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真有邪
四月份的天黑的晚了些，六點鍾還是大亮著的。
顧止安和林和言又沉默地吹了會兒風，然後一前一後進入包廂。顧止安找了個空位坐下，現在的氛圍比剛才的安靜了許多，他沒那麽心煩氣躁了。
從上衣襯衫的外兜裏掏出手機，把玩著。
點進QQ，十幾條信息都是來自陳讓的。
顧止安點進去，映入眼簾的都是對方今天好吃好玩的照片，最後一張還是聚餐的集體照，都是顧止安熟悉的麵孔，還在中找到了邵子慕的身影。
突然想起陳讓上個月跟他提過的，說是要在暑假之前召集一塊兒玩籃球的夥伴們出去搓一頓。陳讓家有錢，陳讓也主動提出了請客做東，還以此條件來邀請顧止安一同參加，顧止安覺得麻煩拒絕了。
沒想到今天還是出來了……
出神間，陳讓的下一條信息又跳了出來。
陳讓：安哥羨慕吧哈哈哈哈哈哈……嫉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緊跟著的三排“哈”字，顧止安微眯起雙眼，眼皮有些抽搐。
顧止安：滾蛋。
“下一首誰的啊？《天真有邪》？”
“是我和肆月的！蔣少奇，把話筒給我！”
顧止安聞言抬眸，注意到蘇俏伸手問蔣少奇要話筒，還有跟在蘇俏身邊雙手緊握著另外一隻話筒，感覺有些不知所措的方肆月。又瞥了眼已經出現畫麵的屏幕和已經響起的伴奏，退出和陳讓的聊天界麵收起手機坐直了身體。
“肆月，我先吧？”
蘇俏轉頭詢問方肆月的意見。
方肆月點點頭。
蘇俏的聲音很好聽，高一高二都有參加過校園的十佳歌手比賽，獲得的名次和成績都不錯。高三之後，父母和老師以學習為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為由不讓她參加比賽，蘇俏對唱歌是熱愛的，但參加十佳歌手不過隻是為了打發在校時間。所以父母和老師的提議，蘇俏是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這下倒是讓父母和老師意外了，他們為了勸說而提前想得說辭還一句都沒說。
蘇俏的部分結束，輪到方肆月。
“……你可知道對我做過什麽最殘忍
就是你狠狠把我一夜之間變成了大人
奮不顧身的天真瞬間化成了一路走來的傷痕
我懷念我的笨
愛人你太知道害一個人怎樣害一生
你在他幹淨無菌主題樂園加進了壞人
可憐無邪那顆心就是這樣不知不覺變得狠
狠得好歹不分
有種成熟名叫墜落凡塵……”
悠揚的歌聲在整個包廂環繞著，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方肆月並未發覺，隻是感覺到唱到後來她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支撐著自己唱完最後一個字，方肆月吸吸鼻子，裝作不經意地用指腹輕點了下眼角。
方肆月喜歡這首歌，卻不太敢再晚上聽這首歌。
她也不懂為什麽。
《天真有邪》對方肆月而言也許是有什麽特殊含義的，她每次都是哭著聽完的。
其他人說不定沒有發現方肆月擦拭眼角的小動作，可坐在她身後位置上的顧止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用舌尖抵了抵嘴角，耐心等著這首歌結束。
兩人合唱完最後一段，蘇俏丟開話筒，一臉興奮地看向方肆月：“肆月，你太厲害了！我不敢相信，你唱歌這麽好聽竟然沒有參加過十佳歌手！”
蘇俏從沒在十佳歌手的比賽名單上看到過方肆月的名字，剛才看方肆月緊張還以為對方是擔心自己唱歌不好聽，原來根本不是！
麵對蘇俏的熱情誇獎，方肆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許晴桑在高一時候是文娛委員，十佳歌手報名表出來的時候，因為隻有一個名額許晴桑還想偷偷給方肆月開後門，不告訴其他人。於是偷偷把報名表塞進了方肆月的課桌裏。可方肆月翻出來，看了一眼最頂上黑體加粗的“十佳歌手報名表”之後就重新還給了許晴桑，說自己不想上。
許晴桑私心是想讓方肆月去的，可方肆月這麽堅決的表態了，許晴桑也不好說什麽。就把報名表出來的事情跟全班說了，另外一個女生搶著上，許晴桑就做個人情給對方了。
高二的時候許晴桑就再不想當文娛委員了，又不能給方肆月謀福利，還當！什！麽！
“嗯，沒能參加地了。”
方肆月避重就輕，並不打算把許晴桑“開後門”的事情告知對方。
“走了嗎？”
蘇俏還想問什麽，就被突然出現在方肆月身旁的顧止安打斷了。
方肆月轉身抬頭注視著顧止安，一臉疑惑。
“六點半了，回家嗎？”
“好。”
方肆月點點頭。
顧止安微微垂眸，拿過方肆月手中的話筒放到茶幾上，然後拉著方肆月徑直離開。期間是一個眼神都沒給到一旁滿臉尷尬的蘇俏……
尷尬也就幾秒鍾，等兩人離開後，蘇俏又掛上了平常的笑容，跟其他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出了KTV顧止安才鬆開了方肆月的手腕，他走在前頭，方肆月就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歌很特別？”
顧止安側目看身後的低著頭走路，有些心不在焉的方肆月。
“什麽？”
方肆月聞言猛地抬起頭，確認對方剛才問了什麽。
顧止安沒有重複問題，目視著前方喃喃自語道：“我看到你哭了。”
方肆月微微一怔，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我還以為沒人注意呢。”
“……”
“是很特別吧。”方肆月咧嘴笑道，“對我而言挺特別。”
顧止安回頭望方肆月，微微蹙眉，伸手捂住她的嘴唇，麵無表情地說：“別笑了，不好看的。”
緊接著兩人一路無言，距離家還有兩條街的時候方肆月叫住了顧止安的腳步，在對方詫異地注視下不好意思地笑說：“送我到這裏就好了。被我媽撞見，我可能要被嘮叨一晚上。”
瞧，乖乖女的設定又出現了。
顧止安點頭答應。
方肆月向前小跑了幾步，然後轉身咧嘴衝顧止安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顧止安！”
“嗯，再見。”
顧止安正欲轉身離開，方肆月的呼喊聲讓他停住了腳步，轉過身注意到方肆月還站在願意，一步未動。
顧止安感覺前幾天才好了些許的嗓子現在又開始有些癢了。
“我還欠你一個回答。”
“……”
“我是很喜歡林和言。可是這份感情我埋藏在心底就好啦——”
話音剛落，方肆月就轉身跑遠了。
一瞬間，方肆月的背影好像跟另外一個女生的身影重合了。顧止安倒吸了一口涼氣，眨了下眼，女生的身影消失了，隻剩下了方肆月的。
這句話怎麽這麽熟悉啊——
顧止安抹了兩把臉。
回憶湧上心頭：我是很喜歡你呀，本來隻想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偷偷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