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回到我身邊
段臨碩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十分有威懾力的，尤其是配上段臨碩那張萬年冰霜的臉。
他的視線在那些竊竊私語的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蘇檬的身上，興許對段臨碩還抱有那方麵的想法，蘇檬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等她下定決心抬頭正視段臨碩時，才察覺到對方眼中的冰冷。
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把她凍成冰塊似的。
在這本就寒冷的一月裏，蘇檬感覺更冷了，是冷到骨髓裏的那種。
蘇檬張著嘴，身體僵直在原地。
隨後段臨碩又將視線轉移到了許晴桑身上，臉上的冰冷表情瞬間融化了，柔和了下來。
段臨碩又想起之前和許晴桑在學生會辦公室吐露心聲的那一次，分開以後他還是第一次看許晴桑這麽脆弱的模樣。他們都不夠愛對方，卻足夠的倔強。寧願傷心難過也不願向對方低頭服軟——許晴桑是被傷夠了，而段臨碩是太過驕傲，甚至到了自負的地步。
但說明白了後，段臨碩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不需要用一層外殼包裹自己，他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不少。而那次，在他跟前的許晴桑也終於卸下了多年的防備，痛哭流涕的模樣跟幾年前的小哭包簡直一模一樣。
段臨碩這才知道，許晴桑一直沒變，是自己強迫她成長了。
許晴桑的眼淚像是讓段臨碩的心湖下了一場驟雨一樣。
第一次，段臨碩張開雙臂將哭泣的許晴桑擁入了懷中，他一下接著一下，有節奏地輕輕拍著許晴桑的後輩，輕聲安慰著她：“別哭了，別哭了。”
段臨碩高冷又嘴笨，不會安慰人隻好重複著“別哭了”這三個字。
許晴桑將臉埋在段臨碩的肩膀上，抽泣著說：“要是我早點服軟，要是你早這樣對待我……也許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嗯，不怪你，都怪我。”
段臨碩最痛心的回憶便是那日沒有選擇去安撫蜷縮在牆角流淚的許晴桑……
他的離去造成了如今這般無法挽回的餘地。
段臨碩很討厭自己，為了讓許晴桑嫉妒，也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再交往了兩個女朋友，一位是學姐，另一位便是宋佳妍。
——隻因為她們身上有點許晴桑的影子。
他真的很混蛋。
“段臨碩……謝謝你。”
許晴桑緊緊攥著段臨碩的衣角。
吸吸鼻子，聞著段臨碩身上好聞的薄荷香味。
這是她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啊，曾經那些為他哭為他笑的日子仿佛還曆曆在目。
許晴桑為了段臨碩變成作天作地的“壞孩子”，有因為他變成乖巧的“好孩子”。那些日子裏的許晴桑，始終是為段臨碩在活的。
“回來吧。”
——回到我身邊來。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的鍾聲響起，讓段臨碩從回憶裏抽身出來。
其他人見段臨碩遲遲沒有反應，就都盯著他看，本以為有掀起一番血雨腥風，哪知段臨碩什麽都沒說，合上書本：“先下課，第二節晚自習顧老師也不會來。”
顧不得其他人疑惑的目光，段臨碩起身走出教室，去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刺骨的觸感刺激著段臨碩的神經，這才覺得清醒了些。
段臨碩微微抬頭，望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額前碎發滴下來的水珠落到他的左眼裏，段臨碩不舒服的眯了眯眼。
咧開嘴，輕嗬一聲笑了出來。
至於是否真的開心，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回到我身邊來，好嗎？”
段臨碩清楚記得自己這麽詢問許晴桑，他驕傲慣了，從外表看不出來他的內心活動，可隻有段臨碩自己知道，他緊張地快要死了。
怕聲音會顫抖還盡力穩住了自己的聲線。
懷抱著許晴桑的力道也不自覺增加了幾分，他害怕，很害怕。
“可是，我們結束了啊。”
許晴桑吸吸鼻子，輕咬著自己的嘴唇，想了許久後才開口。
或許是因為哭過了，許晴桑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嗓子也有點點的沙啞低沉。
結束了？
是啊，他們結束過。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不能讓他們重新開始一次嗎？
許晴桑輕輕推開段臨碩，衝著對方露齒一下，但眼眶裏還是含著眼淚的。
那天許晴桑轉身離開，段臨碩獨自一人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他還真是失敗地徹底。
段臨碩知道是自己悔悟的太慢了，竟然會用了近三年的時間才發覺自己沒有許晴桑不行。
伸手抹掉了臉上的水珠，段臨碩苦笑一聲，心道：沒關係的。
許晴桑被傷害的那些年，就讓他用更長的時間去償還——這才公平。
“肆月，顧止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下了課，蘇檬從後門出去路過方肆月時，留下一個不屑的笑容。許晴桑正巧看見，內心是非常的不爽。
但她倆剛剛還在課上鬧得不愉快，方肆月怕這樣下去，倆人可能還會打起來，就連忙攔下了想要去找蘇檬評評理的許晴桑。
許晴桑坐回位置上，深吸兩口氣才覺得好些了，就開口詢問了顧止安那邊的情況。
陳讓告訴她的時候，她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嚇人，但又想到陳讓這人一向說話誇張，心裏就有些存疑了。她想著，顧止安不過也才是一個高中生，應該沒人這麽狠，想要置他於死地吧……
方肆月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將顧止安現在的情況和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的經過都大致說了一遍。
“天哪。”
許晴桑難以置信地托住臉，跟陳讓說的基本一樣。
沒想到顧止安的傷勢真的會這般嚴重。
“那個叫餘遲的，就是上次在校門口堵你的那個人嗎？”許晴桑怕被別人聽到，傳來傳去會有不好的影響就壓低了聲音，湊近方肆月的耳朵，低聲詢問。
方肆月聽了，誠實地點點頭。
“什麽？！那他還會不會再找上門啊？光聽你說我就覺得他們很恐怖了……不行，以後回家，我還是把你送到家吧，這樣我比較放心！”
許晴桑舉手發誓，心裏想的是，堅決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