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反追(2)
第62章 反追(2)
我還想著嫁人，我不可能這輩子都不為我未來的丈夫生兒育女……
這句話響徹在他的耳邊，他莫名動了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瞿苒苒苦澀地微笑，「你走吧，我知道你很忙，別將時間浪費在這裡了。」
關昊讓她將話全部說完，在等到她無話后，才慢條斯理地吐出，「哪個醫院這麼沒用，非要留下孩子才能夠保住你的身體？」
一時之間，瞿苒苒並沒有聽懂關昊話底的意思。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帶你去美國最權威的醫院再做檢查，我相信他們能夠做到拿掉孩子也不傷及你的身體。」他承認，面對她，他很多時候也失去了冷靜和自製。
瞿苒苒獃獃地看著他，腦海中反覆是他的聲音……
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
瞿苒苒搖頭，喃喃道，「不行，孩子是兩個人的，你沒有權利單方面決定。」
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多少會影響到他以後的生活，可是她已經跟他說過，她不會讓孩子知道他的。
「你也知道孩子是兩個人的，當初你怎麼能夠隱瞞著我不將這件事跟我說？！」
他原來是在套她這句話，那剛才他說的拿掉孩子，是真還是假？
「反正你也不在意，你為什麼不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讓我知道這件事，就沒有不管的道理。」關昊看了她隆起的肚子一眼，怒氣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瞿苒苒怔怔地看著他，心頭泛著酸澀，「你到底想怎樣？」
在他面前，即使再堅韌的偽裝，也會被他擊潰。
他冷漠的神情，令她的心揪成一團，恐懼萬分。
「你瞞著我，簡直不不可原諒！！」關昊語調加重，殘忍地吐出。
這麼多天肚子承受懷孕的身心疲累及此刻面對著他的殘酷冷情，瞿苒苒終於難以控制地染紅眼眶，眼淚迅速凝聚，從她的眼角滑了出來，人也怔愣地坐在了床沿。
「不許哭！」
她其實很少在他面前落淚，他以為她永遠都是這樣的清高驕傲，此刻見到她眼眶中滑出的淚水，他卻像是慌了神。
「我說不許哭，聽到沒有！」聲音變成了吼，關昊想來冷峻的俊顏，似是被她惹怒。
天知道她有多想遏制自己此刻的情緒，可是她無法控制，因為心底真的很難受。
「該死的……」
心頭莫名的狂躁，關昊咒罵著，卻始終無法阻止她。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關昊坐在她的身邊，聲音低啞，明顯是帶著壓抑。
關昊說的話在瞿苒苒這裡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她環抱著自己的肚子，像防備敵人一樣防備著他，淚水如泉涌一般。
關昊因為她的動作而青了臉。
「你就這麼怕我？」
瞿苒苒只是流淚，不回應他。
關昊伸手過去想要將她攬住。
瞿苒苒卻移開了身子，一副疏離的樣子。
見到她跟他拉開距離，關昊更加的煩躁，「過來！」他的臉色緊繃，陰冷地命令她。
瞿苒苒沒有順他的意，靜在那裡。
她不能那麼懦弱，她要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堅強。
心頭不斷有這個信念，瞿苒苒更加護在自己的肚子上。
氣氛很是僵硬，關昊鐵青著臉瞪著她。
這個時候護士由外面推門而入，道，「對不起，要換點滴了……」
關昊的神色太冷厲，令推門進來的護士都嚇了一跳，原本還想要說些交代瞿苒苒的注意休息的話，這時候全都因為現場詭異的氣氛而吞進了肚子里。
換好點滴，護士匆匆忙忙地走了。
關昊在冷瞪過瞿苒苒后，沒有再說話，轉身大步離去。
關昊離開病房后，瞿苒苒叫來護士。
護士見到瞿苒苒淚痕未乾的樣子，憐惜勸道，「小姐，其實都有了孩子，何必要跟你先生吵架呢？而且我聽醫生說你先生很關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剛才還一直問醫生你這幾個月產檢的情況，問得很仔細呢！」
呵……
關心？
瞿苒苒在心底諷笑。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關心她，他恐怕也不會關心。
詢問醫生她的身體狀況，大概是想知道她的身體是不是適宜做手術吧？
他不是說了嗎？他可以帶她去權威的醫院動手術且不會傷到她的身體。
他是那麼的厭惡她，就連視而不見都做不到，非要跟她斷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三個月前，她可能會為了爭一口氣而跟他去醫院，畢竟她也不想因為孩子而跟他有羈絆。
可如今，孩子都已經四個半月了……
當醫生幫她做四維彩超圖時，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寶寶的小腦袋，小手，小腳……寶寶的鼻樑很高，醫生還說寶寶的個子也不小……
這些能看得見的成長是她此刻再也無法割捨的……
她不能沒有這個孩子，孩子是她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護士，我來醫院的時候你有看見我的手機嗎？」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害怕發生意外，她總是將手機隨身帶著，一般都放在防輻射的袋子里。
「在的，我去拿來給你。」
「謝謝。」
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她如今唯一能夠求救的只有她的姐姐。
護士將手機遞給了她，她重新搜索了一下信號后，發現她的姐姐此前已經打了很多通電話給她。
瞿苒苒撥下號碼，在通話接通后，她緩緩道，「姐，你能不能來接我，我在醫院……」
聽見秦梓歆在電話里自責和著急的聲音，瞿苒苒的心頭立即就湧起了一陣酸澀。
過了沒多久，秦梓歆的身影出現在了瞿苒苒的面前。
看見瞿苒苒臉色蒼白的樣子，秦梓歆望了病房的四周一眼，問，「關昊沒在這裡？」
瞿苒苒愣愣地從床上起身，搖頭。
秦梓歆扶住了瞿苒苒，關心道，「你沒事吧？」
「沒。」
秦梓歆頓時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聽你說在醫院，我差點嚇死了……苒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關昊透露你的行蹤的，是他找上門了，還用淺淺來要挾我。」
「他一貫都是這樣的，不是嗎？」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去哪了呢？」秦梓歆問。
「我不知道，姐，我想回家。」
「好，現在就回去。」
……
「苒苒，我必須提醒你，關昊已經知道你懷孕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秦梓歆開著車，語重心長道，「我看你不如跟他好好談談吧……養育一個孩子不容易，當年如果不是靠關昊，我根本也不可能將淺淺養到這麼大，你要知道，生孩子也許是時間問題，可等孩子出世以後，那生活費教育費，全都是繁瑣而繁重的，我真怕你未來應付不過來！」
離開醫院，瞿苒苒原本只想著儘快遠離關昊就好，誰想到秦梓歆此刻所說的話又擾亂了瞿苒苒已經篤定的思緒。
「我能吃苦，再艱難我也不怕。」瞿苒苒唯一只能這樣回答。
秦梓歆哀嘆了口氣，「也許我們真的是在還上一代造的孽。」
瞿苒苒沒有再說。
……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瞿苒苒始終忐忑不安。
她知道關昊遲早還會找來，她現在想走也是走不掉的，想要找出應對的辦法，可又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
果然，晚上的時候，他又來了。
秦梓歆不得不讓他進屋，所以他直接就來到了她的房間。
瞿苒苒打來門，她原以為來人是秦梓歆，見到是他，她身子一怔，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所以，你打算一直隱瞞著我，一個人撫養孩子？」他一開始就是質問。
「是，我會盡我所能給孩子最好的生活。」
關昊此刻注意到了瞿苒苒的房間內貼滿了嬰兒的照片，每一個圖片上的小寶寶都憨態可掬，可愛極了。
心也不可否認的被這樣的照片觸動著，收回視線，關昊重新凝睇瞿苒苒，「我怎麼能知道你懷著這個孩子不是別有用心？」 瞿苒苒猛地抬眸，「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
關昊冷笑，反唇相譏，「瞿家人都不簡單！」
瞿苒苒的心揪緊，「你要這麼想，我無話可說。」由始至終，他都已經給她定了位，就算她再努力，也永遠改變不了他的看法。
「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辯的，這會兒怎麼不說？」
她不是不說，她是害怕下一秒再跟他爭辯的時候，她會像早上那樣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過了片刻，她才道，「你如果不放心我，我們可以簽份協議。如果我以後拿孩子來要挾你或是利用孩子對你所圖，孩子將來的撫養權就歸你。」
「我有說過允許你生下這個孩子嗎？」他不喜歡她現在跟他說話的淡然語氣，彷彿她的生命中已經徹底沒有了他一樣。
瞿苒苒靜靜凝望著關昊，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看清他的冷酷和絕情。「如果我非要生下呢？」
關昊冷沉反問，「你就這麼想跟我牽扯下去？」
莫名的，他急切想要聽見她的答案。
被他的話激怒，瞿苒苒反問，「現在是關先生你在跟我牽扯吧？」他們都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他不來找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找他，他為什麼還要來跟她糾纏不清？
關昊冷哼，「你倒是很能將罪名推到別的人身上，私自留下孩子難道是光彩的？」
瞿苒苒反擊，「你卑鄙無恥的利用我的感情，踐踏我的身子，難道就稱得上光彩？」
關昊一時被她嗆得無話。
沉默了幾秒，瞿苒苒緩緩地垂下了眼帘，疲累逸出，「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跟你爭執了，協議你願意跟我簽就簽，不願意就算了，孩子我不會讓你動他半分，除非你逼著我死。」
「你以為死就能解脫？」
瞿苒苒抬眼看著他，冷淡道，「還不夠嗎？關昊！」瞿苒苒清澈的眸底浮現水光，「瞿家唯一剩下的兩個人，已經落到如斯田地，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為什麼不能開開心心地生活呢？你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你該跟她開展屬於你們那美好的未來，何必還要再糾結從前？連季總都可以嘗試放下，為什麼你不可以？」
他幽深如潭的眼眸掠過一陣陰霾……
她是真的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結束！
其實她能夠理解他報復的心裡，甚至有些同情他這些年背負著那樣的深仇大恨，可既然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已經無法改變，這一代為什麼還要背負著上一代的痛苦繼續活下去，能放下，不是更好嗎？
他有錢有勢，也有如花美眷，未來的日子可以要多美好有多美好，他為什麼還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那麼深的感情，她都能夠放下，他為什麼不能放下仇怨？
關昊瞪著她，眸色深沉。
「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瞿苒苒看著關昊，沒有表情地逸出。
「你變了。」半晌關昊才吐出。
此時此刻的關昊以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瞿苒苒，眉宇間若有所思。
瞿苒苒淡淡一笑，「是嗎？我哪裡變了？」她從來沒有變，只是被過去所遭遇的一切磨平了稜角，學會了對所有事淡而處之。
她的風輕雲淡，換來了他黑眸的探究。
可惜，在她的眸底，他已經看不見曾經那樣的深刻……
她的確是變了，變得不再愛他了……
但是，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也許對於她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最好的結果……
關昊沒有回答她，而是平板而冷淡地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你最好以後都不要來求我！」
瞿苒苒的心因為關昊所說的這句話而挫傷。
「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求你。」心痛地抬起眼，看著那張曾經叫她無法忘懷的英俊臉龐，微笑地對他說。
一瞬之間，關昊的眸光迸出冷寒。
她拉住門把，跟他道，「對不起，我要休息了。」她要將他阻隔在門外，她怕心酸會在他面前暴露。
「瞿苒苒，希望你真的能開始你新的生活。」在她關上門之前，他突然對她說。
她不明白他話底的含義，甚至分不清楚他現在說的是祝福還是威脅，她的身子因此僵在原地，雙腳無法動彈。
他轉身離去。
她關上門，靠著門板，緊緊地咬出了唇以防止嗚咽出的抽泣聲。
……
關昊離開后，瞿苒苒的身後的門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知道來人是秦梓歆……
瞿苒苒手忙腳亂地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在確定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沒有那樣的狼狽后，她淡定地打開門。
來人果然是秦梓歆！
瞿苒苒微笑，「姐。」
注意到瞿苒苒眼眶周圍的紅色，秦梓歆沒有拆穿，只是笑著，「他走了，沒說什麼吧？」
瞿苒苒搖搖頭。
「那應該沒事了，依他的脾氣，要是真的要對你和孩子做出傷害，這一刻恐怕已經採取行動了。」
「嗯。」
秦梓歆拍了一下手，「OK，你晚上沒吃什麼飯，我給你燉了湯，你下來喝一碗。」
「好。」
「快來吧！」秦梓歆先行下樓。
「謝謝姐。」
……
夜晚，躺在床上，瞿苒苒思緒如潮。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她和關昊今日的每一次談話……
說實話，儘管和他談話並不愉快，但她好像能夠感覺到，他這次來，似乎不是來找她麻煩的……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像是威脅，可他更不可能給她這樣祝福！
她真的好煩，只要他出現，她的生活就會變得一團糟糕。
煩躁的將自己躲進被窩裡，由著黑暗引領著她進入睡眠。
翌日。
早餐時刻，瞿苒苒如常跟姐姐和淺淺在用早餐。
倏地，「叮咚」。
門鈴響起。
正跟姐姐在說笑的瞿苒苒突然臉色僵硬，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來，她正要出聲阻止淺淺前去開門，卻看見淺淺已經把門打開了。
「關叔叔！」
瞿苒苒的身子猛地一震，秦梓歆也頗為意外。
關昊如同以往一樣將秦子淺抱起來，「這麼快就來開門，知道是關叔叔？」
秦子淺用力點頭，「淺淺最喜歡關叔叔了！」
關昊在秦子淺的臉上親了一下，「乖。」
秦梓歆離開餐桌來到關昊面前，將秦子淺抱了過來，她道，「嘿，小朋友，你上學的時間到了，快去收拾一下書包，媽咪送你上學。」
「好！」秦子淺從母親身上滑了下來。
秦梓歆看了關昊一眼，道，「你們聊，我去幫淺淺收拾一下文具，她總是丟三落四的。」
秦梓歆自然是找了個借口將時間和空間留給了關昊和瞿苒苒。
瞿苒苒臉上的笑意早已經不在，她從餐桌旁起身，轉身欲回樓上。
關昊的聲音卻在她的背後響起，「害怕面對我嗎？」
瞿苒苒定在原地。
關昊走近她，眸光不經意地注意到餐桌上她用餐的位置里的食物似乎沒有怎麼動。
關昊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不禁開口，「早餐就吃這麼點？」
瞿苒苒沒回答。
「我問你早餐為什麼就吃這麼點？」關昊沉下聲。
瞿苒苒愣了一下，「我沒胃口。」她回答。
關昊走到了瞿苒苒的面前，臉色很是難看，「你明知道自己懷孕，也就這樣敷衍著用餐？」他質問她。
瞿苒苒咬著下唇，又沉默。
關昊咄咄逼人地盯著她。
實在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瞿苒苒回答，「我一天吃很多餐。」
「廢話，每餐都隨便吃一點，還不如一天三餐！」關昊吼她。
瞿苒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