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軒轅昊嶽拿著手中的信件認真的看著，是如煙寫來的，大致講了她最近都在做的一些事情，以及祝他新年快樂，最後，也有提到他的婚事，如煙娟秀的字，冷酷的寫到：“太子哥哥，你我既然身在帝王家，一切便身不由己！如今叛軍餘黨尚未全部清除，既求不得真愛，便全力守住你現在的位置吧！如煙定會全力幫助你！”軒轅昊嶽捏著信的手指，漸漸泛白，良久之後，滴滴清淚砸在了他的手背上，最是無情帝王家！
“側妃娘娘到！”殿外傳來守門太監的唱喊聲，軒轅昊嶽緩緩的收起信件，眼光掃到來人，來的是禮部尚書的女兒，楊纖纖。她拎著食盒，走到太子的身邊，低首福身：“臣妾給太子請安！”
軒轅昊嶽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你來幹什麽？”
沒有得到赦許的楊纖纖隻能依然跪在地上，她微笑著說：“臣妾知道殿下為國事操勞，還未曾用過晚餐，所以，臣妾特意燉了碗雞湯，隻是不知道可合殿下的口味？”
軒轅昊嶽意外的挑挑眉，他站起身緩緩的走到楊纖纖麵前蹲下，楊纖纖抬起頭，突然對上太子俊逸非常的臉，她瞬間紅透了臉，一顆芳心開始七上八下的亂跳。軒轅昊嶽掀開食盒輕輕的聞了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湯匙攪動著眼前的雞湯，冷冷的說：“愛妃這碗湯果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啊，如此濃鬱的香味差點就掩蓋住了極品春香的味道，本宮很好奇，禮部尚書的女兒竟然會用春藥來勾引男人，不知是誰教你的呢？”
溫柔的語調，說出這種冷意的話，楊纖纖僵硬在原地，滿心都是惶恐，她明明是按照兄長吩咐的比例調的藥，為何太子還是能聞出來？此刻該怎麽辦？這可是犯了大不逆之罪！楊纖纖的思緒惶亂的跳動著的時候，軒轅昊嶽已經站起身，他抽出絹帕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指，冷冷的說：“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本宮饒你不死，帶著你別有用心的雞湯，給本宮——滾！”
楊纖纖魂不守舍的走出太子的寢宮時，已是一身冷汗，她懊惱的將雞湯甩入池塘中，沮喪的往自己的寢宮走去，路過假山的時候，她似乎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奇的湊過去，她聽見幾個宮女湊在一起說話，其中一個說：“你們別不相信，外麵傳的瘋狂著呢，都是這麽說的。”
“不會吧？既然那女子連小主子都生下來了，為何殿下不將她們母子帶回宮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民間的女子進宮來，無名無份的，怎麽對世人交待呢？不過，我還聽說，太子殿下不肯封正妃，就是把那位置給那女子留著呢！”
“怪道如此呢？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呢，看來，那兩位娘娘的前路艱難著呢！”
“快住嘴，你瘋了，這話豈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該說的嗎？快走吧，別再說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幾個宮女散的幹幹淨淨，楊纖纖站在假山後，雙手漸漸緊握成拳，雙眼冒著冷冷的寒光。原來如此，她不會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來擋自己未來的路，明天就聯絡哥哥，一定要讓她們母子死無葬身之地！
遠在洛城的如煙還尚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危險已經在慢慢的向她靠近。最近，她非常非常的忙，她和如月的第一家服裝店，即將隆重開業。如月這幾天在店鋪裏充當監工，店麵裝修的很特別，樓上樓下，都用白漆來回的刷了幾遍，使整座樓房都顯得幹淨明亮。按照她們的意思，一樓賣男裝，二樓賣女裝，樓上樓下的最裏邊，都有一間一間隔開的單間，每個單間裏都有一麵巨大的穿衣鏡。如月還特意聘請了一批美男美女當模特，好為開業那天做準備。而最近招來的裁縫們，此刻都在後院進行著魔鬼式的訓練。
如月抽抽鼻子，暗自感慨，看不出來啊！良辰和美景如今也變的這麽厲害了啊，想著她們站在“講台”前，給工人們上課時的樣子，嬌柔的麵孔愣是變的冷嗖嗖的，如月就忍不住的嘴角抽搐，強人啊，如煙訓練人的方式果然很強！
如煙接過良辰手中的衣服，一瞬間竟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這是她按著蕭子墨衣服的樣式設計出來的，純黑色的華服，隻有袖口，領口，腰帶和垂擺上才有一圈銀色的勾花。她拿著這件衣裳，久久不能言語。深深的歎口氣，她讓良辰給如墨送去，囑咐他開業的那天穿。
而後，她拿起那天良辰縫製的那件繡著墨竹的白衣，讓美景送給龍若曦。她轉過身倒了杯茶水，看著放在床上的小小錦服，她忍不住微笑，這可是她親手為小羽做的。白色的底料，肩上和袖口都是大朵的櫻花，衣服的下擺上也繡著朵朵粉櫻，選腰帶的時候，不知為何，如煙想到了殺生丸那隻血統高貴的犬妖，所以，當下，便給小羽配了條黃黑相間的腰帶。
傍晚的時候，如月帶著春和、景明回來了，太子提寫的牌匾也已經送了過來，如月喝著熱茶，手舞足蹈的說：“姐姐，你是不知道啊，今天這傳單發的真是太熱鬧了，看見了嗎？就我們仨往人群中央那麽一站，話還沒說完呢，手裏的單子就已經被一搶而空了，洛城的百姓們，真是超熱情的！”如煙微笑聽著，心中湧起陣陣暖意，身邊有這些人陪伴著，真好！
第二天，如煙和如月早早的就來到了店裏，雇來的夥計打開房門看見兩人，趕緊跪下行禮，如煙淡淡的吩咐他以後不必行這麽大的禮，夥計摸著腦袋嘿嘿的笑著，將兩人迎進房內。如煙簡單掃了一眼，一切正常。片刻後，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如煙便示意在門口搭上台子，那些昨日裏拿到傳單的人都紛紛好奇的湧了過來。春和與美景帶著牌匾趕來後，如煙輕輕的點頭，春和一個縱身躍起，將牌匾掛在門頭的正中央，不偏不斜！一時間博得一陣喝彩聲。春和微微勾了下嘴角，和美景一起，安靜的走到如月的身後站定。
這時，如煙拉著如月的手走到台前，大聲的說：“今天，我們姐妹在這裏開了這家成衣鋪‘煙月閣’，多謝各位來捧場，如同你們昨日看到的傳單上所說，凡於今日來我店購買衣服的人，打七折！另外，本店製定的有貴賓卡，但凡持此卡著，在本店終身享有七折優惠，而且享有優先訂做權，此卡黃金百兩一張，一共隻有一百張，今日，頭十名購買服裝著，免費贈送貴賓卡一張！”
如煙話音剛落，台下已是一片唏噓聲，百兩黃金，都夠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了。於是有人問：“太貴了，怎麽這麽貴？那衣服是不是也很貴啊？”
如煙微笑：“這位公子請放心，我們的服裝雖然貴了點，但是絕對保證質量和品位，一會兒，我們有本店請來的眾多公子姑娘們為大家展示一下！”
“還是太貴了！……”台下的聲音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如煙低頭微笑，如月有些不太高興的撇嘴。這時，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大家紛紛讓開到道，馬車行到台前停下，景明抽出一塊木板搭在馬車與戲台之間，眾人不禁疑惑的看向馬車，好奇來人是誰。先是一隻潔白如玉的手輕輕掀開車簾，然後，一個絕世美男鑽出了馬車，他一身白衣，隻有袖口和領口繡著墨竹，他站在那裏，如同一幅潑墨畫般，美的淡雅，美的脫俗！那男子緩緩走向台前，才回身將手遞與身後的人。眾人順著他修長的手看過去，不禁眼睛一亮，這是誰家的小娃娃啊，真漂亮，而且，小娃娃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華貴而不俗氣，絕美至極！
小娃娃拉著白衣男子的手小心的走到台上，突然，一個轉身撲到如煙的懷裏，奶聲奶氣的說：“娘親，小羽今天好看嗎？”如煙微笑著拍拍他的頭，輕聲說：“恩，很好看！”台下的人群之中，有一雙眼睛突然爆出驚人的冷光。
最後走出馬車的人，更是讓大家吃驚，這，這，這不是墨情公子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如墨淡淡的掃了人群一眼，向如煙他們走去。如煙看著身著黑色華服的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時，那一瞬間，她感覺，淚水似乎又要奪眶而出。
穩定下自己的心神，她回頭對如月說：“可以開始了！”如月的眼睛如同瞬間過了電流，賊亮賊亮的。她示意大家退下，然後她輕輕的一拍手，房間內開始走出一個個美男和美女，他們身著各式各樣的服裝，有如同山水畫般破墨寫意的，有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熱情的，有清新淡雅的，有成熟穩重的，最後，還有各種花樣繁多，可愛的童裝，每件都是華麗的極品。台下的人看的眼睛都發直了。
如煙喝著茶，突然，她眼眸一凝，放下茶杯。她回頭看向正在台上來回穿梭的小羽，有殺氣，而且這殺氣是鎖在自己和小羽的身上。如煙悄悄對身後的景明說：“護送如墨和若曦回去，務必保護好他們的安全。”如墨和龍若曦擔憂的看向如煙，如煙輕輕微笑，淡淡的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如煙招手將小羽喚回自己身邊後，她抬頭看向已經遠走的馬車的背影，才略微放心的將小羽攬入懷中，如墨和龍若曦這兩個不會武功的人離開後，她就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隻是，如果，來人若敢在這繁鬧的人海中鬧事，但凡傷及無辜，她都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南鶴羽乖乖的任由如煙抱著自己，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娘親的表情恨嚴肅，那就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如煙感覺到那抹若隱若現的殺氣始終都未曾從自己的身上離開過，可恨眼前的人群太過擁擠，自己無法準確的找出那人的存在。
終於，走秀結束後，剪彩過後，如煙吩咐如月照看一下店裏，她帶著小羽離開人群，緩緩的向家裏走去，果然，身後，那抹殺氣跟了過來。如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抱起小羽，瞬間消失在原地。楊明追到巷子裏，麵對突然消失了兩人的空蕩蕩的巷子，他疑惑了，這明明是個死胡同，她是怎麽逃脫的？巷子對麵的二層小樓的樓頂上，如煙冷笑的看著巷子內迷茫的男人，對小羽笑笑，她說：“寶貝，我們回家吧？！”一道白影迅速的閃過，小樓的樓頂恢複一片空蕩，仿佛從未有誰在此停留過。
半夜的時候，如煙被窗外的打鬥聲驚醒，果然還是來了，真是笨！要知道，這個院子裏，除了如墨、龍若曦和小羽，任何一個人，可都是不俗的高手呢！如煙幫小羽掖了掖被角，她披上外衣，緩緩的走出房間外，一共來了三人，此刻已經倒下了兩個，最後一個正在和景明奮戰，很明顯的，他已經處於下風。很快，最後一個刺客也趴下了。如煙緩緩走到他麵前，淡淡的問：“你是什麽人？為何要來殺我？”
來人不語，如煙微笑，對景明冷冷的說：“殺了吧！”仿佛是在說扔掉一件垃圾那樣的家常話。景明領命舉起手中的劍，就要狠狠的刺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們不能殺我，我是禮部尚書的獨子，殺了我，你們統統都要做牢！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皇上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如煙疑惑的看著他，淡淡的問：“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來殺我？”
來人掙紮了半天，突然冷笑著說：“為何殺你？就為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生下了不該生的孽種，哼，太子妃之位隻能是我妹妹的，你一個貧賤女子想都別想！哈哈哈！”景明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他一聲悶哼，繼而接著放肆的冷笑。
如煙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她不明白，自己和太子哥哥假扮夫妻隱藏身份的事是什麽時候泄露出去的，又或者，她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已經不是秘密了嗎？怪不得父皇會那麽著急的召回太子哥哥，原來，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隻可惜，她這個身在江湖的太子的“妻子”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特別關注呢。想殺她滅口？還要看她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如煙突然回頭笑著對刺客說：“你說你是禮部尚書之子？那你可曾記得幾年前，京兆尹趙啟一家是為何會丟官甚至差點丟命嗎？“
“當然記得，因為他衝撞了護國公主！”
如煙再次微笑著說：“他不過是衝撞了護國公主，就落得如此下場，你說，如果有人刺殺公主，會怎樣？”
“誅九族！”
如煙輕輕的拍手鼓掌，她回頭對跪在地上的楊明說：“看來，你對自己的下場很了解嘛？本宮提醒你一下，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上次的趙啟是本宮求情，父皇才救了他，這一次，你們用心如此歹毒，本宮留你們不得，更不能讓你那個可怕的妹妹再留在太子哥哥身邊！”
楊明跪在地上，愣愣的仰頭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很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恐懼的問：“你，你是，護國公主？”
如煙微笑點頭，她雲淡風輕的說：“出門在外，總是要學會隱藏身份的，可惜你們那些笨人，認出了太子哥哥，卻沒認出本宮，刺殺公主，簡直是對皇族絕對的蔑視啊，不知道父皇這次會被氣成什麽樣子？！”
楊明感覺自己像是走在大街上，硬生生的接了一個晴天霹靂，想到家裏的老父親，想到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他一時過於恐懼悲傷，暈了過去！
景明看著暈倒的刺客，問如煙：“主子？接下來怎麽辦？”
如煙抬起頭看向高空中的冷月，原來太子身邊竟藏著這樣一個危險的女人呢，微微的冷笑，她回屋寫了一封信，又拿出金牌，對景明說：“麻煩你回京進宮一趟，將此信和這刺客直接交給父皇，之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盡早趕回來！”景明領命向外走，如煙突然又喊住他，她走到偏室，從新的一批服裝裏挑出幾件打包好，遞給景明，說：“交給太子哥哥，說是我和如月送他的新年禮物！”
景明走後，如煙卻再也睡不著覺，冷風吹著窗外枯枝的影子在窗戶上來回的晃，她輕輕的摸著小羽的臉，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把他送回南鶴仙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