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蘭湖對眸
那日小別重聚,祁玥建議師姐深夜的時候,立即離開此地,否則一旦被抓住,就再無活路了。
懷琴羽並不曾懷疑祁玥,遂是堅定的相信。
隻是眼下,全城戒備森嚴,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很快,祁玥就又要走了。
“玥兒,如果你自己感覺有危險了,一定不要顧及師姐,自己先行離開。
你在外的時間不長,不知人世險惡,此次離開的時間又過長了,隻怕天者也要發怒了。”懷琴羽雖是掌門的徒弟,但是掌門和天者的關係極好,以至於,掌門也十分的喜歡祁玥。
祁玥何嚐不是算準了這點,若是自己遲歸,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可是,懷琴羽不是。
懷琴羽已是早就有資格出門辦事的人,此次雖然早就完成了任務,可是卻耽誤了這麽長的時間,回去是定要被懲罰的。
此時,祁玥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感動,隻要是她想得到的,那就一定必須,得到。
隻點了點頭,就直接離開了。
留下了離開的背影,那麽果斷、無情,可是懷琴羽,卻絲毫沒有看出來。
她滿腦子都是,為何這個柳安賢,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從蘭湖一別,雖然隻是那麽一眼,但是也能看出,柳安賢似乎不是那種淺薄無知的小人。
何況這幾日,反複思索,反複考量,似乎這裏,真的就是她的出生地,是她的家鄉。
一個已經不怎麽存在於記憶裏的家鄉,一個已經模糊的小哥哥的形象。
她隻是記住了那個眉眼,記住了那個曾經和自己總是玩鬧的小哥哥,像極了見過的柳安賢。
如果,柳安賢真的是小時候見過的人,那麽是否,能從柳安賢那裏得知一點,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呢?
爹娘,是何人?爹娘又為何會讓自己進了蘭相門那樣的地方?
一聲哀歎,看著外麵的天氣,不禁還是冷冷淡淡的走回了廢宅裏去。
隻是,越來越久的日子,懷琴羽備下的幹糧已經很少了。
適才師妹走的急,居然忘記和師妹說一聲了。
懷琴羽想起的時候,天色也不算很晚,便起了心思,打算外出去尋找食物。
“但願,此行不會被人認出來。”懷琴羽因為所帶的衣物不多,也沒有能遮麵的麵紗,隻能草草的打扮了一番之後,立馬走了出去。
那時離開的師妹,並不知道師姐還會離開,隨即離開了城中,直奔另一個地方而去。
而此時,柳安賢也為了能夠找到一點線索,便去了蘭湖。
“若是,柳安賢非要認為我是凶手,會不會去了蘭湖那地方,直接去找線索呢?”懷琴羽隻走出了不到百步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這麽的思想一起,很快就轉了方向,直奔了蘭湖而去。
蘭湖那地方,距離懷琴羽待在的地方,並不遠。
但是懷琴羽並不知,柳安賢居然也在那路上。
便在當初解救了他們四個的那一片林子裏,意外的,相遇了。
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們二人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柳安賢是沒想到,如今這懷琴羽還敢回來。
但是見了更好,這才能更加確定,到底這是不是他小時候認識的阿汐。
而懷琴羽呢,確實有些慌張。
畢竟見到的第一人就是柳安賢,那個唯一見過她麵容,卻又畫了她麵容的男子。
“你,怎麽在這?”還是柳安賢足夠鎮定,以一句話,開了頭。
懷琴羽皺了眉,握緊了手中的劍。
她有些擔心,擔心這一切,到了這,就要結束了。
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師傅答應過她,隻要她再完成三十二個任務,她就可以徹底的脫離蘭相門,就像楊韓冬楊師兄一樣,可以徹底的離開那裏,然後和喜歡的姑娘,雙宿雙飛。
“我為何不能在此?”但是懷琴羽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看著柳安賢沒有驚慌失措的眼神,以及倒是多了一絲的驚喜,心中不由得起了疑惑。
若是祁玥師妹說的是真的,為何柳安賢會是如今這副神情。
不像是為了官府的案子東奔西走,倒像是專門等著她的,而且還是私事。
如此的事情,似乎真的和師妹說的那些,不同啊。
“不是,我、在下柳安賢,不知姑娘芳名?”柳安賢先是行了一禮,繼而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但是對於懷琴羽而言,真名是不能隨意告訴外人的,畢竟他們是殺手,隻能用代號罷了。
“你叫我司琴就行。
你,不是懷疑我就是殺死近來死的,甘家公子和孟家千金麽,怎麽還敢出現在我麵前,而不怕我殺了你?”懷琴羽隻逼近了一步,緊緊握著那長劍,但是沒有欲拔出的動作。
此時,柳安賢是不解的,他雖懷疑,但隻是內心這麽想罷了,並沒有真實的告知任何人。
那麽,司琴是如何得知的?
“不,我雖懷疑過司琴,但是,我並不知司琴姑娘你,為何殺人?
因而我並沒有告訴過外人,我見過姑娘的容顏,所以……”柳安賢有些焦急,這司琴姑娘怎麽會這麽想呢?
要知道,他是將她當做了阿汐的,阿汐的地位在他心中,無與倫比。
懷琴羽聽聞,更是吃了一驚,這,這怎麽矛盾了,和師妹說的也不一樣啊。
祁玥,可是最單純無知的師妹了,她怎麽可能欺騙自己,那就定然是這個男子在說謊。
彼時間,一時惱火,便拔了劍直指柳安賢。
“荒謬,你分明就是已經見過了我的臉之後,就和府衙說了,甚至還畫了我的畫像,去全城通緝我。”懷琴羽很憤怒,原本第一眼看見柳安賢的時候,的確是滿滿的熟悉感。
可是如今聽著他如此出神入化的謊言,真是惡心。
“你自己手裏拿的是什麽,難道你當我不知?”懷琴羽仔細一看,柳安賢的手裏還握著一幅畫,畫中的人,難道不是自己?
但是柳安賢卻更加的無辜了,這明明就是祁玥姑娘的師姐,怎麽可能是司琴姑娘呢?
“不,司琴姑娘,你仔細看看。”柳安賢自此似乎明白了一點點,司琴姑娘好像誤會了他。
他舉起了畫,在懷琴羽的麵前,完全展示。
那畫中的,的確是一個女子無疑,但是那女子卻不是懷琴羽。
而且仔細定睛一看,居然,是已經數年未曾外出的師妹……
那師妹幾乎再無可能外出,而且完成任務期間,不曾到過此處。“你,你怎麽會見過她?”懷琴羽的臉上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疑惑,但這就表示了,懷琴羽是認識這個畫中人的。
而此時,柳安賢在旁邊看著,聽著。
仔細的分析著,似乎,如果柳安賢是懷疑她就是殺人凶手,那麽,為何會認識他們蘭相門中的人。
而,此時,柳安賢也是同樣都在打量對方的驚訝,以此肯定了,司琴姑娘是認識那個畫中的狠心師姐,以及,很可能,也是認識祁玥姑娘的。
“安賢不曾見過此人,此人是祁玥祁姑娘的師姐,她說幾日前,她和師姐來到蘭台城的時候,和師姐走散了。
我陪著找了很久,也因為祁姑娘的表述,得知了他們的關係,也畫了這麽一幅畫,方便尋找到祁姑娘的師姐。”
柳安賢說的前半部分,的確是有可信的部分。
可是不行,祁玥怎麽會和柳安賢說出蘭相門的事情,說出那個已經再不會外出的師妹?
而且,既然柳安賢不曾懷疑過自己,為何祁玥會那麽說?
是相信師妹,還是相信眼前這個男子呢?便在懷琴羽疑惑、躊躇的時候,柳安賢已經足足盯著她很久了。
最終還是因為懷琴羽打算繼續追問,而且也為了不受柳安賢的蠱惑才下定決心。
不料,一抬頭,就是柳安賢熾熱的眼神。
那眼神,絕不是簡簡單單的打量,這是懷琴羽曆練這麽多年,早就能感受到的。
“你,左腳踝的地方,是不是有被燙傷的疤痕?”柳安賢完全沒有給懷琴羽一點思考的瞬間。
這疑問問出之後,懷琴羽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因為的確是,那地方的確是有一個傷疤。
而那傷疤,的確是老朋友。
懷琴羽不知,為何柳安賢要如此的追問自己,畢竟這一帶她是沒有來過的。
何況這幾日,都是師妹的傳達,說柳安賢最擅長顛倒是非黑白。
那麽如此的話,即便他得知了這個消息,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也許隻是從師妹的口裏套出來的消息。
但是懷琴羽又想起了,這幾日以來,一直夢見了他們,遂還是放鬆了警惕。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的確是有一塊傷疤,但是那又能如何?”懷琴羽依舊沒有放下她的劍,依舊那麽直直的抵在那,直直的。
聽聞了懷琴羽的肯定回答,柳安賢居然很是開心。
他礙於那把劍,便隻是隱藏自己最開心、最激動的時刻,隻,忍著笑意,又十分歡欣。
“不如何,我,我隻是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從小就和我走丟了。
我不知她在哪,但我記得,她的左腳被燙傷過,留下了,去不得的疤痕……”