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第281章 混亂的呼吸
第281章 混亂的呼吸
「你們能夠掐起來還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啊。」
小八搬著凳子來到了陽台，在孟芷自然而然坐下的同時，他目光打量了紀藝和計妙音兩人幾眼，表情有點古怪。
雖然以前紀藝和計妙音也經常互掐，不過那都是在聊天軟體上。
能夠看到他們兩個人真人互掐起來，還是很少見的。
至少，他以前就好像沒怎麼看到過。
「我和她能夠掐起來，簡直不要太正常了。」紀藝沖著計妙音就是一陣吐槽。
小八之前不知道，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計妙音這女人的真正面目。
這女人，很多時候簡直就是可惡得要死，屬於那種恨不得讓人揍她一頓的那種。
「彼此彼此。」計妙音撇了撇嘴，眼中也是一陣鄙夷。
紀藝都懶得去看計妙音，他從椅子上起身，讓小八坐下來和計妙音還有孟芷聊天，自己則是去給他們泡茶去了。
畢竟，孟芷是來找小八的。
自己當著她的面使喚小八，多多少少有些不給小八面子啊。
所以，這些小事還是自己親自上場比較好。
這樣一來，能夠給小八掙不少面子的同時，也能夠和計妙音這女人少唧唧歪歪幾句了。
小八一屁股就坐在了紀藝剛才坐著的椅子上，他回頭看了眼去泡茶的紀藝，然後看著孟芷問道：「這個誰，你來找我家老闆有事嗎？」
計妙音在小八開口的時候，就沉默了。
畢竟現在的主場是小八的，讓他自個和孟芷聊。
而且，一般人之間的話題，她也不太感興趣。
不過聽到小八的話后，計妙音還是忍不住有點眼波流轉。
這個傢伙，知不知道自個到底在說些什麼。
怎麼半點情商都沒有。
孟芷似乎早已經是在某個時候習慣了小八這樣的說話風格，顯得很是隨意的說道：「不是找你家老闆的，是找你的。」
「咱倆有仇？」聽到孟芷說是來找自己的，小八頓時眯了眯眼，身上的氣息都開始逐漸變得危險了起來。
「呵……」計妙音忍不住輕笑了兩聲，看著小八的眼神變得很是玩味。
這傢伙……還真是半點都不會說話啊！
「真要說有仇，可能還真有。」孟芷笑眯眯的點著頭，掰著手指慢慢算了起來：「當初某個傢伙強迫我吃生肉，強迫我做飯，強迫我搭屋子……」
一筆一筆的算著，孟芷忍不住小聲的感慨道：「這仇恨，你說大不大？」
「和我有什麼關係？」小八略微皺眉，看著孟芷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
自己的記憶中，可沒有這個女人啊。
可現在，她居然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搞得自己好像和她還真的有點牽扯，有些恩怨情仇的樣子。
咋地，這是編造了一個故事，想要找自己碰瓷？
「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這時，計妙音忍不住對小八詢問了起來，語氣顯得有些怪異的說道：「你要是和孟芷沒點牽扯，她能知道你叫安行道？」
說到這，計妙音又默默的補充道：「對了，我以及許多人之所以知道你的真名叫安行道，就是從孟芷嘴裡面知道的。」
小八好一陣沉默，略微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起來。
他的雙眸也不時的朝著孟芷看去，似乎是在對照著自己腦海裡面的人選。
可回想了半天，他都沒能夠記起孟芷是在什麼時候和自己有過接觸的。
所以，這讓小八陷入了短暫的茫然之中。
自己的記憶中，確實沒有孟芷。
可自己的名字居然是這女人出去瞎咧咧才傳出去的，這又說明她和自己是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的。
因為沒有和自己有過接觸，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名的。
畢竟自己行走江湖，一直都是用的假名字，說真名的時候很少。
而且知道自己真名的，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
哪怕還有一兩個沒死，他們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名字瞎傳出去……
「我家小八腦子可能不太好，孟小姐要是不介意動動腦子的話，麻煩提醒他一下。」
這時，紀藝不緊不慢的從樓下走了上來。
他把懷裡面抱著的一個箱子放到了一邊，然後拿出杯子水壺茶葉就開始給孟芷他們泡著茶，同時還笑呵呵的對孟芷提醒了起來。
小八被自己撿回來時，身上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勢。
要不是小一手段高超，還真不一定能夠救得回小八。
但哪怕如此，小八對曾經的記憶也多多少少有些模糊。
都記得，但就是記不太清楚。
「腦子不好？」計妙音下意識的朝著小八的腦袋看了兩眼，一時半會之間有點分不清楚紀藝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在調侃小八了。
而小八則是幽怨的看了紀藝一眼后，對孟芷大大咧咧的說道：「老闆說的不錯，我這人腦子不太好，記憶力很差，你要是真和我有點什麼關係，就直說。」
說話間，小八看著孟芷的眼神甚至都充滿了懷疑。
這女人說話的態度語氣，似乎和自己有點熟悉。
可偏偏卻又一直不說是怎麼和自己認識的，自己和她之間又有什麼糾葛，很有種糊弄的感覺。
所以他都有點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有什麼目的，想要在自己身上算計一點什麼東西了。
「那我就提醒一下。」孟芷想了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八道：「還記得你當初被追殺到一個人跡罕見的山野之中的事情吧？你和我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紀藝聽到孟芷的這個提醒，整個人都有些無語了起來。
這算是什麼提醒？
要不是想要嘗試一下把孟芷拐騙成小八的媳婦兒，他恐怕都要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她的鼻子說別再廢話了。
「人跡罕見的山野？」
不過就在紀藝表情有些無語時，計妙音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絲絲若有所思之色，眼中隱隱有一絲猜測。
而小八的表情，卻在瞬間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他低垂著眼帘，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麼東西一樣，眼中甚至都帶有絲絲恍惚。
好一會兒后，小八才從那一點異常的情緒之中抽離了出來。
他再次朝著孟芷看去，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孟芷。
就好像是在把她從腦海之中的某道身影相互映照一樣。
就這樣過去了一分多鐘，小八突然搖著頭說道：「不像，臉就不說了，我認識的那個當初臉蛋髒兮兮的，我不太好分辨，但是身材氣質這些你和我記憶中的那個完全對不上號。」
自己記憶中，那個和自己同行過一段時間的人他還是有點記憶的。
當時她跟著自己的時候，臉蛋一直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太出來原本的模樣。
而且身材也就勉勉強強的樣子。
甚至氣質，都顯得很是稚嫩。
「你也不想想距離那個時候多少年了。」孟芷沖著小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那個時候我年紀不算大，還顯得青澀，現在嘛……成熟了。」
說到成熟一詞的時候，孟芷的語氣顯得有些重。
就好像是在提醒小八什麼一樣。
而小八聽到這個詞，表情也確實有所變化起來。
有點古怪，也有點羞赧。
紀藝下意識的朝著小八瞅了眼，目光閃爍道：「你這傢伙，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嗜好吧？」
孟芷剛才說話時，青澀和成熟兩個詞都咬得有點重。 尤其是成熟二字，語氣之重更是清晰可聞。
再加上現在小八臉上流露出來的那點異常情緒，紀藝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小八有點奇怪的嗜好。
「我能夠有什麼奇怪的嗜好，老闆你別瞎猜。」小八嘴角輕輕抽搐，不過這時孟芷卻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難道你當初給我說你喜歡成熟的女人，是騙人的？」
她一開口，小八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甚至骨骼磨合的聲音都清晰可聽。
而紀藝和計妙音兩人卻是面面相覷的看了起來。
然後兩人很有默契的呸了一聲，看著小八的眼神都變得戲謔和鄙夷了起來。
沒想到啊，這傢伙看上去邋裡邋遢且不修邊幅的，而且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原來，他還有著這樣的奇怪嗜好啊！
果然，人這種生物就是千人千面。
如果僅僅只是看到對方的一兩面，千萬別肯定的認為對方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其他的那些面，恐怕看到的時候需要付出點代價才行……
「呼！」小八僅僅片刻時間就恢復了情緒，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孟芷一眼，道：「行吧，我現在知道你就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了，那麼你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嗎？」孟芷還沒有開口說話，紀藝就惡狠狠的瞪了小八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這傢伙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好像吃了火藥似的？咋地，你大姨媽也來了？」
噗！
孟芷聽到紀藝後面那句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了。
她的餘光看了眼臉色有些黑的小八，想了想后看著紀藝和計妙音說道：「紀老闆，計姐姐，你們能不能暫時離開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他談一談。」
「你們聊。」計妙音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起身後就慢慢悠悠的往樓下走去。
紀藝也非常爽快的點著頭答應了下來。
在下樓時，他的目光隱隱朝著小八看了兩眼。
眼中帶著絲絲提醒和威脅。
似乎是在說，你這傢伙要是敢不忍著脾氣，小心自己收拾你。
……
「你打算撮合他們兩個？」
下了樓，計妙音神情淡然的坐在沙發上，看了看紀藝后詢問了起來。
「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紀藝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控制能力。
計妙音一陣無語。
這傢伙，剛才那熱情的樣子，簡直就好像一個當老父親的看到兒子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簡直不要太熱情了。
那副模樣，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夠看出他心裏面的一些小九九。
被計妙音的那個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紀藝訕訕一笑，坐在沙發上后問道：「那你覺得可能性大不大？」
「不太好說。」
計妙音不太敢肯定。
如果小八還是以前的安行道，那麼可能性可謂是半點都沒有。
但現在的小八和曾經的安行道不太一樣了，所以這裡面還是有點可能性的。
再加上孟芷似乎對小八也有意思，那就更說不準了。
或許能成，也或許不成。
就看孟芷的態度到底多麼堅決了，也要看小八這麼多年的改變到底有沒有用了！
「不過我覺得可能性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見紀藝眯著眼，似乎有點不太自信的樣子，計妙音又略微安慰了兩聲后，才感慨道：「至少你家小八比起你來像個男人許多，他好歹還喜歡成熟點的女人，你這傢伙……不會是喜歡骷髏吧？」
小八的嗜好，說古怪也古怪，說正常也正常。
畢竟男人嘛，在挑選對象的時候，也就那麼點古怪選項了。
倒是紀藝這傢伙，讓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方面吐槽。
倒不是找不到吐槽的地方，實在是能夠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她現在都懷疑，紀藝這傢伙是不是因為一直把女人當紅粉骷髏看待，導致這傢伙不喜歡血肉生物了……
「玩笑不是這麼開的。」紀藝脫掉鞋子，雙腿下意識的盤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把毛毯裹在了身上。
計妙音靠著沙發，也沒有繼續調侃紀藝，而是想了想后問道：「如果他們兩個真能成，那你怎麼打算？」
「什麼意思？」紀藝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
計妙音也沒有和紀藝說廢話，而是直接提醒了起來：「如果他們真的能成，難不成你還打算把小八帶在身邊？」
「這個簡單。」見計妙音說的是這件事，紀藝的表情瞬間放鬆了下來，搖著頭說道：「只要他們能成，如果他們兩口子打算跟著我，那我就把他們帶在身邊，如果他們不打算跟著我，那麼我在明市給他們準備好婚房這些東西就是了。」
頓了頓，紀藝遲疑了一下后才繼續說道：「當然，如果孟芷不想留在明市，而是打算回到她家，那小八其實也可以跟著她去的嘛！」
「後面這話，純粹是你想太多了。」計妙音嘴角絲絲笑意浮現了出來。
如果孟芷和小八真的能成，或許孟芷要回家住一段時間，小八會跟著去。
但是讓小八入贅孟家，太陽打西邊出來后，他們估計都不能成。
因為她很清楚，一個強者的尊嚴到底多重！
尤其是小八，他哪怕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安行道了，但要說尊嚴這種玩意兒，恐怕只多不少。
所以入贅這種事……比殺了他都還要難受！
「行了，不說這個了，只要他們能成，他們想要去哪都無所謂。」
紀藝打著哈欠的擺了擺手，然後整個人就閉上了眼睛。
計妙音看到這一幕，漬漬了兩聲道：「紀老闆，你現在這樣子，很像打坐啊。」
才閉上眼睛的紀藝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抽，無奈道：「咋地，盤腿的動作已經是你們那個領域的專屬了？你們去申請過專利沒有？」
「你說話別帶刺，我說的是實話。」計妙音也不生氣，幽幽道：「而且盤腿和打坐雖然很相似，但還是有點區分在裡面的。」
紀藝深深的看了計妙音兩眼，都有點懷疑這女人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刻意刺激自己了。
難不成，她是怕之後自己跑路了，沒辦法經常和自己聯繫，導致沒人和她打嘴炮？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紀藝把腦海之中一些有的沒的東西給驅逐之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次，計妙音並沒有開口打擾紀藝。
她靠著沙發，顯得很是漫不經心的看著紀藝的那個姿勢。
但看了沒一會兒，計妙音忽然表情微微變得有些認真了起來。
她收斂掉所有的情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紀藝，也在認真聆聽著紀藝身上傳來的那幾乎聽不到的動靜。
「好奇怪……」
好幾分鐘后，計妙音就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通的事情，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著。
紀藝……似乎就那樣睡著了。
當然，她驚訝的不是紀藝盤著腿睡著了過去，她真正想不通的是紀藝那呼吸之間的節奏。
這傢伙呼吸的節奏，很混亂。
讓人聽著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感。
按理說，這樣的呼吸節奏，紀藝別說睡著了，會不會因為呼吸大亂導致缺氧都是個問題。
可偏偏這個傢伙就好像沒事人一樣。
又這樣盯著紀藝看了兩三分鐘，就在計妙音要把紀藝叫醒的時候，孔雀的聲音忽然好似憑空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別碰他，讓他慢慢去尋找呼吸。」
計妙音下意識的扭頭看去，當看到孔雀拎著個公文包從外面走了進來，而且落地無聲后，她用著很小的聲音詢問了起來：「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正在尋找屬於他的呼吸。」孔雀深深的看了計妙音一眼，若有所指的說道：「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嗎，到了一定地步，內心更重要。」
見孔雀還在這裡和自己打啞謎，計妙音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問道：「說人話，您老人家說得高深莫測的，我這小小凡人怎麼聽得懂。」
見計妙音陰陽怪氣起來，孔雀無聲一笑也不生氣，小聲道：「再看看，等會兒再給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