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282章 情緒起伏
「看樣子快找到了……」
孔雀盯著紀藝看了好幾分鐘后，用著很小的聲音呢喃了起來。
這時，計妙音開口幽幽說道：「現在總能夠說了吧。」
紀藝現在的情況，讓她有些搞不懂。
明明呼吸那麼混亂，可是為什麼紀藝還能夠睡得著，而且看樣子睡得很香。
甚至，都沒有半點的不適。
這很不合理！
「我不是說了嗎，他在尋找呼吸。」
孔雀看了看計妙音后，又仔細的給她解釋了起來：「呼吸，從來就不是某個人的專屬，只要是有生命的存在，都有呼吸，只不過幾乎所有生命的呼吸，都是為了吸食氧氣以供自己能夠活著罷了……」
「說些有用的。」計妙音抬手打斷了孔雀的廢話。
這些道理，只要腦袋沒有問題，基本上是個人都懂。
她現在就想知道，紀藝呼吸這麼混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想要知道，孔雀所說的紀藝在尋找呼吸，到底是什麼樣的呼吸。
「你啊，這耐心可有些太差了。」孔雀有些無奈的看著計妙音，低著頭沉吟了大概十來秒后，才繼續解釋起來。
「每個人自出生以來都會本能的呼吸，當人長大之後，想要改變屬於自己的呼吸習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這需要剋制本能。」
「而你現在之所以會感覺到他的呼吸混亂，是因為他正在壓制他的本能，改變他的呼吸習慣，但是他現在一時半會之間沒辦法徹底扭轉過來，所以才有了這種變化。」
「至於為什麼他要改變呼吸習慣，那是因為他的身體本能的覺得現在的呼吸習慣已經不適合他了，需要改變……」
計妙音嘴角輕輕抽搐，幽幽道：「呼吸之法？」
孔雀說的，她聽得明白，但就是聽得有些腦袋大。
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呼吸之法。」孔雀沒有否認，點著頭說道：「他的身體已經本能的探究出了一條屬於他的呼吸之道，等他徹底壓制了過往的本能后，他就能夠適應他最新找到的呼吸方式了。」
「越來越不可思議了。」見孔雀承認，哪怕是計妙音也忍不住精神恍惚了數秒，用著很小的聲音喃喃道：「他一個普通人，到底是怎麼找到呼吸之法的？不對，這都不是找了，已經屬於創造了……」
「我不是說了嘛，到了某個層次，內心更重要。」孔雀深深的看了計妙音一眼，然後再也不解釋什麼了。
她看著紀藝的眼中，帶著絲絲笑意。
想要找到一種有意義的呼吸方式很簡單，只需要去適應，去探究其中的規律都能夠找得到。
因為人類本身就把適應這個詞，雕刻進了基因之中。
但這同樣很難，因為適應的前提，是學會去探究，是學會去克制本能。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用萬中無一來形容都半點不為過。
而紀藝，居然稀里糊塗的找到了獨屬於他的呼吸方式，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的很邪門。
計妙音沉默了半晌，先是驚嘆的自言自語嘟囔了一些什麼，隨即又有些失望的說道：「這隻會讓我更加的失望。」
紀藝能夠自個琢磨出呼吸之法來，的確詭異到讓人不寒而慄。
但他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的失望。
因為這一切都無不在述說紀藝選錯了路，他現在完全在浪費他的天賦。
「順其自然吧。」孔雀倒是沒有太多的異常情緒。
呼吸之法在他們那個領域之中屬於非常重要的一環。
甚至可以說，對於他們領域之中的人而言，一門呼吸之法簡直就是重中之重，完全屬於根基之中的根基。
想要提升實力等等，呼吸之法必不可少。
但，如果只是單純的一門呼吸之法，實際上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無非就是長久的適應了一門呼吸之法，身體比起以往時候要稍微健康一些而已。
紀藝現在會點呼吸之法也好，至少這傢伙能夠少生病。
要是他徹底適應了最新的呼吸方式，長久的以此進行呼吸，都能夠多活個兩三年。
至於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咦，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在兩女交談間，紀藝眼皮跳了跳，然後就醒了過來。
看到孔雀，紀藝有些驚訝。
雖然這些天孔雀已經在這裡住下了，但是她每天早出晚歸的，想要看到人殊為不易。
「今天不怎麼忙。」孔雀笑呵呵的回應著，又對紀藝問道：「感覺身體怎麼樣？」
聽到孔雀後面那莫名其妙的詢問，紀藝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然後抬起手打了個哈欠說道：「不知道，就是最近總感覺有點嗜睡。」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和過年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了。
惟一有點讓他想不明白的，就是感覺最近這段時間瞌睡有些多。
動不動就想要睡覺。
就好比剛才……自己其實也就是想要閉著眼睛安靜一會兒而已。
誰知道……一沒注意就睡了一會了……
「好事，不用太在意。」孔雀安慰著紀藝，眼中也露出了絲絲明悟。
看樣子，紀藝並不知道他自己正在尋找著新的呼吸方式，否則的話，他就能夠明白他嗜睡的緣由了。
不過也對，以紀藝對他們領域的不感冒，這傢伙怎麼可能去學所謂的呼吸之法呢。
但，這某種程度上更恐怖了。
這傢伙都沒有學過零星半點的呼吸方式，都能夠找到獨屬於他自己的呼吸之法，這天賦也是沒誰了。
也怪不得現在計妙音看紀藝的眼神都開始冒火了。
有種隨時都要拿麻袋把紀藝套上扛走的感覺。
「我倒是沒怎麼在乎。」紀藝搖了搖頭，盤著的雙腿就想要撐直。
不過他這麼一動，整個人表情瞬間有些僵硬和難受了起來。
「怎麼了？」孔雀下意識的用著關切語氣詢問了起來。
紀藝還沒有說話，計妙音就噗嗤一聲嘲笑了起來：「還能夠怎麼了，盤著腿坐久了血液不循環，腿麻了唄。」
「顯得你知識很廣？那你倒是說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看著在那嘲笑自己的計妙音，紀藝張嘴就是回懟了一句，然後伸手改變坐姿。
等雙腿落地的那一瞬間，紀藝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腿麻的感覺，還真是難受啊！
紀藝在那裡長吁短嘆，計妙音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顯得格外的難受。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個問題普通小孩都知道。
可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始終不好說。
哪怕聰明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說先有雞吧，可雞哪來的？
說先有蛋吧，可蛋又是從哪來的？
當然，一般人遇到這種問題，肯定不會在意，一笑置之就過去了。
可她本身就是個擰巴的性格，就是喜歡較勁。
「你們兩個的關係，能不能和諧一點？」孔雀看著在那裡有些擰巴糾結的計妙音，有些哭笑不得的對紀藝詢問了起來。
這兩個傢伙，每次剛見面的時候都有些客套。
計妙音給人的感覺，完全是高人形象。
而紀藝給人的感覺，又始終帶點疏離感。
可他們一旦相處超過十二小時，又會不由自主的現出原形。
兩個犟種碰上，難受的純屬是看戲的人啊！ 「你也看到了，是她在針對我。」紀藝聳了聳肩，還打算說什麼的時候，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吸引了他。
他扭頭看去，當看到孟芷從樓上走下來后，瞬間就是笑容拂面的問道：「怎麼，聊的還算愉快吧？」
「還行。」孟芷下意識的點著頭，原本打算告辭離開的她看到孔雀后，腳步猛地頓住，很恭敬的打著招呼：「孟家孟芷，見過孔雀大人。」
「孔雀大人？」孟芷對孔雀打招呼的話讓紀藝一臉懵。
大人？
這個稱呼……實在是有些奇葩啊！
那還在擰巴的計妙音下意識的看了紀藝一眼，隨口道：「你姐在我們那個領域可是老前輩了，而且你姐自個手底下就有不小的勢力，喊一聲大人不足為奇。」
啪！
「以後可能是一家人，沒必要那麼客氣。」孔雀對孟芷輕輕點頭，臉上帶著絲絲笑意，同時她也不動聲色的抬起腳，在計妙音的小腿上輕輕踹了踹。
這妮子，沒有曾經可愛了啊。
記得以前自己剛認識她那會兒，這妮子還一口一個大姐姐的叫著自個。
可現在……一口一個老前輩。
似乎是在自己面前表示她自個有多年輕一樣。
啪！
被孔雀輕輕踹了一腳，計妙音好像一個火藥桶猛地一下子就炸了。
她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那一雙清冷的雙眸惡狠狠的瞪著孔雀，咬牙切齒道：「你們姐弟是合起伙來欺負老娘？」
紀藝不停的眨著眼，一臉的無辜。
這女人，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如此反常。
不會真的是大姨媽來了吧？
孟芷見此，在一旁也是有些瑟瑟發抖。
這位姐……怎麼突然就爆發了呢。
她們兩位等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想到這，孟芷瞬間陷入了擔憂之中。
這兩位要是打起來了，以自己這小身板，可能都得被她們交手的餘波給震死。
搞不好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你最近幾天想得太多了。」孔雀下意識的看著計妙音的雙眸，當看到她眼眸中隱隱顯露出來的一些情緒后，孔雀有些若有所思起來，她的聲音也好似帶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能夠讓人不由得認真傾聽。
「慢慢想，慢慢看，你終究能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
「有些東西急不得，半點都急不得，尤其是到了你現在這個地步。」
說著，孔雀緩緩的伸出左手在計妙音的眼前攤開，繼續道：「看到了嗎？它就在這……」
計妙音下意識的看著孔雀攤開的那隻手，明明上面什麼都沒有，但計妙音卻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面色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起來。
甚至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恍惚感。
「難道是……」孟芷看到這一幕，有些恍然大悟起來，好似猜到了一些為什麼計妙音突然會爆發的原因。
隨即她又陷入了苦笑之中。
沒想到，居然連她這樣的人都會為接下來的路感覺到急躁不安。
那麼自己呢？
不過孟芷只是迷茫了剎那就釋懷了。
自己有什麼迷茫的資格？
計妙音之所以會不安，是因為她已經站在了他們那個領域的頂點，在這樣的時代……接下來已經沒有路了。
所以計妙音這樣的人，每走一步都無比的困難，每走一步都算是在自開道路。
所以她才會因為看不到前路，而感覺到急躁不安。
可自己呢，自己別說沒有走到計妙音那個層次了，這輩子能不能走到他們所在的那個層次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自己完全沒有迷茫的必要。
嗯……這應該算是弱者的自我開解吧！
孟芷看出了原因，是因為孟芷屬於他們領域之中的一員，而且她還是他們那個領域之中最強大的那幾家之一的一員之一，所以知道的秘密很多。
可紀藝不僅僅不是他們領域的人，甚至可以說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完全不知道計妙音怎麼了。
不過雖然不知道，但是半點都不妨礙紀藝嘲笑計妙音：「我說老姐，你就沒必要開導這女人了，她就是個神經病，一會兒表現得跟個高人似的，一會表現得跟個小屁孩一樣，漬漬，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這麼幼稚，我看著都感覺噁心。」
嘭！
紀藝的話才剛剛說出口，計妙音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孔雀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計妙音猛地一下子拍在了紀藝的脖子上，隨即紀藝就那麼眼睛一翻，然後昏死了過去。
「你個弱雞，還敢嘲笑老娘？」伸出腳輕輕的在紀藝小腿上踹了兩腳，計妙音低聲罵罵咧咧了起來。
孔雀嘴角一抽，抬起手拍了拍額頭，顯得有些無奈。
而孟芷卻在一旁瑟瑟發抖，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這……確定是自己能看的？
等會兒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我知道了。」踹了紀藝幾腳之後，計妙音的情緒驟然恢復了過來，她看著孔雀的眼神顯得很是複雜：「是我太急了。」
「這樣才對，有些東西是急不來的。」見計妙音恢復了過來，孔雀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又略帶歉意的說道：「也怪我，要不是我這幾天給你說了太多，你也不會這樣。」
孔雀很清楚計妙音為何如此。
無非是這些天，自己給她說了太多的話。
「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計妙音嘆了嘆氣。
自己情緒之所以起伏，不怪孔雀。
要怪只能夠怪自己的心境還不夠圓滿。
否則的話，自己怎麼可能連情緒都有些壓制不下了呢。
孔雀笑了兩聲，忽然又眨了眨眼睛，好似有些嘆氣般的說道：「還是怪我，實在是我太過於刺激你了，畢竟誰讓我的存在，讓你感受到了壓力呢。」
計妙音眼皮微微跳了兩下，冷哼了一聲后就往樓上走去。
見她準備閃身離開，孔雀幽幽道：「怎麼，把我弟弟打昏死過去了，你就打算不管他了？」
「誰讓他嘲笑我的。」計妙音幽幽的回應了一聲，又道：「他等會兒醒過來了要是覺得不爽，你就讓他有本事把我也打昏死過去。」
「這妮子……」孔雀看著慢慢上了樓的計妙音，搖頭苦笑了一會兒后，很快又較為暢快的笑了起來。
計妙音現在的變化，也算是好事。
這妮子，以前在山裡面待太久了，雖然養出了一顆出塵之心，但其實內心並不算多麼的紮實，還顯得有些虛浮。
在這外面走一遭，對她有好處。
「小芷，你爺爺還好吧？」把紀藝搬到沙發上躺著，孔雀又非常貼心的給他蓋好了毛毯，然後看著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孟芷，示意她坐下后詢問了起來。
「挺好的，就是越來越胡鬧了，一點都不像個老人家的樣子。」孟芷坐得筆直，就好像學生面對老師一樣。
「別這麼正經，以後咱們說不得都是一家人。」孔雀對孟芷擺了擺手后，又笑道：「挺好的，你爺爺的這個變化是好事，要不是他年輕那會兒受了太重的傷勢，恐怕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孟芷剛開始還沒聽懂孔雀這話的意思，但看到孔雀的那個眼神后，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大膽的可能，聲音都變得有些激動起來：「您是說我爺爺也快要邁入你們那個層次了？」
「不是我。」孔雀深深的看了孟芷一眼。
孟芷有些茫然，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
而孔雀也沒有給她解釋，她斜眼看了看下了樓后就直接朝著側門走去的小八，又笑問道：「你和小八之間有沒有點可能？你也別怪姐……嗯，你以後就叫我孔姐吧，你也別怪孔姐話多，實在是這些小傢伙在個人感情的問題上，讓我家弟弟太頭疼了。」
那快要走進側門的小八聽到這話，腳步猛地一頓，隨即迅速的鑽入了側門之中。
似乎是怕再耽擱一點時間，等會就要聽到讓自己害怕的消息一樣。
孟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小八已經下樓來了，她一直目不斜視的看著孔雀。
聽到她的問話，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較為靦腆的笑容。
「我覺得可能性還是挺大的，畢竟我等這一天也等了好多年了……」
「這樣就好。」孟芷這麼說，孔雀明顯鬆了口氣，然後她又下意識的看著躺在沙發上的紀藝，用著很小的聲音呢喃道：「有了一個好的開頭，是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