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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奇貨(大結局):獻祭井(15)

  第368章 奇貨(大結局):獻祭井(15)

  刑術起身的時候,連九棋也站了起來,但被齊觀抬手示意坐下,齊觀道:「我和刑術先值守吧,其他人先休息,總休息時間加起來必須達到八小時,我們不著急。」


  刑術知道齊觀有話對自己說,於是和齊觀一起慢慢走向前方,齊觀盤腿坐在一塊岩石上,看著遠處躺著、靠著休息的眾人,問:「你師父過世,你沒有憤怒到失去自我,這點我倒是很意外,不,應該說很欣慰。」


  刑術看著齊觀:「齊師叔,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說什麼。」


  齊觀嘆了口氣,仰頭看著洞穴頂端:「刑術,我問你,你認為逐貨師這個職業,還應該存在嗎?你想好了再回答。」


  刑術也仰頭看著洞穴頂端,發現那裡閃現出很多綠光,看起來像是聚集了不少螢火蟲,不過在這種環境中,漆黑的洞穴頂端就像是黑夜的天空,而那些螢火蟲倒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我不知道,我認為誰說了也不算,這個職業原本就不算是一個真正的職業吧,充其量和朝奉差不多,只不過朝奉在內,逐貨在外。過去的朝奉變成了今天的鑒定師,說不定逐貨師也會逐漸演變成為其他的職業,不至於完全消失。」刑術說完,看著齊觀。


  此時的齊觀一臉的憂傷:「歷史就像是個篩子,不停在晃動,總有些東西會從篩子的那些小孔中掉落下去消失不見,以前有手藝人,走街串巷給人補鍋磨刀,那是個職業吧?現在沒了。以前也有當街賣藝表演的,現在呢?也沒了。歷史會淘汰、合併、轉變一些人和職業,逐貨師其實早就不應該存在了,說到底,逐貨師就是人在滿足自己貪慾的過程中,衍生出的一種職業。」


  齊觀的話,讓刑術無法反駁,的確,每個逐貨師都有私心的,就拿他自己來說,進入這個行當的第一天,他的腦子中只有一個字——錢。


  俗話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誰也不會嫌錢多,只要賺錢合理,花錢在理,那些什麼「滿身銅臭」的話永遠與你不沾邊,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種自我修養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慾望,逐貨師為何要去尋找那些奇特的物件?


  刑術問:「齊師叔,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該去刻意挽留什麼,而是應該隨波逐流。如果歷史應該淘汰我們,我們就應該認命?」


  「難道不是嗎?」齊觀點頭,「逐貨師帶來了太多的災禍,因一人一事而毀千人萬事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師父死後,我也想好了,這件事徹底解決之後,我也就金盆洗手了,到時候,天底下,就剩下你、你父親、泰東以及元震八這幾個逐貨師了。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只是一個個故事了,我也想過把這些故事留下來,但是,仔細回想之後,發現所有的故事都是悲劇。」


  刑術卻笑了笑:「齊師叔,悲劇,也是一種警示。」


  齊觀也笑了,刑術再次抬眼去看洞穴頂端,卻發現頂端的那些螢火蟲越來越多,而且其中一部分正緩慢地順著洞壁一側落下,有些已經到達了峽谷的頂端,似乎正準備順著峽谷山壁「流」下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刑術抬手指著。


  齊觀也發現了不對勁,立即起身來,摸出望遠鏡仔細看著,但因為那東西的光線在黑暗中太強,直接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光,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齊觀放下望遠鏡道:「不對勁,快點兒叫醒其他人!」


  刑術立即拔腿朝著開闊地跑去,邊跑邊喊,齊觀則一邊跑著,一邊觀察著那些正在沿著峽谷山壁往下滑動的「星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連九棋等人被刑術的呼喊驚醒,立即翻身爬起來,剛爬起來,都發現了那些順著山壁爬下來的「星星」,睡得稀里糊塗的陳方爬起來,還下意識說了句:「怎麼會有這麼多螢火蟲?」


  閻剛將他的武器遞給他:「這不是螢火蟲,螢火蟲是有翅膀的!」


  馬菲拿著登山鎬站在刑術的身旁,看著那些綠色的「星星」從山壁邊上快速地滑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時,最前方的齊觀喊道:「跑——」


  齊觀喊完之後,眾人手忙腳亂地朝著峽谷前方跑去。


  另外一邊的峽谷中,錢修業等人也遭到了那種綠色「星星」的襲擊,他們手中的自動武器面對那些體積並不大的東西,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手雷!」其中一名傭兵掏出手雷的時候,高喊著向周圍的人預警,提示他們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可他剛拿出來,就被墨暮橋一把抓住手腕。


  墨暮橋沖他搖頭,指了指峽谷山壁兩側:「一旦炸塌,我們也許都完蛋!」


  那名傭兵只得收起手雷,按照墨暮橋的指示拿了白磷彈出來,朝著後方扔去,緊接著抓緊時間逃離,可惜的是,其中一名傭兵因為撤退不及時,被鋪天蓋地衝來的那種綠色東西直接淹沒。


  墨暮橋帶著掩護撤退的幾名傭兵站在那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看著那名傭兵在地上翻滾掙扎著,在慘叫的同時,嘴巴一張開,那種綠色的東西就直接鑽進了他的口中,然後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抹綠色從咽喉部位直接爬進胸腔,然後蔓延向雙手和腹部,緊接著是下體。在這個過程中,這名傭兵的掙扎逐漸變弱,終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都變成了熒光綠。


  「走!快走!」墨暮橋轉身催促其他傭兵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前方山壁上有一個似乎落單的綠色怪物,他立即拔出匕首,直接拋了過去,將那東西釘死在山壁上,他上前將匕首拔出來,仔細看去,才發現那種所謂綠色的星星,實際上是一種渾身能發出綠光的蜘蛛!

  墨暮橋倒吸一口冷氣,按下對講機向其他人通報這件事之後,帶領著剩下的五名傭兵繼續趕路,並用白磷彈和燃燒棒暫時封死了夜光蛛前進的路。


  中間的峽谷內,清醒過來,並離開血色畫廊走進峽谷中的賀晨雪等人,在前進了幾十米之後,便被那種怪異的蜘蛛團團包圍——除非他們長了翅膀,否則,完全不可能逃脫。


  「站著別動!」站在賀晨雪身邊的沐天健喊道,「千萬不要動,站著就好了,就算這些夜光蛛爬到你們身上去,你們也別動,還有一旦它們爬到你的面部,你必須閉眼閉嘴,一旦尖叫張開嘴,這些東西就會從你嘴裡爬進體內,那你就死定了。」


  眾人只得服從沐天健的命令,選了個稍微舒服點兒的姿勢,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周圍那些夜光蛛慢慢爬過來。


  陳泰東看著幾隻夜光蛛爬到自己的腳前,他低頭仔細看著,問:「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夜光蛛。」沐天健僵硬著身體,張嘴緩慢地說道,「我在菲律賓和新幾內亞的叢林中都遇到過這種東西。這種夜光蛛是群居昆蟲,一般都是上百隻居住在一個巢穴當中,集體狩獵覓食,但活動範圍很小,基本上都是等待獵物從它們居住地旁邊走過的時候再捕捉,通常都是爬進獵物的口中,從其體內嚼食。」


  賀晨雪平靜地問:「站著不動,就可以避開?」


  「是,我嘗試過的。」沐天健看著幾隻夜光蛛已經順著他的腳踝慢慢爬上來了,「在新幾內亞的那次,我們一個小隊誤入夜光蛛的巢穴當中,我是第一個被困住的,我當時嚇壞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閉眼閉嘴等死,結果那些夜光蛛在我身上爬了一圈之後,直接離開去追其他人了。」


  此時,夜光蛛已經爬到他們所有人的腰部位置了。


  凡君一有些擔憂地說:「你先前也說了,是在有其他獵物的前提下,這裡只有我們幾個人,如果沒有人吸引它們的注意力,我們會不會一直被困死在這裡?」


  「好呀!你去吸引這些夜光蛛的注意力吧!」徐有嘻嘻笑著,「這些玩意兒爬在我手臂上,好癢好舒服!」


  楊征俠臉色慘白,看了一眼徐有,因為夜光蛛已經爬上來的關係,他不再說話,等感覺到夜光蛛爬到脖子和下巴之間時,他連眼睛也閉上了,只是在心中祈禱著平安無事。


  徐有的話,讓凡君一在心裡連罵了十來次「變態」。


  不到一分鐘,賀晨雪、陳泰東等六人的身體表面已經爬滿了那種夜光蛛,所有人都在強忍著。


  五分鐘后,夜光蛛沒有離開,六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懼當中,同時也感覺到渾身上下發麻。


  ……


  當刑術看到峽谷的出口時,他立即喊道:「快點兒!前面就是出口了!加把勁!快點兒!」 夜光蛛的速度始終比不上人雙腿的奔跑,刑術等人已經甩開了那些怪物幾十米的距離,不過當刑術等人衝出峽谷之後,卻一起剎住了腳步,看著橫在眼前的那條流淌著湍急的河水,河底還閃耀著銀白色光芒的地下河。


  「媽的!怎麼會出現一條河?」閻剛走到最前方。


  後方提著武器的白仲政和陳方對視一眼,咬牙準備和衝上來的那些夜光蛛拼了。


  齊觀蹲在河邊,用手去摸了摸河水,又捧起來聞了聞:「有一股硫黃味,而且水溫很高,看起來是溫泉,是溫泉就沒問題了,裡邊肯定不太可能有什麼會襲擊人的怪物,下河,趕緊的!快點兒!下河!」


  齊觀說完,率先朝著溫泉河中心走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互相攙扶著。


  就在此時,刑術聽到他們左側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槍聲讓正在渡河的眾人渾身一震,不禁都扭頭看向左側,隨後就看到左側遠處的河岸邊上晃動著無數的手電筒光,還傳來了人的呼喊聲。


  「快點兒!下河!是溫泉!」有人在左側遠處喊道,這個聲音對刑術、馬菲和連九棋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是錢修業!」刑術低聲道,「他們怎麼會在我們的後面?」


  連九棋看向那邊:「齊師叔說得沒錯,果然有不同的路!」


  齊觀道:「熄滅所有光源!安靜地渡河!快!」


  眾人熄滅手電筒,互相攙扶著,慢慢朝著河對岸走去,同時留心注意著後方追來的那些夜光蛛,與齊觀所推測的一樣,那些夜光蛛在來到溫泉河邊的時候,都停住了,在那兒左右徘徊著,根本不敢下水,甚至不敢離水太近,與河岸始終保持了四五十厘米的距離。


  「我們安全了!」後方的白仲政鬆了一口氣。


  陳方看向左側:「你們也聽到了,錢修業那邊,有七八支自動武器。」


  齊觀在前方慢慢走著:「有槍不一定就佔優勢,在這種環境中,槍支只能用來自衛,我們保持安靜,渡河之後先觀察!」


  左側的錢修業等人匆忙地渡河,不過墨暮橋和錢修業兩人在衝到河邊的瞬間,也發現了右側河道上游晃動的手電筒光,雖然那些手電筒光很快熄滅了,但讓錢修業立即推測出——那支隊伍不是刑術就是賀晨雪的。


  錢修業一邊渡河一邊問:「暮橋,你認為上游那批人是誰?」


  「應該是刑術他們。」墨暮橋攙扶著錢修業前進,同時對身後的其他傭兵比畫著密切注意周圍的手勢。


  凡孟下意識朝著上游看去,但他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站在後方的元震八則恨不得現在馬上就跑過去和齊觀等人會合,因為在錢修業這支隊伍中,大家都是各懷鬼胎,說不定下一秒自己就會莫名其妙地被殺死。


  元震八想了想,故意說了一句:「也許不是他們呢。」


  凡孟搭腔道:「那會是誰?」


  說完,凡孟又向上游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剛好看到賀晨雪一批人從中間的峽谷中跑出來,徑直朝著溫泉河中跳去。


  賀晨雪跑動的過程中,手中晃動的手電筒不時會照到自己的面部,因此讓凡孟一眼就認出她來。


  認出賀晨雪的那一瞬間,凡孟下意識熄滅了手電筒,藏在了元震八的身後。


  第十五節 麻煩的希望


  凡孟熄滅手電筒的瞬間,賀晨雪那邊就傳來了槍聲,一顆子彈直接擊中了錢修業的頭燈,頭燈盡碎的同時,碎片割花了他的額頭。


  同時,賀晨雪那邊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墨暮橋和手下的傭兵也立即戴上夜視儀開始進行反擊。雙方交火,因為對方只有沐天健一人開火,墨暮橋等人立即佔了上風。


  「停火!」蹲在溫泉河中的墨暮橋下令道,低聲叮囑著元震八,「你和凡孟帶著師父先渡河,我們掩護,快!」


  元震八點頭,戀戀不捨地看了上游一眼,雖然知道這根本不算是一個可以脫身的機會,但他依然寄予了一定的希望。


  元震八和凡孟一左一右架著錢修業,朝著對面走去的時候,墨暮橋蹲在那兒,仔細查看著上游,因為溫泉河表面浮著厚厚的蒸汽,在周圍也沒有強空氣流動的前提下,他根本無法看清楚,但也是這個原因,先前沐天健那一槍才沒有擊中錢修業。


  「兩兩掩護。」墨暮橋低聲道,隨後身後的傭兵開始以雙人交替掩護陣形朝著對岸走去。


  與此同時,河流上游的沐天健,也戴著夜視儀搜尋著下游的錢修業,同時也指示著其他人朝著對面緩慢前進。


  「你不走?」凡君一離開前,低聲問道。


  沐天健只是默默搖頭,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次能夠擊殺錢修業的機會,這也是他一直沒有離開中國,又心甘情願被賀晨雪僱用的主要原因。


  不過,在經過血色畫廊的時候,沐天健在幻覺當中,終於看到了自己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真實想法——盛鈺堂當初幫他,並不是因為盛鈺堂善良,而是因為盛鈺堂發現沐天健是個可利用的人。


  沐天健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但是他不願意那麼去想,作為一個常年遊走在叢林中的游擊隊員,他面對最大的敵人不是子彈,不是惡劣的環境,而是背叛。


  他經歷背叛的次數,自己都數不清楚,也幾乎沒有人真正向他伸出過援手,除了盛鈺堂,所以,在盛鈺堂告訴他,會出錢給他母親治病的時候,他拋棄了過往一切對人的不信任,決定為盛鈺堂這個主人付出一切。


  他當時向盛鈺堂跪下了,就像是一個發誓永久追隨和臣服的奴隸。


  「一起走!」陳泰東蹲在沐天健身後低聲道,「這裡水蒸氣太濃,你看不清楚目標的。」


  沐天健拿出一支備用的手槍,遞給陳泰東:「老先生,幫我一個忙。」


  陳泰東沒有拿手槍,只是問:「你先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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