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小醜與騎士（2）
可能是最近天氣更加冷了的關係，醫院裏到處都是拿著病例戴著口罩的人，一個個麵露倦色。
顧止安的個子高，很快就攙扶著方肆月開辟出一條道來。
讓方肆月坐在那邊，顧止安微微俯下身，說：“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掛號。”
“嗯。”
方肆月點點頭。
換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靠在椅背上，視線始終停留在顧止安的身上，心裏是說不出的平靜。
“你男朋友啊？”
方肆月聞言側過頭，隻見一位戴著貝雷帽的女生坐在她的身邊，看年齡跟她差不多大的樣子，皮膚卻是很白，不是很自然的那種白，整個人就是毫無血色的。被一個陌生人搭話了，方肆月微微一愣，消化了下剛才對方的問題後，整個人有些慌亂了，想要坐直了再解釋卻扯到了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腹，悶哼了一聲。
對方見狀，連忙詢問：“你沒事吧？”
方肆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隨後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對麵的女生笑了笑。
可能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些尷尬了，女生也跟隨著方肆月笑了起來，亮晶晶的那雙大眼睛又從方肆月這兒移到了顧止安那邊，笑嘻嘻地繼續說：“我剛才看到你們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生還很溫柔地跟你說話，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這樣的。”方肆月搖搖頭，停頓了幾秒鍾後才繼續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說出這句話，方肆月自己的心都有些動搖了，總覺得心虛地不得了。
“是這樣嗎……”
聽完方肆月的回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一些什麽事情，女生整個人顯得有些失落，原本亮晶晶的眼神也瞬間黯淡了下來。方肆月心裏“咯噔”一響，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女生這幅落寞的表情讓她覺得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方肆月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時就被忽然抬頭的女生給打斷了。
女生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失落表情，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我看他對你那樣，還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呢，抱歉啦，我誤會了呢。”
“……沒關係的。”
女生是個很健談的人，即便是麵對見麵還不到五分鍾的方肆月，女生依舊能夠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前些日子在醫院花壇那兒發生的趣事，看起來是一點沒把方肆月當成外人，而是當成了個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似的。
方肆月的性格與這個女生完全想法，女生滔滔不絕時，方肆月就安靜地坐在一邊聽著，當對方回過頭來詢問她的想法時，方肆月才應了幾聲。
“人有點多讓你久等了。”顧止安回來時就看到方肆月靠在椅背上，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沉思什麽。他回來了方肆月都沒發覺，說的話自然也是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了。顧止安輕挑一邊的眉梢，蹲下身，仰起頭跟方肆月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方肆月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眸這才恢複了往日的光芒，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顧止安的俊臉讓方肆月嚇了一跳，往後仰了下頭，臉紅了大半。
——實在是太近了。
“在想什麽？”
“剛剛有個女生在這裏跟我說了好多事情。”方肆月在顧止安的攙扶下起身，邊走樓梯邊說，“我覺得很神奇，我跟她都不認識，她就告訴了我好多事情。就仿佛我跟她是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了，一點兒也沒把我當外人。”
“她在哪兒？”
顧止安回過頭望了眼大廳裏的人潮，剛才他到方肆月那兒，並沒有看到方肆月口中的那個女生啊。
“你過來之前就離開了。被她男朋友接走的……她好像生了很重的病，我看到她男朋友手上拎著幾袋子的藥了。”
“別瞎想，可能隻是感冒藥之類的。”
方肆月應了聲不再言語。
女生過於白的皮膚和走起路來有些費勁兒的樣子讓方肆月知道她的病絕不是感冒那麽簡單的，但還是抱一點希望吧，希望這個與她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女生一切都好。
方肆月也就是有些痛經而已，醫生配了幾副藥貼讓她貼在小腹上，還配了一盒實在痛到受不了時再吃的止痛藥就讓兩個人離開了。
方肆月在醫院廁所貼了副藥貼，可能是產生點心理作用了，方肆月覺得小腹暖暖的，痛經的症狀也漸漸好轉了，好像也沒那麽疼了。
“這還真是第一次。”
顧止安拎著紙袋，低頭笑了出來。
方肆月不解，沒明白顧止安的話和笑是什麽意思，疑惑地轉過頭望向顧止安。
顧止安提起手裏的紙袋放在方肆月的麵前，笑說：“我還是第一次陪女生來醫院配這些藥。”
“……”
方肆月整個人愣愣的，沒回過神。
等反應過來後，臉在瞬間又羞紅了。哪裏像顧止安，這麽快就能夠說出這些話時臉不紅心不跳了，甚至還能“惡劣”地逗起了方肆月。
“我自己拿！”
方肆月從顧止安手裏搶過紙袋，快速塞進大衣的外兜裏——好在這大衣的口袋夠大。
“這回你又欠我個人情了。”
顧止安笑。
“那你想要什麽？我能辦到的都可以。”方肆月問。
的確，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顧止安幫了她就不止一次兩次了。
其中又一次，還救了她一命。
這些人情，哪裏是三兩下就能還清的呢？
“讓我想想——”
顧止安故意拖長音的樣子可急壞了方肆月，偏偏顧止安就是遲遲不說接下去的內容，心裏很是滿足地看望著方肆月吞咽口水等待揭曉的模樣，直接滿足了他內心的那點惡趣味。
“還不知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什麽啊——”
方肆月嘟著嘴抱怨。
顧止安輕歎一口氣，他想要的什麽他一直都很清楚……但是用這種方式去“綁架”方肆月，顧止安一點兒都不會覺得開心。
就等同於在他和方肆月之間加上了“交易”的字眼……那樣隻會敗壞倆人的友情，而他給方肆月的感情也不是那麽的純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