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請帖

  第220章 請帖

  從老賈那裡離開后,紀藝想了想,攔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了錢家外。


  下了車后,紀藝並沒有去錢家。


  他站在錢家對面的一顆大樹下,蹲在路邊抽著香煙。


  看著冷清,但不時有人進出的錢家大門口后,他眼中帶著絲絲嘆息。


  看了會兒,紀藝剛要離開時,他忽然皺了皺眉頭。


  下意識的朝著周圍瞧了瞧,紀藝的眼中流露出少許的譏諷。


  看樣子,不僅僅只是自己想著來錢家這裡瞧瞧情況,還有不少人抱著和他基本上相似的想法。


  不過那些人中,自己愣是沒有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不出意外,那些人並不是明市那些傢伙派出來的眼線。


  十有八九,是那些來到明市的六大家的人派來的人。


  「何必呢。」低聲喃喃著,紀藝起身就慢慢的離開。


  既然害怕錢老頭髮瘋,那麼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們何必趕盡殺絕呢。


  現在好了,這事已經不僅僅是爭奪明市這些人星河計劃份額佔比的事情了。


  這更是觸及到了底線,成為了一件不死不休的事情。


  或許錢老頭以及明市的這些人不至於讓六大家傷筋動骨,但發起瘋來,絕對會讓六大家痛好一陣子。


  甚至……搞不好都得掛好些天的白綾!!


  「紀老闆,能聊聊嗎?」


  就在紀藝思緒紛飛,漫不經心的在路上隨處走著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起,讓紀藝稍稍回過神來了。


  他朝著四周張望了兩眼,然後看向了路旁停下的一輛轎車。


  車子駕駛座中,坐著的赫然是嚴傾青。


  紀藝沒有坐上去,而是站在路邊對嚴傾青笑了笑:「如果是前兩天,你這車我坐也就坐了,但現在我還真的有點不敢坐。」


  說著,紀藝對嚴傾青擺了擺手,隨即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


  如果錢老頭沒有孫子死掉,甚至自己要是不知道錢老頭有孫子死了,自己都敢坐嚴傾青的車。


  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嚴傾青的車那是萬萬坐不得了。


  因為,這是自己的態度。


  嚴傾青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


  她想了想,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快步的朝著紀藝追了去。


  因為紀藝走得並不算太快的原因,再加上這路上也沒有什麼行人,所以她很快就準確的追上了紀藝。


  紀藝只是淡淡的掃視了她一眼,就沒有在意了。


  「紀老闆,錢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嚴傾青跟在紀藝的身邊,琢磨了一下言語措辭后,才對紀藝詢問了起來。


  以紀藝的性格,是不太在乎什麼東西的。


  哪怕六大家的人現在正在爭奪明市這些人在星河計劃中的份額,紀藝估計也不會太過於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


  但是現在自己想要和紀藝聊聊,居然都被直接拒絕了。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紀藝知道了錢家的事。


  而且看紀藝走來的方向,也是從錢家那個方向走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才知道,知道得並不多。」紀藝雙手背負在身後,斜眼瞧了瞧嚴傾青后,言語中多了絲絲譏諷:「你家老爺子既然和錢老頭關係匪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錢老頭的性格,現在好了,自找倒霉。」


  嚴傾青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陰沉。


  自家老爺子已經說過,關於明市的事情嚴家不要出手。


  明市的那些份額不屬於他們,他們如果出手去搶就是強取豪奪。


  但是家裡面偏偏有人被豬油蒙了心。


  現在好了,他們這些六大家的人把錢老頭的一個孫子折騰沒了。


  接下來,恐怕日子不好過了。


  見嚴傾青不說話,紀藝掩嘴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如果伱沒對錢老頭家人亂來過,那我勸你現在趕緊跑吧,錢老頭髮起瘋來可不管你到底無辜不無辜,當然了,如果你也對錢老頭家裡動過手,那你就乖乖等死吧,錢老頭是不可能放過對他孫子動手的人的。」


  「紀老闆,這事沒得商量了?」嚴傾青咬了咬嘴唇,對紀藝小聲的詢問了起來。


  紀藝聽到這話,腳步猛地頓下。


  他扭頭看著嚴傾青,眼神非常的複雜。


  剛開始是震驚,然後是驚詫,隨即又有嘲諷等等情緒顯露出來。


  就在嚴傾青被紀藝那個複雜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自在的時候,紀藝忽然又好像吃了一大口死蒼蠅一樣,滿臉的噁心。


  「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看到你這樣的老子就煩。」


  罵了一聲后,紀藝眼神冰冷的掃視了眼嚴傾青,隨即慢慢的往梧桐街方向走著。


  如果嚴傾青沒有和自己聊錢家的事,那麼他還能夠和嚴傾青聊下去。


  甚至於哪怕嚴傾青是和自己聊錢家的事,但只要不聊怎麼解決,自己也能夠耐下心思來和她聊。


  但是她居然問自己,還有沒有商量。


  這句話,讓他噁心到都吃不下飯。


  他們那些人把錢老頭的孫子害死了,居然還問有沒有商量的地方。


  簡直就是奇葩。


  不過從這一點,紀藝也大概看出了自己這些人,和所謂六大家乃至於那些所謂的家族之間的價值觀念和思想觀念。


  在自己這些人眼中,生命是可貴的。


  哪怕在紀藝眼中看來,不到最後也不會弄出人命。


  甚至哪怕是仇人,不到最後關頭也最好不要鬧出人命。


  因為一個生命的消逝,破壞的不僅僅只是一兩個家庭那麼簡單。


  除非實在是萬不得已的地步,以及要解決的人是真的罪不可恕乃至於觸碰到了自身的底線。


  但在嚴傾青他們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觀念。


  他們的起點,是無數普通人一輩子乃至於幾輩子都夠不到的終點。


  他們自認為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命。


  他們自認為自己是高貴的。


  所以當他們俯瞰而下時,看到的不是鮮活的生命,反而宛若是在看螞蟻。


  而這樣的人,某種意義上才是真正的冷血生命!!

  嚴傾青直接傻住了,她看著紀藝的眼眸中帶著委屈,帶著不解,帶著無盡的頹敗等等。


  良久之後,嚴傾青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好似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咦,你怎麼有空來了?」


  大半個小時后,紀藝剛剛回到梧桐街,就看到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坐在路邊玩著手機的沈萍。


  他的眼中帶著少許的驚訝。


  按理說,她這兩天不是應該很忙的嗎,怎麼有空到自己這裡來。


  「閑得無聊就出來轉轉。」沈萍看到紀藝后收起了手機,起身時還掩嘴打了個哈欠。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后,她又隨口對紀藝詢問道:「對了,你去哪了?」


  「去了解了一下明市情況。」紀藝對沈萍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感慨的說道:「你真是心大啊,錢老頭估計都要發瘋了,你居然還有心事出來閑逛。」


  「他發不發瘋和我有什麼關係,該緊張的也得是六大家。」


  沈萍又張嘴打了個哈欠,跟著紀藝就往屋裡面走著。


  的確,因為錢老頭家裡的事,明市現在的氣氛簡直壓抑到了極致。


  但是這對她來說,可沒有半點的影響。


  因為錢老頭就算是發瘋,他針對的也只是六大家而已,不會把他們這些人也波及進去的。


  至於六大家找自家的麻煩,她還真的不怕。


  不說自己瘋起來連自己都怕,單單是自家二哥,就能夠讓盯上明市的那些個六大家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實在不行,這不是有自家大哥在嘛。


  以自家大哥的手段,真要是玩起了心眼,他能夠以一己之力玩得六大家傷筋動骨啊。


  當然,自己大哥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也不是沒有弊端。


  就比如他真要是這麼做了,估計可能就得在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挪窩了。


  甚至有可能事後還會被找麻煩。


  畢竟他現在坐著的位置雖然夠高,但還沒到頂。


  還差了那麼一些意思。


  「你這麼說好像也不無不對。」


  紀藝啞然失笑,走進大廳后就給沈萍泡起了茶。 沈萍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上,感受到屋子裡面的空曠,她無比的滿意。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楚淺和牧漁搬出去住了,杜嬋兒也帶著小魚魚出門了一樣。


  等紀藝把茶端來的時候,她雙手捧著茶杯,隨口般的對紀藝說道:「那兩個女人也識趣,知道現在不適合住在你這裡。」


  「她們要是識趣,現在應該還住在這裡。」紀藝翹著腿,神情氣度都顯得極為的慵懶。


  「嗯?」沈萍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有些明悟了過來,比較贊同的點著頭。


  也是,如果楚淺和牧漁真的識趣,那麼現在住在紀藝這裡最好。


  因為她們住在紀藝這裡,紀藝心中對她們的那點隔閡可能就會徹底的消失。


  而明市的人,也不會認為她們是六大家的人,就以為六大家和紀藝有什麼牽扯。


  她們搬出去住,反而是一件蠢事。


  這不僅僅會讓紀藝和她們的關係變得較為疏遠起來。


  更會讓明市的人看出,她們還並沒有下定決心想要跟在紀老闆的身邊。


  因此,錢老頭接下來發瘋,指不定那兩個女人也會被波及進去。


  想到這裡,沈萍不禁嘆氣,小口的喝了喝茶后,有些唏噓的說道:「等那兩個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紀藝笑著沒有說話,而是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沈萍見此,也識趣的沒有繼續和紀藝在這上面說下去。


  她又小口的喝著茶,忽然沖著紀藝調侃了起來:「紀老闆,你看這孤男寡女的,咱們是不是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病了就找別人去。」紀藝沒好氣的瞪了瞪沈萍。


  這女人不會也從哪知道自己身體異常,所以想要來逗逗自己吧。


  不過可惜了,自己身體的異常現在基本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嗯,這麼想來還是得感謝計妙音啊。


  那女人的手段確實厲害。


  和小一對比起來,她的手段似乎高超了許多啊……


  「你這個人真沒勁。」


  沈萍暗暗撇了撇嘴,隨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張請帖遞給了紀藝,說道:「三天後我侄子結婚,你記得來送禮。」


  紀藝下意識的接過請帖,當看到請帖上面的名字后,他的眼中閃過了絲絲訝然之色:「沈幕那小子都要結婚了?」


  沈幕,是沈長生的大兒子。


  那小子自己記得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吧,怎麼一不小心就到結婚年紀了呢。


  「是啊!」沈萍有些唏噓起來,隨即面色隱隱有些古怪:「我這些小輩都陸陸續續結婚了,甚至有的孩子都有了,就我這當姑姑,當姑奶奶的還是個單身,想想就快樂啊!」


  紀藝不停的朝著沈萍翻著白眼。


  自己還以為這女人要感慨一下年華不再了呢。


  沒想到居然拐了這麼一個大彎,差點把自己的老腰都閃了。


  但很快,紀藝就皺起了眉頭,疑惑問道:「錢老頭家死了人,你家現在辦喜事不太好吧?」


  他之所以疑惑,是因為錢老頭和婆婆的關係相當不錯。


  而且錢老頭對沈萍他們這些小輩也非常的好。


  因此,他覺得沈長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辦喜事的。


  因為這看起來,似乎有種和錢老頭對著乾的感覺。


  這不是婆婆,也不是沈家二代們的風格。


  「我媽定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沈萍聳了聳肩,也有些疑惑。


  雖然說,自家侄子結婚的日子是先定下來的,但是錢爺爺死了孫子,以自家老媽的性格是會把自家孫子結婚的日子延後的。


  可她這次不僅僅沒有延後,反而放話要大辦特辦,實在是讓他們這些當子女的搞不明白。


  不過她相信,自家老媽絕對不是想要和錢爺爺對著干。


  她肯定有著她的打算。


  「婆婆的想法嗎?」


  紀藝微眯著眼睛思考了起來。


  足足思考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想到婆婆的用意后,紀藝頓時懶得去揣摩了。


  沈萍見紀藝眉頭微皺,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問道:「對了,聽說今早有人找你,被你扇了一巴掌?」


  「你這消息有夠靈通的啊,哪知道的?」紀藝驚訝的看著沈萍。


  這事才發生了三個多小時四個小時的樣子,自己也沒有出去瞎說,而被自己打的那個人更不可能說出去了。


  那麼沈萍是從哪知道這些的?

  難不成,這女人還在自己這裡安插了眼睛?

  「你家小八告訴我的。」沈萍嘿嘿笑了兩聲。


  自己來紀藝這裡都有一個多小時了,但是紀藝當時並沒有在家。


  原本她都打算暫時回去了,誰知道紀藝家中的那個小八神出鬼沒的出現,和她東扯西扯了好半天,然後又給她說了說今早的事情。


  而她知道后,也找人調查了一下,然後查出了那個被打之人的身份。


  那人,是楚家人。


  是楚家那位楚老爺子弟弟的後代。


  是楚家的旁系出生。


  似乎是叫楚海。


  「那傢伙還真是一個大嘴巴啊!」紀藝不禁長長的感慨和唏噓起來。


  沒想到啊,一直喜歡待在陰暗地方的小八,現在也會時不時的出來見見陽光了。


  雖然這是好事,可是他變得比較八卦,這就有點沒意思了吧。


  那傢伙,最好別把自己一些糗事說出去,否則自己都得對那個傢伙發脾氣。


  「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吧?」沈萍饒有興趣的喝著茶,對紀藝問了起來。


  「打之前不知道,打之後才知道。」紀藝點了點頭。


  「那如果是先知道,你還會不會打?」


  沈萍又問了起來。


  雖然看上去是在詢問一些沒用的東西,但是就是這樣簡單的話語,卻能夠聽出紀藝話語之中的態度。


  「為什麼不打?」紀藝眼中帶著少許的譏諷。


  自己才懶得管他是哪家的人,敢威脅自己,挨打都是輕的。


  真要是把自己惹毛了,恐怕就不止是挨打那麼簡單了。


  沈萍驚訝的看了紀藝一眼,似乎是還打算追問什麼,但好像又覺得不合適,最終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紀藝看著小口小口喝著茶的沈萍,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后,忽然問道:「錢家的事,婆婆是怎麼看的?」


  「我不知道。」沈萍看著茶杯裡面的茶水,眼中也帶著少許的茫然。


  原本她是想要直接幫錢家的,但是被自家老媽給制止了。


  她詢問過原因,但是自家老媽根本就沒有說。


  所以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家老媽到底是什麼想法。


  更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幫錢家。


  「不知道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紀藝用著僅有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了起來。


  以婆婆和錢老頭的交情,她十有八九是會幫錢老頭的。


  但是她現在既然還沒有出手,甚至不讓沈萍他們出手,唯一的可能就是婆婆覺得時機沒到。


  又或者說,是婆婆覺得現在出手,她的作用並不大!


  甩了甩頭,紀藝把腦海裡面的那些思緒和想法全部都拋開,用著略顯自嘲的語氣說道:「希望明市的事情別把我牽扯進去,我現在就想安安心心的切斷我和星河計劃的牽連,然後去把我家那小子接回家。」


  「有些時候,事情往往喜歡往相反的方向發展。」


  沈萍認真的看了會紀藝,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


  不過當看到紀藝臉色開始變黑之後,她又趕緊說道:「我開個玩笑,你沒必要當真。」


  「這種玩笑少開,我現在心臟不太好。」紀藝惡狠狠的瞪了沈萍兩眼后,又看著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請帖,又唏噓起來。


  明市的事,暫且不談。


  單單就是這請帖,來的就不是時候啊。


  因為自己現在……實在是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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