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異變的財鼠
第58章 異變的財鼠
張然天慘叫一聲，雖然兩隻眼睛都瞎了，但他還是找准了雨果的方向。張然天忍住劇痛一把抓住了雨果的衣服，另一隻手握住短劍向雨果的身體插了過去。我看出不好，握著弩箭沖向張然天。
可惜我距離太遠，就算跑過去雨果也斷氣了。就在這時，張然天又是一聲慘叫，他的身體奇怪地弓了起來。孫胖子和鴉已經到了他的身後，鴉死死地抓住了張然天握劍的那隻手，孫胖子拔出自己的短劍，使出了吃奶的勁對著張然天的腰眼一陣猛捅。他每一劍都對準同一個地方，雖然還是沒有能夠捅破張然天的皮肉，但也讓他感受到了不亞於瞎眼之痛的痛楚。
雨果趁這個時候，解開了衣服扣子，光著膀子從衣服裡面鑽了出去。張然天大吼一聲，一甩胳膊將鴉甩了出去，隨後一腳踹在孫胖子的胸口，就見孫胖子胖大的身軀就像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孫胖子一直飛出去十幾米遠撞到牆上之後才掉落到地上，猛烈的撞擊讓孫胖子當場暈了過去。
雙眼已經完全瞎掉的張然天在原地不停地打轉，同時也在不停地號叫，他似乎不相信會有這樣的結果。轉了幾十圈之後的張然天突然閉嘴，停住了腳步，側著頭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一樣。
這時我已經向孫胖子倒地的位置跑過去，剛跑了幾步，就聽見楊軍大喊了一聲：「你別動！他在聽聲辨位！」楊軍的話晚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然天就已經到了我的身前。
張然天的手裡還握著雨果的短劍，眼看他握著短劍就要朝我身上招呼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有人嘆了口氣，隨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張然天自己的左腳絆了右腳，他跑過來的速度太快，後果就是張然天整個人橫著摔了出去。
當時我也來不及多想，趁這個機會，我輕手輕腳地快步走到了孫胖子倒地的位置。孫胖子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不過看樣子沒有什麼大礙，他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把短劍。他也是命大，倒地時竟然沒有被自己的短劍傷到。
我掰開孫胖子的手指頭，將短劍拿了出來。再看張然天，他咆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舉著短劍對著空氣一個勁兒地亂砍。我們這幾個人都不敢作聲，生怕引起他的注意。亂砍了一通，張然天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這時雨果也退到了楊軍的身邊，偷襲得手讓他有些興奮。雨果沖楊軍一點頭，同時伸出大拇指向楊軍晃了晃。他的這一套動作讓楊軍有些詫異，但是礙於形勢，又不能開口詢問。
現在整座「廣場」里靜悄悄的，除了張然天時不時發出一點聲響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就在場面僵持的時候，孫胖子胸前的衣服突然鼓出一個凸起物，這個凸起物在孫胖子的衣服裡面來回地亂竄，最後從他的衣扣縫隙中露出一個嚙齒類動物的頭來，這個嚙齒類動物爬到孫胖子臉上，用兩隻前爪輕輕地抓撓著孫胖子的胖臉。見孫胖子沒有反應，這個動物張嘴露出上下裡外四排牙齒一陣尖叫：「吱吱吱……」
財鼠突然發飆，驚得我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想抓住財鼠已經來不及了，張然天已經轉身朝我這邊慢慢地走過來。他走得倒是不快，一邊走還一邊側頭傾聽周圍的一舉一動。他越走越近，孫胖子現在完全沒有行動的能力，只能由我來轉移張然天的注意力了，好好的被這隻大耗子攪了，我心裡說不出來的懊惱。
但還沒等我發出聲響吸引張然天的注意，財鼠已經注意到了正走過來的張然天。只見財鼠仰起頭，轉著圈一陣狂叫。我看著路數不對，剛想出手抓住財鼠，可是下手晚了一步，財鼠像一道閃電一樣直奔張然天而去。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財鼠已經躥到張然天身前，順著他的腳一路向上。張然天眼睛不能視物，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財鼠，最後財鼠躥到他的肩頭，身子順著張然天的後背向下一滑，滑到了張然天的后心位置。
張然天兩隻手不停地在他背後抓來抓去的，眼看就要抓到財鼠的時候，財鼠一張嘴竟然咬住了張然天的一根手指。他的手指哪裡是它能咬得動的，我心裡暗叫一聲糟糕：這次這隻大耗子算是完了，張然天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對象，現在財鼠自己送上門去。孫胖子還指望靠它發家的，沒想到它會交待在這裡。
但是讓我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就聽見張然天一聲慘叫，隨後被財鼠咬住的那隻手飛快地縮了回來，他的食指指尖明顯地少了一截。再看財鼠時，只見它鼓鼓囊囊的嘴裡吐出來一截漆黑的手指頭。
張然天吃了大虧，不敢再碰財鼠。但他不碰財鼠，並不表示財鼠不動他。就見財鼠張嘴在張然天的后心處就是一口，這一下子疼得張然天又是連聲地號叫。財鼠這一口竟然在張然天的后心處咬下來一塊皮，這還不算完，財鼠兩隻後腿牢牢地支撐在張然天背上，隨後伸出前爪，直接插進了張然天背後的傷口處。
就聽見一陣金屬割划玻璃發出的聲音，財鼠竟然將張然天的皮膚剝下來火柴盒大小的一塊。這幅景象讓我看得目瞪口呆，還沒等我看明白，聽見楊軍冷冷地說道：「沈辣，你就干看著嗎？還是你在等這隻孽自己把短劍插進后心裡去？」
楊軍說話的時候，張然天那裡又發生了變化，他好像沒有聽到楊軍的話一樣，張然天不敢伸手去抓財鼠，索性跳起來，在半空中身子向後一仰。只聽見「嘭」的一聲響，張然天的後背先著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張然天落地的一瞬間，財鼠從他和地面的縫隙中躥了出來。它轉到了張然天身前七八米的地方，沖張然天挑釁一般地「吱吱」叫著。張然天再次起身，側著耳朵，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財鼠的身上。這時他剛好背對著我，將身後的命門留了出來。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我脫了鞋，光著腳手握短劍躡手躡腳地朝張然天走過去。財鼠到底不是一般的畜生，看到了我的舉動，它叫得更歡實了。張然天眼睛看不見，更不敢再將背後露給財鼠，只得小心翼翼地和財鼠對峙著。
趁這個機會，我走到張然天背後五米開外的時候，他竟然還沒有發覺我的存在。就在這時，天棚頂上閃過一道閃電的弧光，張然天雖然眼盲，但還是能感覺到閃電的存在，趁這一瞬間的光亮，我衝到張然天身後，奮力將短劍插進了他背後被財鼠撕開的皮膚裡面。
就在短劍刺進張然天身體的瞬間，張然天一聲暴喝猛地回頭，他眼窩裡面的兩個血窟窿對著我，看著有一種形容不出的詭異。短劍的三分之二已經刺進張然天的身體里，劍身被骨頭卡住，進退不得。就在我準備棄劍逃走的時候，張然天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張然天將我抓到了他的「眼」前，冷冷地對我說道：「我的眼睛瞎了，借你的用用。」說著他的另一隻手抬起來，在我的臉上摸了一把，伸出兩根指頭向我的兩隻眼睛插了過來。我心中大駭，苦於身體被他制住反抗不得，他的手指頭已經摸到了我的眼窩，只要一使勁就能將我的眼珠摳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已經到了張然天身後，他突然出手握住了卡在他背後的短劍，用力一推，硬生生地又將短劍向里推進了幾分。
「嗷！」張然天又是一聲慘叫，他剛要回頭去抓那人的時候，一道閃電擊穿了海底，直接劈在了張然天的頭頂。
閃電擊在張然天的頭頂，一股巨大的電流順著他的手臂傳到了我的身上，我已經能聞到自己身上燒焦的味道。就在我以為這次死定了的時候，張然天的背後傳來一聲巨響，在他背後的那個人被短劍傳導的雷電擊中，一個大火花閃過之後，他被打出去十多米遠。
這人被打出去之後，我身上的電流瞬間蕩然無存。張然天這時也到了極限，他的身子晃了晃，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我隨著張然天一起倒在了地上，強烈的麻痹感讓我動彈不得，我的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郝正義和鴉扶著楊軍正向這邊走來，天棚頂上不斷地有雷電掠過。借著閃電耀眼的光亮，我終於看清了剛才在張然天背後給他一下子的人，竟然是雨果主任。這時他也和我一樣，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雖然我並不認為剛才的那道閃電能給張然天帶來致命的傷害，但是也沒想到還不到一分鐘，趴在地上的張然天突然動了一下，隨後他的雙手撐著地面，晃晃悠悠地準備爬起來。
就在這時，我的身後躥過來一道胖大的人影，這人跑到張然天的身邊時，突然蹦了起來，他的大屁股對著張然天的後背猛地坐了下去。「噗」的一聲，張然天背後的短劍齊劍柄插進了他的后心裡。
是孫胖子！敢情他剛才倒在地上又是在裝死，這幾乎就是他的一貫套路了，可我偏偏每次都信了他。不過剛才他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竟然還有力氣跑過來，做出這麼大的動作，怎麼想都似乎不太合理。
孫胖子將短劍「坐」進了張然天的后心之後，張然天就開始沒有規律地抽搐。孫胖子拾起雨果之前掉落的手電筒，在我的身上照了一通，說道：「辣子、余主任，你們倆起來吧，別裝死了。不是我說，不是躺在地上隨便抽兩下就叫裝死了，論演技你們倆差得遠了。」
我翻著白眼看著還在白話的孫胖子，要不是因為我身上強烈的麻痹感還沒有消失，暫時說不了話，現在已經有髒話從我的嘴裡飆出來了。孫胖子看到我的狀態實在不像馬上能從地上起來的樣子，他轉身對郝正義、鴉和楊軍三人說道：
「哥兒幾位，過來搭把手，把張然天抬過去。」
楊軍看著還在地上抽搐的張然天說道：「你這是要把他抬到哪兒去？」沒想到孫胖子聽了他的話，表情有些詫異，但是他的表情馬上恢復了正常，孫胖子指著海底正下方的地面說道：「抬那裡就成。」說完這句話，孫胖子已經彎腰抬起了張然天的一隻腳。楊軍三人雖然不明白孫胖子的用意，但看出孫胖子似乎是有特別的用意，還是一起抬起張然天，將他抬到了孫胖子所指的位置。
放下張然天之後，天棚上面的海底突然變得渾濁，接近天棚的海水旋轉起來，沒有多久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底部正對著張然天的身體。孫胖子看到這個景象嚇了一跳，馬上帶著楊軍三人退回到我和雨果倒地的位置。
還沒等他們四人站穩，就看到一道雷電順著漩渦的中心劈了下來。這道閃電和之前的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耀眼的光芒幾乎讓人不敢直視。巨大的電柱打在張然天背後的短劍上，將張然天打得從地上彈了起來，又重重摔在地上，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閃電從一個位置打到張然天身上，到最後已經數不清張然天到底挨了多少道雷電了。等到雷電停下，海底又恢復了正常之後，張然天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他全身上下冒著濃煙，四肢都被燒掉，現在看上去，他就是一塊冒煙的黑炭。
在地上緩了一陣子，我和雨果都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景象，再想想之前我們倆的遭遇，光是想象脊樑溝都直冒涼氣。我們倆互相攙扶著走到孫胖子和楊軍的身邊，幾乎同時說道：「大楊，下次再有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你還是親自來吧。」「楊，看在上帝的分兒上，你剛才就是讓我提早上天堂。」
「你們倆說什麼？」楊軍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和雨果。他的這個態度讓我和雨果極為不滿：「不是你讓我在背後捅張然天一刀的嗎？」「是你告訴我用十字架去刺張然天的眼睛的，上帝，那個十字架可是聖物，剛才算是褻瀆神靈了。楊，你不要不承認，上帝會替我做證的！」
還是孫胖子好像知道點什麼，等我和雨果說完，他眯縫著眼睛看著楊軍說道：「大楊，不是我說，你不打算和我說點什麼嗎？」
郝正義和鴉兩人對視一眼，看得出來他倆也有話要對楊軍說，但郝正義是城府極深的人，現在這情形，他倒是樂得看我們幾個窩裡斗一斗。
就在楊軍雪白的臉上開始漲紅的時候，鴉的身體突然無故地顫了一下，他猛地回頭看向地上的張然天說道：「他還沒死……」他這句話算是把楊軍救了，我們幾人齊刷刷地將頭轉到了張然天的身上。就見他身上的濃煙已經開始消散，張然天的頭部勉強可以稱之為「嘴」的窟窿一張一合好像是在說什麼話。
鴉看著他張合的嘴巴，臉色有些古怪地說道：「對不起，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幾個先是愣了一下，稍後才明白這是鴉在學說張然天的「話」。鴉再次說話之後，前後兩次都給我們意想不到的結果。鬼語起碼楊梟也懂，算不了太出奇的事情，但是現在張然天的嘴唇舌頭都被燒掉，就憑他嘴巴的閉合就能知道說的是什麼，鴉這也算是有點本事了。
張然天還在對著空氣道歉，楊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手裡握著我的那把短劍慢慢地在空氣中虛劃了幾下，隨著短劍的划動，憑空響起來一陣「嗡嗡」的聲響。劍鋒劃過的空氣竟然扭曲了起來，楊軍揮舞著短劍越來越慢，但是短劍劃過空氣所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大，最後他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
雖然知道這八成是對付張然天的手段，但是楊軍這慢到家的動作讓人越看越替他著急。第一個受不了的是孫胖子，他看著楊軍嘆了口氣，說道：「大楊，真的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有這手段，剛才在暗室里怎麼不直接了結張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