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始終追隨的腳步
高考臨近，從五月份開始高三的學生們都進入了高強度的衝刺階段，所有人都是一心撲在作業本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每次去老師辦公室交作業，方肆月還是會故意繞遠路到高三那一層回教室。在同樣的位置停下腳步，透過窗戶望見那個她記憶最深處的熟悉背影。
方肆月注意著林和言的一舉一動不曾移開片刻的視線，她多麽想將林和言的所有都裝進自己的眼中，也幻想過找到那麽一個瓶子，將自己對林和言所有的記憶都密封在其中，然後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僅供自己永久的欣賞。
林和言突然站起身，走到最前排的位置將作業本交給最前頭的女生，方肆月的視線隨著他移動，然後落到了黑板的最角落。
墨綠色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筆書寫了一排字，在方肆月看來是格外的紮眼。
高考倒計時，隻剩最後“二十三”天。
方肆月深吸了一口氣，二十三意味著什麽呢……
意味著——林和言將在二十三天後離開這所高校。出去休息日，她能夠這樣看林和言的次數，真的不多了。
這種倒數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方肆月覺得自己的心髒有些憋得慌。
上課鈴聲適時地響起，方肆月心上一驚，邁開步子快速下了樓，在英語黎老師到來之前衝進了教室門。
方肆月跟黎老師剛好前腳後腳進教室。
黎老師拍了拍講台，讓台下竊竊私語的人不要再說話了。等班級徹底安靜後才開口繼續說：“等會兒有個教室臨時會議要開，所以這節課你們就自習。把之前發給自己的試卷本最後兩張做完，做完的同學可以開始複習之前的內容了，下堂課我們要進行隨堂小測驗。不及格的人要拿著試卷來我這裏把閱讀理解背出來！”
“啊——”
黎老師話音剛落，教室裏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其中也包括前桌的程禮佳。
方肆月也理解，畢竟每次英語不及格的名單中總有程禮佳這三個字，每次選擇題是程禮佳失分的重災區，因為她總能奇跡般的避開所有正確答案，即使隻是AB二選一的題目……這點就跟方肆月數學總靠六十一二分是一樣的，統稱高二（C）班不可思議時間TOP2.
“吵什麽吵！安靜！”
黎老師眉頭緊擰，用粉筆刷在講台上重重砸了兩下。同學們這才冷靜下來，看著黎老師的麵愣是大氣不敢出一下。“好了，英語課代表到講台上來坐著，誰吵就把名字記下來給我。”
英語課代表是個戴著眼鏡，有些微胖，卻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生。被黎老師點到名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作業帶到講台上坐下。
黎老師這才離開。
班級的眾人也才敢鬆一口氣。
之前的試卷，方肆月也做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後麵的兩篇作文還沒動。
攤開試卷正想做，一張紙條就遞到了她麵前。
來自許晴桑。
方肆月狐疑地看了眼許晴桑，對方觀察著講台上的課代表，確定沒注意到她們這邊的情況後才用手指點點紙條，示意方肆月打開。
方肆月點點頭。
你又去高三那邊了？
嗯，是的。
方肆月寫完又給許晴桑遞了回去。
兩個人就這樣在課代表的眼皮子底下傳了一節課的紙條。
下課鈴聲響起，紙條又傳到了方肆月這邊，這次沒等她打開看，許晴桑就握住了方肆月蠢蠢欲動的小手，說：“不用看了，都下課啦，我直接說就完了。”
“嗯，那你要說的是什麽？”
“嗯——你知道林學長的誌願是哪間大學嗎？”
方肆月微微一怔，猶豫了片刻後說：“應該是本地的A大。”
其實方肆月也不確定林和言的誌願現在還是不是這個，畢竟時間有些久了。林和言要考A大還是方肆月高一時候知道的，那天的她路過林和言班級門口，遠遠地就看到林和言和幾個朋友站在後門那兒。
方肆月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快速地路過，卻被他們接下去的一句話喊停了腳步。
“哎，阿言，你想好靠哪個大學了嗎？”
“A大吧。”
“啊？本地？大學不是應該能考多遠考多遠嗎，這樣才不辜負四年的大學時光啊。”
“我沒你這麽膚淺。”
之後就隻聽到了林和言和那幾個男生打鬧的聲音，方肆月加快了腳步離開。腦海一片空白，隻記得林和言說想要考A大。
“那你呢？”許晴桑一句話將方肆月從回憶中抽離，她問，“你想考哪個學校？”
方肆月張張嘴還什麽都沒說，許晴桑就已經猜到了些許，連忙伸手擋在方肆月臉前麵。趴到桌子上悶聲道：“好了你別說，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她覺得自己問出的這個問題不跟沒問一樣嗎？方肆月肯定是要去追隨林和言的腳步的啊，可是……
“肆月，A大的專業大多數都是偏理科的呀。”
“那就選少數的文科專業。”
許晴桑抿著嘴唇不再多說什麽，方肆月的目的很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了……為了林和言選到自己不喜歡的專業也可以，隻要有林和言就好了。許晴桑忽然開始心疼這樣的方肆月，跟之前的她太像了，喜歡一個人卑微到了骨子裏頭去了。許晴桑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方肆月額前的劉海，喃喃自語：“你要開心啊……”
“晴桑，你的誌願呢？”
“我啊……”許晴桑換了個姿勢，用下巴抵在課桌上，目光空洞地朝前看，“去到沒有段臨碩的地方，哪裏都好。”
她迫切地想要逃離他。
非常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