨的椅子坐了下來,逐條分析自己的死究竟要找個什麽合理的理由才合適:“我死了對你沒有什麽好處,就算我再喜歡他,他這幾年做的事我也是插不上手,你要是真的容不下我還不如找一個更安心的理由——比如說,對你的戀人痛下殺手一類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說著說著還輕聲笑了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將要償命的人該有的態度。
“你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沒有理由這麽對你。”嶽傲天點點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今天的事就算我們互相都達到了初衷,隻要你能發誓沒有參與過這幾年他的惡行,並且以後也不會參與進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發誓?”馮芮寧好笑地念著這個詞,最後竟然笑著說道:“你還真是……我連最重要的人都殺了!還能拿什麽起誓?真是好笑!”
他的確是笑了,甚至連眼角都被逼出了眼淚。
“那就不是我關心的事了,警察來之前,你自己選。”嶽傲天摟住柴策起伏不定的肩膀,往自己身邊帶了一點,然後並排走出房門。
汽車啟動的同時,柴策隱約聽見了警笛鳴響的聲音,當黑色的車身從停車場駛向室外,十多輛尖銳鳴笛的警車齊齊停在了那棟平時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尋常公寓樓外麵。
“你本來就不是打算讓我去偷東西。”車子在擁擠的街道緩慢地行駛,柴策坐在副駕駛上心不在焉,身前和身後都是長長的保鏢車隊,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以後準備算計我的時候可以給我個提示,何必連我都藏得這麽嚴實?還是你嶽傲天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我?”
“我沒有”蒼白的解釋就像是馮芮寧在周習初的屍體前的申訴一樣,他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那幾分鍾臥室裏麵發生的真實情況,至少能肯定的是馮芮寧的話半真半假,但是哪怕一個掩飾再好的慣犯在嶽傲天麵前也是被耍的團團轉。
“你是怎麽和馮芮寧打算的?一開始沒想到周習初會死吧》看你當時的反應……應該是真被嚇得不輕,他死了,你是什麽感受?被自己的學生設計死,想必你老師會覺得自豪的很?”
嶽傲天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努力地隱藏自己已經抑製不住的情緒。“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嶽傲天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柴策聽來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繼續調侃:“我發現你特別鍾情於讓相愛的人相愛相殺啊!是不是最後一步將軍:我就是你手下的‘將’?”
“你說我不願意相信你,那你何嚐又肯相信我一次?”嶽傲天發紅的眼睛對上反光鏡,正好從鏡麵中看到了嶽傲天無力地靠著後背,雙目凝視車窗外千篇一律的風光。“我沒打算過……至少不是把你陷入危境中。”嶽傲天心中一陣刺痛,柴策每當露出這種表情那一定是被傷的很重,可見受傷的不止自己一個,他如此想。
片刻的寂靜,兩個人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生怕誰會先說出一句讓雙方戰火升級的話,最終柴策先開了口,淡淡地說:“休戰吧”
這也是嶽傲天一直在等待開口說出的話,立即點頭:“好”
“我查到一件很奇怪的事。”片刻的冷靜之後,嶽傲天把身邊放著的一份複印件遞到柴策手上:“這個東西你看看。”
柴策很乏很困,很想休息,但是複印件上麵的一個名字卻吸引住他的全部視線——韓昭?
這個名字難道不應該是附屬於程昱東的麽?怎麽會?想著覺得很意外,於是還是忍者睡意瞪大雙眼看起來那張紙。
韓昭的身份一直以來沒有被他們注意觀察過,如今這麽一看,柴策確實驚嚇住不少韓昭的父親是上一任縣長韓任誌,現在正在進行的市長競選裏麵就有韓任誌一個。
柴策想到了程昱東鬼使神差地進了稅務局的那件事,難道,也和這個有關?柴策不解地朝嶽傲天望過去,得到的是對方一個肯定的表情。
看來,他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